“……秦姐,這樣安排甚好,就這樣吧。”傍晚,肖記門口,一名身著廣袖青色上襦的絕美少女正看向眼前一位中年女子說著。


    “嗯,”那名中年女子點點頭,“那迴頭還煩請汀蘭姑娘說與東家。”


    “秦姐言重了,又哪裏敢擔煩字?”汀蘭趕緊道,然後又恭敬的問中年女子,“秦姐可還有事嗎?”


    秦姐正是縣主讓二姑爺從眉山幫忙請過來的女掌櫃,是個利索能幹的,所以她對她十分敬重。


    “沒有了。”秦掌櫃搖搖頭。


    “那我就迴香坊那邊了。”汀蘭又道。


    “我找人送你!”秦掌櫃立刻道。


    “不用,過來時小丫頭要跟著,我都沒讓,也就這麽幾步路。”汀蘭趕緊擺手,然後辭過秦掌櫃,返迴香坊那邊。


    天陰沉沉的,北風唿嘯,冷氣刺骨,今晚上大概要下雪了吧。


    汀蘭抬頭望望天,然後將狐裘披風裹緊,兜帽戴好。


    街上行人不多,一個個都行色匆匆的,平時路邊擺攤子的小商販們也不見幾個,汀蘭見了,不由加快了腳步。


    但就在她走到距離香坊不遠處的一個巷子裏,忽然就有一個人影衝了出來。


    汀蘭嚇了一跳,張口就要喊香坊門口的門房。


    “汀蘭姐姐,是我!”那人卻搶先一步道。


    聽著這個曾經很是熟悉的聲音,汀蘭一愣,看過去——


    來人嬌小的身影裹在一件肥大破舊的藍棉衣裏,頭發有些蓬亂,沾了汙漬的尖瘦小臉上,一雙大眼睛分外顯眼。


    “芝草?!”汀蘭禁不住一陣驚訝。


    “是我,汀蘭姐姐,是我呀。”芝草說著,就欲上前拉汀蘭的手。


    但汀蘭卻快速的退後兩步,閃開,然後滿臉警戒的道,“你怎麽在這兒?找我做什麽?”


    二太太曾經想著設計她然後連帶著害慧娘的事,汀蘭後來自然知道了。知道了以後,除了對慧娘這個主子萬分感激外,就是對一個人特別失望又怨恨,那就是芝草reads();。


    她與芝草都是昆州人,隨著慧娘母女來了北方,又是多年朝夕相對的姐妹,這份情誼當然是非同一般。


    可是卻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姐妹,竟然出賣她,置她於死地。


    從那事後,她就對這芝草徹底涼了心,不管是芝草被發賣,還是又迴到了顧氏身邊,她都在沒有找過她……


    “噗通——”


    卻沒想到的是她一句話說完,芝草立刻跪下來,流著淚看向她,“汀蘭姐姐,你救救吧?”


    汀蘭再一愣,趕緊道,“你幹什麽?快起來,這大街上,像什麽樣子?”


    “汀蘭姐姐,真的……求求你,救救我,因在這裏,我除了你,再也不知道該求誰……”芝草淚水漣漣的膝行兩步,到了她跟前。


    “你到底怎麽了?”看著這個模樣的她,汀蘭禁不住一陣蹙眉。


    “二太太要將我買到那種……那種下賤的地方,我是打昏了那看管我的婆子才逃出來的……”芝草臉上的淚落得愈發兇猛。


    汀蘭禁不住又是一陣蹙眉,“二太太為什麽要這麽做?”


    芝草聽了看她一眼,並沒說話,隻是一個勁的掉眼淚。


    汀蘭又是一陣蹙眉,“你要是不說,那我就走了。”說完轉身欲走。


    “汀蘭姐姐,不要走……我,我說……”芝草見了,急了,趕緊又喊住汀蘭,微微沉默了一下後,終於麵帶赧然的開口,“三少爺沒考中,二太太竟然賴到我身上,說……說我勾引三少爺,所以……”


    汀蘭聽了,也就大致明白了。


    想必是因三少爺未考中之事,二太太各種氣恨。


    隻是這也怪不了別人,剛進肖家時,芝草就格外的喜歡往三少爺肖梁那邊湊,後來更是因三少爺差一點被二太太打死……


    “汀蘭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被賣到那種地方……”芝草又再次哀求。


    “我又怎麽救你?你還是迴去求二太太吧。”汀蘭微愣一下,開口拒絕。


    這丫頭曾經幫著二太太那般設計她和姑娘,她又豈能幫她?她可不想再被出賣第二次。


    “我已經求過二太太,可二太太是個狠心腸的,怎麽求都不行……”


    “我也幫不了!”不待她說完,汀蘭再次拒了她,“香坊裏還有事,我先迴去了。”


    再說,姑娘那裏她也沒法交代!


    “嘭——”


    但沒想到的是她剛剛轉身,後麵的就傳來一聲響,她趕緊迴頭,對上的則是汀蘭那頭破血流的模樣——


    原來那汀蘭竟然撞了牆!


    “你這是幹什麽?”汀蘭喝她reads();。


    “二太太的人應該到處在找我,找到了就會將我賣到那種地方,與其被賣到那種地方,還不如死了幹淨。”芝草臉色慘白,目光淒楚,語畢,頭一轉,就作勢再次撞向那牆壁。


    “你瘋了嗎?”看著她這副模樣,汀蘭禁不住心軟了,上前,一把拉了她。


    “汀蘭姐姐,”被攔下的芝草再次看向汀蘭,跪下來,“我知道錯了,不該害你,更不該害姑娘,救救我吧,隻求你收留我幾日,二太太是想不到我來了這裏的,隻要躲過這幾日後,我就會想法迴昆州,離開這裏,我想念我們的家鄉了……”說到最後這句,芝草又是淚如雨下。


    聽了這個,汀蘭禁不住也落下淚來。


    是啊,她也同樣想家鄉!


    “你起來吧,”之後,她將芝草拉起來,“我可以收留你幾日,不過你隻能在柴房裏,不能出來,更不能讓姑娘知道。”


    那香坊雖不頂大,但因涉及到許多需要保守的技藝,所以也弄成三進的構造,香師和她的起居室則在中間一進,前麵是宴息室和仆人住的地方,後麵則是庫房廚房,最角落的地方則是柴房。


    姑娘自然不會過去柴房那邊,所以她準備將芝草安置到柴房。


    “是是……我一切聽姐姐的……”芝草趕緊點頭應了,隻是在汀蘭垂頭掏帕子給她止血的時候後,一抹異樣神情在她臉上稍縱即逝……


    ……


    “想什麽呢?”上午,慧娘正坐在桌前發呆,冷不防華又廷進屋來。


    慧娘直覺眼前一亮,鑲著銀釘的黑色皮甲穿在男人頎長的身上,既威風凜凜、英氣逼人,又峻拔灑然,再襯以男人那張皎若日月的臉,當真是風華絕代,儀容無雙。


    看著小妻子那呆且癡迷的目光,華又廷禁不住笑了,“又這麽看我,不想讓我出屋子了嗎?”


    慧娘聽了,立刻瞪他,然後又起身倒了杯熱茶遞給他,“怎麽這會兒迴來了?還出去嗎?”


    “拿些東西,馬上走。”華又廷一邊喝著茶,一邊道。


    慧娘點頭。


    就知道這樣,呃……不是她想拖後退,實在是這男人做事太拚,功名利祿真的那般重要嗎?


    “這幾日我一直忙著,家裏有什麽事嗎?”華又廷又問她。


    “沒什麽,隻是過兩日就是涵哥兒滿月了。”慧娘道。


    洛瑩瑩生下的那孩子,華國公給他起名華梓涵。


    華又廷聽了點點頭,又問,“洛氏呢?”


    “大麵上也沒什麽,”慧娘沉吟了一下,“隻不過……不過她這兩日似乎更加不喜我了。”


    “哦?怎麽講?”


    “不怎麽講,隻是覺得吧……”


    以前隻是暗暗地用那種陰冷的目光打量她,如今,那目光裏似乎又帶上了恨reads();。


    “我讓穆武還跟著你。”華又廷聽了當即道。


    “不用,內宅的事,穆武又能做什麽。”慧娘則搖搖頭。


    這幾日他一直忙的沒日沒夜,她又怎麽好意思拆他臂膀,再說,洛氏那些陰私手段,穆武又能幫上什麽忙?


    “那好,隻要有事,你務必讓小青通知我。”華又廷沒勉強,隻是又道。


    慧娘點頭。


    華又廷拿了東西,卻並沒馬上離開,而是湊到慧娘身邊,在她耳邊輕聲一句。


    慧娘當即紅了臉,啐了他一口,扭身就要走。


    卻被華又廷抱住,拖到內室,也不上床,直接按到帷幔遮擋後的牆壁上。


    慧娘不願意,推拒,但又怎麽敵得過他,到底還是被他得了逞……


    陽光滿地,春色無邊。


    ……


    第二日,慧娘看府上沒什麽事情,便又去了香坊。


    汀蘭將於掌櫃和秦掌櫃差人送來的賬冊拿出來,主仆兩個便一起翻賬冊。


    中午的時候,肖記那邊主顧少了些,秦掌櫃便也過來了,匯報鋪子的一些事情,順便也幫兩人一起盤賬。


    “縣主,我讓廚房那邊燒幾道菜肴,再差小丫頭去大福祿酒樓買兩尾魚,您看,還要什麽。”翹兒幫不上什麽,便張羅午飯。


    “再弄一個湯。”慧娘吩咐。


    “是。”


    翹兒去了,慧娘三人則是又繼續埋頭賬冊。


    廚房裏,菜和湯都弄好了後,翹兒又出去看那賣魚的兩丫頭。


    但走到倉庫那邊的時候,卻發現那兩丫頭呆呆的站在那裏。


    “怎麽了?”翹兒問。


    “沒事,一隻貓吧。”一個丫頭迴道。


    “買的那魚呢?”翹兒又問兩人。


    “怕那貓汙了那魚,所以放那邊了。”另一個丫頭一指一邊高處的食盒。


    “哦,快拿過去吧,要開飯了。”翹兒又吩咐兩人。


    兩人點點頭,然後和翹兒一起走了。


    等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遊廊盡頭很久,一邊的一棵矮鬆下探出一張帶著得意笑容的臉,正是芝草……


    ……


    ------題外話------


    嗬嗬……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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