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雨澤的住所是隱秘的,他雖然貴為省委書記。 但一向沒什麽排場和保鏢。而出席活動時,安保級別都會很高。


    這個時候,任雨澤感到了不安。於是他拿出電話打給了一位老友。這位老友叫做薛正華。


    薛正華今年六十歲,乃是形意拳宗師,天級巔峰的存在。這位老師傅乃是真正的一代宗師,年輕的時候,曾經是在燕京保衛過首長的。


    如今,退休之後,便居住在了這靜海。薛正華的形意拳,太極拳,八卦掌,八極拳全部練到了骨髓裏。平素都是白色大馬褂穿著,出塵脫俗,一股子仙氣。


    沒事的時候,任雨澤最愛和薛正華一起喝喝茶。每次任雨澤有難題向薛正華請教,薛正華都能一言指出。


    別看薛正華是武夫,就以為他是個莽夫。莽夫不過是那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


    而像薛正華,葉離這樣的高手。絕對是聰明絕頂,看事透徹之輩。


    與其說薛正華是武夫,倒不如說薛正華是一代宗師更為貼切。


    電話很快就通了。


    “薛老弟!”任雨澤馬上微微一笑,喊道。


    那邊傳來薛正華爽朗的笑聲,說道:“任書記,你來打這個電話,一定是遇到麻煩事想要找我了吧?”


    任雨澤微微一驚,說道:“這老弟你都能猜到?”


    薛正華哈哈一笑,說道:“到了我這個境界,冥冥之中,對事物還是有一定的感應。我覺得是這麽個情況,那就是**不離十了。”


    任雨澤當下便正色說道:“我估計我家裏遇到了點麻煩,你能來一趟嗎?”


    薛正華聞言微微一驚,二話不說,道:“好,我馬上過來。”


    任雨澤微微鬆了口氣,薛正華的修為他是知道的。有了他在,任雨澤便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車子轉眼就到了機關大院外。


    任雨澤並不下車,那司機也不敢打擾。


    大約五分鍾後,一身白色大馬褂的薛正華步行而來。走路之間,龍行虎步,百米距離,轉瞬即到。真個如神仙中的人物。


    這薛正華,頭發已經雪白,但滿麵紅光,真正的鶴發童顏!而且,薛正華整個人溫潤如水,給人一種無窮無盡,不可掌控,不可琢磨的感覺。


    任雨澤在薛正華麵前可不敢倨傲,連忙下了車,淡淡一笑,說道:“老弟!”


    “任書記,別來無恙!”薛正華也是一笑。


    “我們進去吧。”隨後,薛正華便說道。


    任雨澤點點頭。


    明月皎潔,夜色中,任雨澤和薛正華走進機關大院。大院的警衛立刻行禮,喊道:“首長好!”


    任雨澤淡淡點首,隨後看那警衛一眼,問道:“今天院子裏沒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吧?”


    “迴首長,沒有!”警衛沒有絲毫猶豫的迴答。


    任雨澤微微奇怪。一旁的薛正華淡淡一笑,說道:“任書記,來的人是真正的高手,你不要指望這裏的警衛能起到作用。”


    任雨澤吃了一驚,說道:“難道真有人潛伏進來了,意圖對我不軌?”


    薛正華也不多說,道:“到底是什麽意圖我也猜不出來,我們進去看看再說吧。”


    任雨澤有薛正華這根定海神針在,膽氣也是很壯,點點頭。


    任雨澤的房子在三樓,是三室兩廳,很是寬敞。畢竟,他貴為一省大佬,住的地方太寒酸,未免也過於誇張了。


    來到門前,任雨澤打開了大門。客廳裏,燈光雪白。


    任雨澤便看見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一個清秀的少年,少年的身後站了一個十六來歲,美麗的女子。這女子,臉色冰冷,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冰寒的氣息,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室內溫度下降。


    比小龍女還冷。


    可這種冷,不是刻意,而是讓人覺得她本來就應該如此。


    任雨澤心中大驚,麵上不動聲色。他看見老婆劉豔紅就坐在對麵,安然無恙,不由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進屋後,任雨澤反手關上門,他淡淡的看向葉離,說道:“你就是葉離?”


    來的自然就是葉離,葉離這時候也不再嬉皮笑臉,而是站了起來,朝任雨澤微微一笑,說道:“任書記,你好,久候多時。”


    隨後,葉離的目光又到了任雨澤身邊的薛正華身上,他依然淡淡,說道:“老師傅,你好。”


    劉豔紅也站了起來,她一臉的擔憂。


    任雨澤便來到劉豔紅身前,然後坐在了沙發上。他淡淡冷冷的衝對麵葉離說道:“你這個年輕人,的確有些不簡單。不過,你如今是通緝重犯,卻跑到我的家裏來,你是什麽意思?”


    並不拐彎抹角,言語之間,也沒有絲毫的顧慮,正氣凜然。


    葉離重新坐了下去,他淡淡一笑,說道:“沒錯,我是通緝重犯。那麽任書記你是要公事公辦嗎?”


    “國有國法,你觸犯國家的法律,我自然容不得你。”任雨澤說完便對薛正華說道:“薛老弟,這個狂徒仗著有幾分本事,便是不將國法放在眼裏。麻煩你擒拿下他。”


    薛正華點點頭,他看向葉離,說道:“年輕人,你的功夫練的不錯。不過我也聽說了你的一些事情。雷兵臨那些人固然有錯,但你不是法,你無權如此對待他們。現在,等待你的將是國法的製裁!”


    “哈哈!”葉離忽然大笑出聲,他霍然而起,目光中露出淩厲之色。“好一個國法,任書記,老師傅,你們真是好生正氣凜然啊!那麽我請問,吳剛一家,欣欣十一歲的小女孩,被雷兵臨那幾個畜牲輪jian時,國法在那裏?吳剛被逼瘋時,國法在那裏?吳剛的老婆被強暴時,你們的國法又在那裏?現在我殺了這幾個畜牲。你們口口聲聲的國法就出現了。難道你們的國法永遠都隻針對平民百姓嗎?如果這就是你們的國法,那這種國法,不要也罷!”


    句句直逼人心,淩厲無雙。


    這一番話,居然讓任雨澤與薛正華啞口無聲。就連劉豔紅也沉默了下去。


    “若這家國隻是有權人的國,這天下隻是有權人的天下,那麽說不得,我葉離就要憑這手上三尺青峰,殺個明明白白,殺個公共平平出來。”葉離冷厲說道。


    葉離說完便冷冷看向任雨澤,這位一省大佬居然不敢直視葉離這個稚子少年的眼神。


    薛正華本來打算出手擒拿葉離,這時候,他的氣勢卻是墜了下去,無論如何也出不了手。


    練武之人,全憑一口氣。氣不盛,便也就打不下去了。


    葉離身後的青兒本來不明白葉離為什麽要殺那些人,這時候卻是明白了個大概。她對葉離的慷慨悲歌不太懂,但卻絕對支持葉離。


    其實就算葉離是惡魔,她也支持葉離。在青兒的眼裏,沒有是非之分,隻有葉離哥哥。


    任雨澤沉吟半晌,突然也看向葉離,說道:“你今天來找我,是什麽意思?為了說這番道理?”他頓了頓,說道:“誠然,你說的沒錯。站在我私人的立場上來說,那幾個公子哥兒也是的確該死。但是,現在明麵上,你就是觸犯了國法,我們就得公事公辦。這不是以我個人意誌力能轉移的。”


    葉離卻不迴答任雨澤的話,反而淡聲說道:“我若要悄無聲息殺掉那幾個畜牲,輕而易舉。但我沒有這麽做,任書記,你可知道為什麽?”


    任雨澤與薛正華也就一直疑問這個問題,現在見葉離主動說起,馬上就來了興趣。任雨澤問道:“為什麽?”


    葉離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不過是個山野小子,大道理懂的不多。但至少,我也知道。水至清則無魚,官場有官場的規則,商場有商場的規矩。這沒什麽,你們是在其位謀其政也好,貪也好,壞也罷,色也好,等等等等,都跟我沒關係。我也管不過來,我不是什麽救世主,也沒那份心。但,任書記,老師傅,我們是人啊!一個成年人,怎麽能夠對一個才十一歲的女孩子行如此畜牲行徑?”


    葉離頓了一頓,又說道:“您們也是為人父母,若是您的女兒遭遇此等厄運,您會不會想要去拚命?沒錯,吳剛夫婦去拚命了。可雷兵臨是怎麽對他們的?我始終認為,人是高等動物,應該有人性。如果連人性都敢踐踏在腳底,那麽就該千刀萬剮!”


    薛正華看著葉離,喟然一歎,他終於明白這個年輕人為什麽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這是因為他有一顆剛直的心,猶如一柄利刃,寧折不撓。


    而自己在這俗世紅塵中打滾,始終是圓滑了。


    做官,經商,以及為人處世都需要圓滑。但一個武者,若也是圓滑,他還怎麽求大道?


    薛正華開始正視自己的內心。


    任雨澤是聰明人,他馬上明白了葉離的意思,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故意當眾殺人。你此舉是要震懾那些紈絝公子哥,做事不要太出格。你是要做他們頭頂上的那柄達摩利斯克之劍對不對?”


    葉離點點頭,說道:“沒錯。”


    任雨澤喟然一歎,他看了眼葉離,說道:“我們的社會,國家需要你這樣的年輕人。若所有的年輕人都如你這般,我們這個國家,也就有希望了。少年強,則國強。將來,是你們的天下。”他頓了頓,說道:“不過你痛快是痛快了,現在又想要如何收場?這件事,牽連和影響力實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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