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樓閣之中,占滿了人群。一個身軀單薄的少年趁人不注意爬了進來。


    樓內歌舞升平,香煙繚繞。


    其中摻雜了很多女人粉脂的味道和男人的酒氣,給人一種似真似幻的感覺。


    樓閣分為三層,每一層都有許多姿色不錯的年輕女子。


    她們或許不是傾國傾城,但也絕對能讓到這裏的男人欲罷不能。


    有些客人按奈不住衝動,把懷裏的女人往柱子上一推,在大庭廣眾之下就。。。。。。


    這裏是花影樓,位於北冥海域的一個小島上,是北冥海域附近所有男人最常出沒的地方。


    夜夜場子爆滿,一座難求。


    花影樓雖然美人眾多,服務周到,但能吸引這麽多人來,最大的原因還是她們的花魁——雪姬。


    今夜也不例外,此時雖然樓閣內人山人海,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一樓正中央的那處方形石台之上。


    方形石台比周圍地形要高處一些,外層還有一個與石台同高的透明玻璃將石台包圍起來。


    在石台與透明玻璃的空隙中,注滿了水。


    裏麵有著數百隻金色小魚在遊動,仿佛是在襯托這舞台上的主人。


    此時石台上正有著一位白發紫裙女子在翩翩起舞。


    女子身姿輕柔而又不缺豐滿,臉上看不出她一絲的表情。


    沒有人猜的透此時她是喜還是憂,一股高貴的氣質自其身上自然而生。


    正所謂美人者,以花為貌,以鶯為聲,以月為神,以柳為態,以玉為骨,以冰雪為膚。


    此女,不缺反溢。


    這名女子正是雪姬,是花影樓的頭牌。


    傾國傾城的容貌自然不必多說,這裏有那麽多姿色不錯的美人,但跟她比起來還是要黯然失色許多。


    更主要的是雪姬還能歌善舞,琵琶古箏樣樣精通,可以說是個才女。


    而且從來沒有人見她笑過,也從來沒有人見她哭過,一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


    越是這樣,就有越多的人慕名而來,想要征服她,證明自己。


    雖然來的人中也有不少確實是有點實力的修煉者,或者權貴子弟,或者容顏不錯的男子。


    但都被雪姬毫不留情的給拒絕了,甚至有些連搭理都沒有搭理他們。


    “雪姬姑娘太美了,簡直就是一個活的尤物啊!要是落我手上,我能把自己關屋裏一個月不出來。”一個身著華麗錦袍的青年如此說著。


    或許是花影樓的人故意為之,將整個樓閣的燈光都調整的黯淡下來了,隻有那石台上雪姬所在的地方最為明亮。


    此時此刻,全場的目光都定在了雪姬身上。


    當然,除了花影樓的內部人員見她見多了,神色稍微平緩點,其他在場的男人哪個不是目光中充滿著貪婪之色。


    那精致的麵龐,那如雪似冰的肌膚,那輕柔而又豐滿的身姿,令今晚來到這裏的男人早已欲火衝天。


    由於石台要比周圍的地形要高一點,所以不少在一樓的人都是要俯視舞台上的雪姬。


    從所在的位置,就能看出在這樓閣之中每個人的地位以及實力。


    站在下麵俯視雪姬的人不必多說,自然是一些底層人士,他們有些人甚至是掏光了所有積蓄,隻為了今晚來看她一眼。


    在二樓三樓的人身份要比他們高上一些。


    但整個花影樓,位置最好的,當屬一樓與雪姬所在石台齊高的兩排座位,一左一右,共十六個位置,稱為貴賓席。


    每個座位之前都擺有一台精致的木桌,讓人坐著飲酒十分舒適。


    周圍又有很多美人為上座者捶肩倒酒,好不瀟灑快活。


    當然,能坐在這裏,如此近距離觀看雪姬,又能享受如此待遇,除了要拿不少銀兩外,還要有一定的地位和實力。


    要知道,三千世界,可是實力為尊。


    在這北冥海域也不例外。


    在這個地方,就算你有再多的錢,如果自身沒有超乎尋常的實力,那也是很容易被人斬殺,然後被人洗劫一空。


    就在剛才,有一個身著華麗錦袍青年男子出言侮辱雪姬。


    雖然聲音很低,在場沒有多少人聽見,但還是被站在他身旁的一個少年盡收耳中。


    少年一席粗糙布衣著身,跟那位穿華麗錦袍的青年成鮮明對比。


    身軀略顯單薄,眉目清秀,那張本應該朝氣蓬勃的臉上,透露著一股哀傷。


    少年聽到那些言語後,眉頭微皺,拳頭緊握了一下。


    一股怒火自心裏擦出火苗。


    但他不想惹是生非,還是強壓下了怒火,身體慢慢放鬆,目光再次轉移到一樓雪姬的身上。


    少年看向雪姬的目光不像在場其他男人。


    眼神中透露著一股熟絡,一股欣賞,同時也有著一股哀傷。


    他仿佛與雪姬發生過一些事,但從他的眼神中能看出,就算是有過往事,但必定也是痛苦的。


    “這雪姬啊,真是個妖精。你看她那一頭白發就知道,肯定是跟男人玩多了才變成這樣的。”


    身著華麗錦袍的青年男子剛才似乎是察覺到了身旁少年的怒意,又故意這樣說給他聽,臉上還充滿了輕浮。


    挑釁之意,顯而易見。


    少年聽到這話,又看到對方這個表情,再也忍無可忍。


    “不準你侮辱她!”少年怒吼一聲。朝著錦袍青年一拳打去。


    結果對方身子微側,毫不費力的躲了開來。


    錦袍青年動作非常迅速,接著一腳踹向少年,兩個動作銜接的非常流暢。


    若是仔細觀察,可以看出錦袍青年這一腳腳跟處冒著些許藍色光點。


    這正是修煉之人戰鬥時經常使用的,調動自己的靈力,使攻擊更加威猛有力。


    隻是這錦袍青年還是修煉初期,沒有多大修為,所以腳跟處隻有那麽幾個光點。


    但即使這樣,對這少年來說也是沉重的打擊了。


    攻擊正中腹部,少年被一腳踹開三米之外,躺在地上狼狽不堪。


    “葉不塵,你這喪家之犬,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什麽玩意!”


    從錦袍青年的話中可以聽出,這躺在地上的少年名為葉不塵。看樣子兩人早已經認識。


    二樓突如其來的打鬥吸引了花影樓所有人的注意。


    雪姬也停止了起舞,站在石台中央雙手自然垂下,俏臉仰起,清澈的眸子看向葉不塵所在的地方。


    “原來是葉不塵啊,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怎麽還有銀子來這種地方,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花影樓的人一看是葉不塵,臉上頓時流露出了一抹古怪的表情。


    這種表情似是嘲諷,似是譏笑,讓葉不塵很是反感。


    但這幾年,偏偏他見的最多的,就是這種表情。


    “喂,我說,當初你不是連給你娘買棺材的錢都沒有嗎?還是我們雪姬姑娘見你這喪家犬可憐,給了你點銀子好給你娘收屍,現在怎麽又有錢來這了?你娘真是不幸,生了你這麽個混蛋。”又一位衣著華麗的公子戲謔的說著。


    聽到這裏,葉不塵並沒有反駁什麽,沉默的一言不發。


    隻是原本那深邃的眸子開始濕潤起來。


    是啊,他們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是個敗家子,是個沒出息的東西。


    葉不塵不自覺的迴憶起了往事。


    當初他們葉家也算是這北冥海域非常顯赫的家族,在葉不塵還是個孩童的時候,他的父親便神秘失蹤,從此再無音信。


    到了現在,葉不塵甚至連他爹長什麽樣,都記不得了。


    是母親獨自將他養大。


    雖說隻是靠一個女人的力量,但畢竟他爹給他留下的家業還是挺大的。因此生活的也不錯。


    可葉不塵偏偏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與他同齡的其他家族的少爺小姐,都在努力修煉,獲得了不錯的修為。


    反觀葉不塵,卻整日花天酒地,沉迷於賭場,而且為人狂妄自大。


    曾經有個下人得罪了他,他居然讓那個下人蹲門口當場拉出一坨大便才肯放過他,葉不塵可以說是一個十足的混蛋。


    家族的勢力他也不去壯大,因此越發衰落。


    後來終於有一天,北冥海域另一個與葉家齊名的家族,上官氏,在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的闖入他葉家,占領了他的家業。


    剛才那錦袍青年便是上官氏家族的一員。


    葉不塵與他母親也被趕了出來。


    這怪就要怪葉不塵,他的母親是個溫柔善良的婦人,並不喜歡爭權奪利,所以沒有去壯大家族,隻是過著平穩的日子,這可以理解。


    但他葉不塵卻不一樣,他平時沒有注重培養家族的高手,反而把資源全都拿去賭場以及煙花之地了。


    以至於上官氏家族來攻打的時候,他們葉家連一個撐得起台麵的人都沒有。


    所謂的護衛隊,還是花錢請的那些剛剛踏入開脈境的修煉者。


    由於母親的名聲在這北冥海域極好,所以上官氏家族也留了葉不塵和他母親一命。


    可是二人已經窮困潦倒,住在附近一處早已無人祭拜的破廟裏。


    母親為了養活葉不塵,每天去做四份工作。


    後來身體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在母親病危的時候,葉不塵人生中第一次感覺到恐懼,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麽一天,他的母親,會死。


    那段時間葉不塵像發了瘋一樣,挨家挨戶去敲別人的門,祈求別人救救自己的母親。


    但誰都不想多管閑事。毫不留情的將葉不塵趕出門外。


    北冥海域是一個一年四季都在下雨的地方,葉不塵摔倒在充滿泥濘的街道上,看上去好不狼狽。


    路過的人指指點點但沒有一個人出手幫他。


    那一晚,狂風唿嘯,電閃雷鳴,暴雨怒砸而下。


    殘舊的破廟根本無法抵禦這麽大的雨,水珠從屋簷上滲透下來。


    廟內,一個中年婦女躺在破舊的床榻上。


    婦女嘴唇泛白,臉上的皺紋已經掩蓋了她昔日的風韻。


    由於廟裏十分簡陋,根本就沒有什麽東西能堵住屋簷的缺口,葉不塵隻能舉起旁邊的木桌為他母親遮擋。


    自己則任由那雨珠打濕全身。


    看著虛弱不堪、不斷咳嗽的母親,葉不塵眼中泛起了淚光。


    “這一切都怪我,是我害了你,娘。”


    母親溫柔的眸子看著葉不塵。


    她似乎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摸了摸葉不塵的臉龐,然後貼著他的耳朵輕聲說道:“塵兒,娘相信有一天你會改變的,無論如何,我一直,都愛著你。”


    聲音落下,母親趴在他的懷裏,再也沒有動靜。


    那一晚,葉不塵哭的歇斯底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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