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蒙天賜想背著獨孤一鶴前往地道時,一陣緊急的腳步聲傳來。


    夕陽西下,那人逆著光一步一步走進來,腳步似乎有千斤重。


    蒙天賜站了起來,眨了眨眼睛,定住了,道:“怎麽是你?你怎麽迴來了?”


    蒙天賜靜靜看著她,隻見她一身白衣飄飄,腰肢不盈一握,長發披散,一雙眼睛裏充滿了焦慮、恐懼,不是沐天恩又是誰呢。


    沐天恩道:“你……你怎麽還敢留在這裏?獨孤前輩呢?”


    蒙天賜望了一眼床上的獨孤一鶴,沐天恩隨著他的視線,瞧見床上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沒有了唿吸的人,不由得整個身子都抖了起來,她緩緩走到床道,嘶聲道:“我簡直不能相信……簡直不能相信像獨孤前輩這樣的……”


    她簡直已經不能再說下去。


    蒙天賜主意到她的一身白麻的孝衣,心中不安,失聲問道:“你難道也遭遇了什麽不幸?不知是誰也?”


    沐天恩終於沒有忍住,放聲大哭起來。那眼淚仿佛是泄了閘的水,洶湧而下。


    蒙天賜靜靜地瞧著她,她見過明媚鮮妍的沐天恩,見過刁蠻任性的沐天恩,見過憤怒出手的沐天恩,卻從來沒有見過放聲痛哭的沐天恩。


    見她如此,蒙天賜心中的悲慟仿佛隨著她的淚水一起流了出去。


    沐天恩嘶啞著嗓子道:“我爹爹五天前也慘遭毒手,我們一家現在就剩下我了。”


    蒙天賜慘然失色道:“這……這是誰下的毒手?”


    沐天恩雙眼無神,木然道:“我也不知道。”


    蒙天賜:“你的父親可是……”


    沐天恩:“不錯,我的父親就是神劍山莊夏冰河。”


    蒙天賜的垂手長歎,隻覺得一顆心已經無法唿吸。


    知道沐天恩是夏冰河的女兒,蒙天賜本該高興才是。他的父親曾經說過,他與夏冰河有八拜之交,兩家早已有意讓自己的子女結為兒女親家,說的正是蒙天賜與沐天恩,因為蒙天賜是家裏的獨子,而夏冰河也隻有一個女兒。


    可是,現在,誰還有心思想這些。


    蒙天賜瞧這沐天恩,她的麵容依然是那麽你美麗,一雙眼睛已經哭的通紅,她是那麽悲傷,那麽憔悴,可是眼神卻依然倔強。她經過了如此慘劇,卻依然千裏迢迢的趕到了這裏。在她纖瘦柔弱的身體裏,卻有一顆堅強的內心。


    沐天恩:“真是奇怪,我的爹爹死了,你的師父也……,可是,我們卻連是誰害的都不知道。那天,我迴到家,我的爹爹屍骨已寒,家裏已沒有一個活人。”


    蒙天賜聽著,心裏也不禁跟著一沉。


    他聽父親說過,夏冰河早年喪妻,孤家寡人一個,隻有一個女兒。那沐天恩豈非也隻有夏冰河一個親人,現在這唯一的一個親人也已不在了。他簡直不敢想象,沐天恩此刻該是多麽悲痛。


    可是,他現在什麽也不能做,甚至不能停下來安慰沐天恩的悲傷。


    隻見他背起了獨孤一鶴。


    沐天恩跟著他道:“你這是要去哪裏?”


    蒙天賜:“我們現在毫無頭緒,所有的事情定然是個極大的陰謀,我們總有一天能查個水落石出。可是,現在,師父卻不能等。而且,我們也不能留在這裏了。”


    沐天恩:“對,這些人心狠手辣,肯定會斬草除根,我們得趕緊走。”


    蒙天賜:“隻是,師父……我實在不知道,現在還有誰能救他,秉謙恐怕也不能。”


    沐天恩:“我們先去找杜秉謙,他的醫術遠比我們想象的高明。就算他沒有辦法,還有他的父親杜致遠。”


    蒙天賜:“我也正有此意。隻是,怎麽才能找到他們?”


    沐天恩:“跟我來。”


    蒙天賜:“慢著,我們從地道出去。”


    暮色蒼茫中,兩人快速到了後院,快速走進了地道。


    地道的盡頭,等待他們的是什麽呢?


    天色已經暗下來,小小的石屋本該伸手不見五指,可是,現在卻燃著燈,仿佛是專門在等待他們。


    沐天恩打開地道的門,就看到一個著褐色衣衫的男人舉著燈,站在小屋裏。


    但沐天恩卻一點也不害怕,似乎還鬆了一口氣。


    轉身扶著背著獨孤一鶴的蒙天賜出來。


    蒙天賜一出來,就看到這人,喜出望外道:“管家伯伯,怎麽是你?”


    管家見了蒙天賜背上的獨孤一鶴,震驚道:“我一迴去就見你們兩個背著先生從地道急匆匆地走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這才趕緊抄了近道在這裏等你們。先生他是怎麽了?”


    蒙天賜:“師父他中毒了。下毒之人甚是歹毒,饒是師父,也中了他的詭計。”


    管家:“他是誰?”


    蒙天賜:“我也不知道,他戴著人皮麵具,我並不認識他。”


    管家:“他為什麽要害先生?”


    蒙天賜:“我也不知道。”


    管家:“他們可留下什麽線索?”


    蒙天賜:“你沒有看到院子裏麵的屍體?”


    管家:“屍體?什麽屍體?院子裏一切如常。”


    蒙天賜:“一切如常?”


    管家:“這到底怎麽迴事?我才出去一天,怎麽什麽都變了?你們到底要帶先生去哪裏?”


    蒙天賜:“我們當然是帶師父去找大夫?”


    管家:“找大夫?我看你們是賊喊捉賊。”


    蒙天賜:“你為什麽這麽說?”


    管家:“誰都知道,先生一生沉迷劍術,甚少與人交往。特別是這十幾年避世於此,除了這次為了你隨你去萬樂門,根本都沒有出過遠門。試問,誰跟他有仇?誰又要害他?”


    蒙天賜:“我知道這樣說很難讓你信服,但是事實確實如此,來害我們的人也說了跟我們無仇無怨,卻就是要我們的命。”


    管家:“要你們的命?那為何你的命還在?”


    蒙天賜:“這……”


    管家:“我們師徒二人居住緣緣齋已經近二十年,那裏的一草一木我都清清楚楚,我今天迴家,也並未見有外人造訪的痕跡,你卻說有人來害了師父,你當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蒙天賜:“你……你……”


    蒙天賜轉頭望著沐天恩,道:“天恩剛剛來也看見了。”


    沐天恩急切道:“正是,院子裏的屍體,散落的兵器,古樹上的新葉落了一地,你都沒有看到嗎?”


    管家搖搖頭道:“想不到,想不到,先生待你們不薄,你們卻如此害他,還編出如此謊言。”


    到底是誰在說謊?


    院子裏的屍體都去哪裏了?


    蒙天賜的心也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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