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天賜:“不管是誰,總歸要開門的。”


    李沐陽:“這次我開吧?”


    蒙天賜:“為什麽?”


    李沐陽:“也不能每次都是你迎客啊?”


    蒙天賜:“迎客?你怎麽用詞的?”


    李沐陽:“思想齷齪。”


    邊說,邊大大咧咧走到門口,猛地打開了門。


    李沐陽一開門,一抬頭,就對上一雙冰冷的刀鋒般的眼睛。


    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拿著劍,雙手抱胸,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


    男子約莫二十歲上下,身材修長而精瘦,飄飄長發如墨般落在黑衣上,用一根黑色的帶子把前麵的頭發束於腦後。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體五官,薄薄的嘴唇,深邃冰冷的眼睛。一切的一切無不散發著跟他的劍一樣冰冷的氣質。


    李沐陽隻覺得心撲通撲通不受控製的跳了起來。


    蒙天賜也到了門口,左看看右看看,道:“真的是你。”


    黑衣男子:“你認識我?”


    蒙天賜:“認識啊,你忘了嗎?下雪,馬車,喝酒。”


    黑衣男子:“是你?”


    蒙天賜:“是我。”


    黑衣男子:“你是誰?”


    蒙天賜:“那天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蒙天賜。”


    黑衣男子:“蒙天賜。”


    蒙天賜:“是啊,你叫什麽名字?”


    黑衣男子:“溫寒。”


    蒙天賜:“好名字。”


    溫寒:“怎麽好?”


    蒙天賜:“又好聽,又好記,又文雅。”


    溫寒:“世態炎涼自古有,人間冷暖尋常見。春夏秋冬盡溫寒,自是默默已淡然。”


    蒙天賜:“哪裏這麽悲觀,明明是‘世間溫寒有人問’。”


    蒙天賜:“你也是住在這個酒樓嗎?”


    溫寒:“不是。”


    蒙天賜:“你也是來拜年嗎?”


    溫寒:“不是。”


    蒙天賜:“那你是?”


    溫寒:“完成任務。”


    蒙天賜:“什麽任務?”


    溫寒:“殺人的任務。”


    蒙天賜:“殺我?”


    溫寒:“是。”


    蒙天賜:“為什麽?”


    溫寒:“受人委托。”


    蒙天賜:“你是殺手?”


    溫寒:“不像?”


    蒙天賜:“不像。”


    溫寒:“怎麽不像?”


    蒙天賜:“殺手的血是冷的,而你的心是熱的。”


    溫寒:“血已冷,心更冷。”


    蒙天賜:“心冷的人怎麽會答應要捎疲憊的人一程?”


    溫寒:“我已經收了別人五萬兩黃金來要你一條性命。”


    蒙天賜:“我自己都沒想到,我的命居然這麽值錢。”


    李沐陽:“你收了誰的錢?”


    溫寒:“這不重要,約定一旦達成,無論是誰,無論什麽情況,我都會守約。”


    蒙天賜:“守約定的人畢竟不能算太壞。”


    李沐陽:“是林殊?”


    溫寒:“林殊是誰?”


    蒙天賜:“是李天奇。”


    李沐陽:“你怎麽這麽肯定?”


    蒙天賜:“重金買兇,殺雞儆猴,日後,恐怕沒有人再敢公開跟萬樂門做對了,也沒有人敢覬覦萬樂門的權利了。”


    李沐陽:“那些都是謠言,終是不可信。”


    蒙天賜:“如果沒有最高領導者的默許,謠言能傳播出來嗎?如果沒有最高領導人的授意,買兇殺人的事情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嗎?”


    溫寒:“不錯。”


    李沐陽:“不錯?你的意思是真是李天奇?”


    溫寒:“冤有頭債有主,殺手雖然有替雇主保守身份的規矩,但是如果委托人執意要亮出身份,我們也全力配合。”


    李沐陽:“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他是傻了嗎?”


    蒙天賜:“一舉三得,一則除去了路飛,保留了自己的集權;二則重振了萬樂門的聲威,也震懾了與他為敵的人;三則彰顯自己有情有義的聲名,為兄弟報仇,不讓兄弟枉死。”


    李沐陽:“所以,所有的關鍵都是你?”


    蒙天賜:“正是,隻要我死了,所有的事情都通了。想怎麽洗白,自然隨他說。”


    溫寒:“你還不笨,可惜……。”


    蒙天賜:“可惜,我也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如果我錯了,要打要殺,悉聽尊便;如果我沒有錯,我也絕不想死,也不會等死。”


    溫寒:“你是個值得殺手尊敬的目標。”


    蒙天賜:“我雖然很想交你這個朋友,也已認定了你這個朋友,但是我還是決心要與你一戰,不是為了讓你敗,而是我自己不能敗,也不甘心敗。”


    溫寒:“好。”


    蒙天賜:“請。”


    溫寒:“請。”


    李沐陽:“等等,帶著你的劍。”


    蒙天賜:“我本不會使劍,有我的刀陪我就好。”


    李沐陽:“我要去觀戰。”


    溫寒:“可以,你站著不動,我自不會動你。”


    李沐陽:“嗯,我一定不會動。”


    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漆黑的夜,寒冷的風,枯枝無可奈何的吱吱作響。


    兩個劍拔弩張的年輕人,一黑一白,一刀一劍,一冷一熱。


    溫寒身上的寒氣越來越重,仿佛要與這寒夜融為一體,又仿佛要把周圍的一切凝結成冰。


    蒙天賜卻毫不在意,他依然直視著溫寒的眼睛,仿佛對麵已不是最可怕的對手,而是待結交的朋友。


    溫寒似被這種熱切的眼神盯得不自在,道:“我一旦出手,就會全力以赴。”


    蒙天賜正視他道:“我也是。”


    溫寒緩緩地拔劍,蒙天賜與李沐陽都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劍。


    一把很普通的劍,甚至都不能稱之為普通,仿佛隻是一個小孩兒隨便錘打了幾下的鐵片,插在隨便製成的木劍鞘裏。


    可是,就算世界上最厲害的劍客也不能也不敢把他當作小孩兒的玩意。


    蒙天賜也拔出了隨身攜帶的刀,如鏡般的刀身,寒光流動,無盡的鋒利涼意。


    這無疑是把好刀。


    這把刀是他十歲生辰時,他的父親送給他的禮物。


    自從送給他的那一天起,他每天都帶在身邊。


    就算已被視為殺人的兇器,他失而複得後仍然堅持隨身攜帶在身邊。


    兩人相隔三丈有餘,溫寒似乎已經與拔出的冷劍融為一體了。


    還不及蒙天賜提刀反擊,散著青光的劍已經到了他的麵前。


    果然是全力以赴,毫不留情,不留任何餘地。


    也許是多年殺戮太多的緣故,他對於他,終究也隻是普通的陌生人而已。


    蒙天賜腳尖點地,步步急退,越退越快。


    冰冷的劍越來越快,沒有任何變化,沒有任何虛招,就這樣像毒蛇吐信一般,直直地向蒙天賜的眉心刺來。


    這世界上真正殺人的劍莫不都是如此,直接,毫不保留,不留後路,隻抵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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