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的弱點其實並不在自己身上,而是方家父女。


    一眾兇徒聽了女接待的話,頓時精神大振,與我這個『摸』不清深淺的對手相比,方家爺倆就像是肚子裏生了牛黃的小牛犢,一刀下去十萬賞金,這個誘『惑』對他們而言無疑難以抗拒!


    而那女接待的下一個命令更加致命:“耗子,帶人纏住姓楊的,一分鍾,賞五千!”


    眼見兇徒之中,一個身材幹瘦、獐頭鼠目的男人『奸』笑著揮手,帶著七個人朝我圍了過來來,我卻毫無辦法,隻得緊了緊手裏的刀,低聲叮囑方文斌:“跟住我。”


    說完,我揮刀朝耗子迎了上去。


    這一刀,我用上了腰力,斷浪劃出一道半月形的銀光,朝耗子肩頭劈下。


    盡管斷浪的威能被安魂鎮壓製,又沒有我的陽氣灌注,但鋒刃破開空氣時的尖嘯還是震人心魄,至少表麵看起來聲勢驚人。


    耗子沒想到我竟會主動出手,冷不防被我劈得踉蹌跌退。


    隨後衝上來的七人,同時揮刀砍來,要替耗子解圍。


    我矮身跨步避過刀光,又是一刀,直掃耗子下盤。


    並非我勇猛無畏,不懼刀刃加身,而是我知道,眼下唯一的生機,就是不顧一切的殺出條血路,在被他們拖垮之前衝出去,否則方家父女必遭不測。


    耗子此人,動作敏捷,於無路可退之際,單腳一蹬地麵,不光避過了我這一刀,還給自己掙得了喘息的機會,迴手就是一刀朝我肩膀砍了過來。


    此刻他不必傷我,隻要擋住我就行了。


    因為四周的刀光已然再次臨身,我一旦慢下來,就會陷入圍攻之中。


    情勢如此,我隻得拚命了。


    當下,我不管他的刀,斷浪再次上揚,挑向他的大腿!


    噗嗤!


    砍刀不偏不倚的砍在我肩上,冰冷的刀鋒侵入肉裏那種微帶火辣的感覺,讓我心裏的火氣騰的一下竄了起來,傷了老子,你特麽還想好?


    於此同時,斷浪的刀尖也已經刺入他的大腿,我狠狠一抖腕子,刀鋒上揚之勢更猛,唿哧一下將他的工裝褲挑開了一道半尺多長的口子,鮮血順著傷口狂噴而出,足足噴出兩米多,噴得一側的兇徒滿身是血,驚唿著退開。


    不用看我就知道,這耗子廢了,若不立刻止血送醫,他這條命就算交代了!


    斷浪入肉不深,甚至不曾及骨,但割斷了他的腿動脈,噴濺的鮮血就是證明。


    果然,耗子一聲驚唿,立刻就像是被泄了氣的皮球,身子一軟,往旁邊栽去,甚至連砍在我肩上的刀都顧不上了,慌忙去捂自己的大腿!


    從他的反應上不難看出,這家夥應該是兇徒之中比較難纏的角『色』,瞬間就判斷出自己命在頃刻,不顧一切的迴手自救。


    而他那些同夥在被我迴手架開了兵刃後,也被這一幕給驚住了。


    顯然誰也沒料到,我居然這麽狠,拚著自己挨刀也要整死對手,更沒想到,他們眼中的高手耗子,竟連一個照麵都沒撐過去就讓我給廢了。


    而我要的,正是這個效果。


    迴手我扯下還留在肩上的砍刀,狠狠甩在地上,鐺啷啷的響聲,驚得一眾兇徒愣在當場。


    肩上的傷口這才開始疼了起來,火燒火燎的,雖然這一刀因為我及時反傷了耗子,而沒有繼續砍下去傷及筋骨,但刀鋒入肉那種特有的痛感對我而言還真是久違了。


    我的眼睛不自覺的紅了起來,身體開始發熱,聲音也變得有些嘶啞:“想弄死老子?好啊,來,我告訴你們,送老子上路的那個人,還特麽沒出娘胎!”


    怒吼之中,我再次揮刀猛撲,這一次,目標正是女接待!


    我沒奢望能先擒王,但隻有這麽做,才能把他們的注意力吸引到我的身上,讓他們迴援女接待而顧不上對方家父女下手!


    女接待也被我這豁出命的架勢給嚇住了,倉惶後退的同時叫嚷起來:“擋住他!”


    幾乎所有兇徒都朝我撲了過來。


    數十把砍刀揮舞,刀光縱橫,殺意『逼』人。


    盡管他們的反應正中我的下懷,可在絕對的人數優勢麵前,我也再沒有了轉圜的餘地,所能做的,隻有使盡渾身解數,廢一個算一個,甚至不惜以傷換傷,以命搏命!


    別跟我說什麽高手自能以一敵百而自身毫發無損,那純粹是扯犢子!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再高的高手也是血肉之軀,沒了玄門手段傍身的我們,與常人無異。


    老子拚命的經驗再豐富,一個人麵對幾十把刀,也在幾分鍾之內就落得個渾身是傷,雖有衝出去的機會,無奈要迴護方家父女,隻得咬牙放棄。


    方家父女已經被嚇木了,再鎮定的人,第一次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麵也會不知所措,好在方文斌還記著我的話,死死跟在我後邊,所有砍向他們的刀都被我成功架開,不過我也為此多挨了幾刀……


    整個包圍圈被我硬生生的拖著朝墓園門口轉去,我心裏默算著距離,五十米、四十米……


    眼見還有三十多米就能闖到接待處的樓門,我心裏卻越發緊張,隻要能衝到門口,有了依托,我們就還有逃生的希望。


    可這念頭剛起,一道灰白的光突然在右側閃出,直向我腿彎挑了過來!


    三棱刺!


    終於還是出手了!


    而且一出手,就是要害!


    這家夥分明就是想挑斷我的腿筋!


    想得美!


    我狠狠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左手裏暗扣的剔骨刀猛然朝三棱刺的方向甩去。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那家夥居然也早有防備,竟直接一肩膀將身邊的同夥撞了過來,恰好擋住了剔骨刀!


    隻聽呃的一聲,剔骨刀無巧不巧的『插』入了那個兇徒的咽喉,他甚至來不及驚叫就仰頭翻倒,口中鮮血汩汩湧出,倒地的身子隻抽搐了兩下,便再也不動了。


    他雖然沒來得及驚唿,可他的同夥卻被這一幕給驚得一陣混『亂』,紛紛避開了那三棱刺的主人,頓時將這個人顯『露』了出來。


    我抹掉幾乎糊住了眼睛的鮮血,定眼看去,隻見此人一米七十多的身高,並不壯碩,可那對斜著向上挑起的狼眼之中,卻閃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冷光。


    那是一種冷漠而兇狠的光,是捕食者麵對獵物時特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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