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果果被嚇了一跳,連忙扶著我坐了迴去:“你這是……大哥,我送你迴去吧?”


    洛凝風、謝誌堅等人見狀也臉『色』大變,趕緊上來查看我的情況。


    季果果不知原因,他們卻是知道的。


    謝誌堅二話不說,蹲下身,架起我的胳膊就要走。


    可這種關鍵時刻,我豈能缺席,使勁把手抽了迴來:“你們淡定,我沒事!”


    謝誌堅怒道:“還沒事呢?這兒不缺你一個,洛大師也可以坐鎮指揮。”


    我無力的擺了擺手:“放心,我自己有數。”


    此時我已經壓製住了惡咒,雖然眩暈,卻沒有繼續惡化。


    見我穩定下來,他們稍稍鬆了口氣。


    謝誌堅不放心,跟我後邊的大玄空門人串了一下座位,坐到了我身邊來。


    他老子謝天成也湊上來看了看我,還在我後背拍了兩巴掌,就這兩巴掌,竟讓我立刻清醒過來,掌印天師那渾厚的靈力在我腦子裏微微一『蕩』,便將蠢蠢欲動的惡咒鎮壓得服服帖帖。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他一聲不吭的在謝誌堅旁邊坐下了,顯然還是不放心。


    就這麽一耽擱的工夫,左江那頭撞暈的水牛已經被拖了下去。


    秦家父子贏得了滿堂彩,季果慶銅帶頭起身鼓掌,西戕席上一片沸騰。


    就連左江席上也有不少人替他們大聲叫好。


    苗家人『性』子直,即便敵對,他們也照樣會向真正有本事的人致敬。


    當下有苗女捧來米酒給他們倒滿,鬥大的酒碗,他們一口喝光,又引來一片彩聲。


    不過皮澎等人的神『色』就不太好看了,坐在他旁邊的韓風湊過去不知說了些什麽,隨即他們也臨場換將,換了兩個年紀稍大的拉腳人上去,看長相就知道不是苗人。


    按規矩,鬥牛比賽一旦配對完成,是不能再做調整的。


    但牛不能換,卻沒有哪一條規定說拉腳的人不能換。


    畢竟正常情況下,拉腳的人隻是勸鬥,並不能起到決勝的作用。雖然換人也難免有不尊重對手的嫌疑,但這次的比賽不同以往,小動作在所難免,雙方彼此都心照不宣罷了。


    然而即便換了人,左江也照樣白搭。


    接下來的兩場,情勢完全是一邊倒,秦家四人輪番上陣,一直壓著左江打,終於成功將比分扳成了三比一,隻要西戕再勝一場,比賽就可以結束了。


    季果果興奮的小臉漲紅,喊的嗓子都快啞了,我笑著勸她歇一會兒,這丫頭轉身就抱住我,在我臉上重重的啵了一口,那動靜清脆的很,引得周圍的人一陣哄笑。


    “謝謝楊大哥,你們全都棒棒噠!”


    “那是當然!”


    我不禁暗笑,論鬥牛,太平道那幾個玄門中人,又怎麽能贏得了秦家這樣的內行。


    皮澎舍棄擅長鬥牛的族人不用,拿太平道頂替本族耍牛的高手,就是想借玄門中人的手段打西戕一個措手不及,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現在估計連哭的心都有了吧。


    這時,季果果悄悄拉了我袖子幾下,左顧右盼,見沒人留意我們,才低聲問我:“你之前說咱們要偷『奸』耍滑,可我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啊,怎麽偷『奸』耍滑了?告訴我唄!”


    我被她一臉做賊心虛的小樣給逗樂了,笑道:“你看到他們手裏的繩子沒有?”


    季果果連連點頭:“嗯,看到啦。”


    “他們就是通過那繩子,偷偷把自身的陽氣灌輸給牛,替它療傷止痛,還能讓它像打了雞血似的,變得亢奮好鬥,隻要拉腳人陽氣不衰,牛沒有傷筋動骨,就能爬起來繼續打。”


    季果果若有所悟,長長的哦了一聲,然後泄氣的道:“不懂哎,好複雜。”


    我終於忍不住笑噴了:“不懂也正常,你又不是修行者。”


    她有點不甘:“誰說的,我也和善岐大叔學過呢。”


    可隨後她就噘著嘴,神情黯然的嘟囔:“就是沒學會而已……”


    “你們苗家人修行,除了蠱術外,修的都是意誌、魂魄,是一種激發本身潛能,近乎原始、野蠻的修行之道,與我們漢人的玄道佛修行者都不一樣。”


    “也正因為這樣,皮澎才派漢人修行者假扮拉腳人,想要投機取巧。如果你們這邊沒有漢人修行者在,僅憑你們苗家的修行者,是看不穿他們的把戲的。”


    不料,我這邊話音剛落,就被她狠狠掐了一下:“哼,誰野蠻,你才野蠻呢!”


    我苦笑,女人的腦迴路就是跟男人不一樣。


    我好心好意,絞盡腦汁的給她科普,可這丫頭卻隻聽見我說她們壞話了……


    然後她就扭過頭去不理我了。


    我無奈的笑了笑,打住這個話頭,抬眼朝皮澎看去。


    此時的皮澎,一張老臉陰沉得嚇人,若是拿刀刮一下,肯定能刮下一層寒霜來。


    而他兒子皮益更是咬牙切齒的盯著我,像是要衝上來咬死我一樣,顯然不止是因為我『插』手鬥牛比賽,估計也是看到季果果對我又親又抱的,嫉妒得紅了眼。


    我不以為意,心裏估『摸』著,皮澎不可能任由這種情況繼續下去,恐怕要出幺蛾子了。


    這念頭剛起,皮澎就像知道我的心思一樣,站了起來。


    他一起身,左江席上瞬間安靜下來。


    西戕眾人也注意到了,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隻聽他沉聲用苗語說了幾句,那聲音猶如悶雷炸響,將會場中的喧嘩吵鬧狠狠壓了下去。


    可不等他說完,西戕觀禮席上突然一片嘩然!


    季果慶銅猛然起身,一聲斷喝打斷了他:“無恥!”


    全場瞬間一片死寂,人聲消散,鼓樂停擺!


    季果慶銅突然發怒,出乎了眾人的預料,不知皮澎說了什麽,把他氣成這樣。


    我急忙問季果果,皮澎究竟說了什麽。


    季果果憤憤不平:“皮澎耍賴,人家明明都要贏了,他卻說要改為鬥輸贏,一場定勝負!”


    鬥輸贏,就是不用人勸鬥,隻讓牛上場,不死不休。


    原本鬥輸贏也不算什麽,可是現在改為一場定勝負,之前西戕勝出的那幾場,豈不是等於白贏了?想不到皮澎身為一寨之主,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還真是夠不要臉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賒刀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大肥兔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大肥兔子並收藏賒刀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