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果果臉更紅了,差點就把腦袋埋進胸前那挺拔的峰巒裏。


    我笑著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轉而看向了坐在蚩尤鼓下方的季果慶銅。


    其實我能理解季果慶銅的心思,時值西戕生死存亡之際,寨裏來了我們這樣一群敵友不明的家夥,動手趕人他肯定不敢,打起來,不論輸贏,左江勢必坐享漁利。可派人嚇唬又嚇唬不走,他除了盡量挑起我們和左江的矛盾,同時把我們拉向他這一邊之外,還能怎麽辦?


    而派季果果來,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她隻要往我邊上一坐,什麽都不用說,他的意思就表達的十分清楚了。


    他女兒都在我跟前,還有比這更有效的示好手段麽?


    至於說他有沒有挑撥我們和左江的這一層用意,不太好說。


    因為即使他有,也得左江那邊肯配合才行。


    結果還真就如了他的意,皮益這個傻屌居然一開場就沉不住氣,派人過來試探了。


    而我刻意提高了聲音,表示要接下苗王的美人計,看似玩笑,其實是想給他們吃一顆定心丸,讓他們別再把精力浪費在我們身上,萬一因此讓左江占了便宜可就不好了。


    正如所料,我這句話出口,西戕那邊窺探我們的目光相繼收了迴去。畢竟我剛挫了左江的人,又擺明了跟他們站在一條船上的立場,至少暫時他們不會再理會我。


    而斜對麵的左江眾人,看我自然就沒什麽好眼神了,尤其是那皮益,看向我的目光中『露』出了赤『裸』『裸』的殺意,要不是礙於場合,我毫不懷疑他會直接衝過來宰了我。


    但我卻被他看得有點想笑。


    這小子太浮躁了,他扇那苗女扇得太早了點,苗女心寒之下,悄然躲到了一邊。


    否則隻要聽她把話說完,他哪還有膽子用這種眼神看我?


    那苗女被我戳破手段時震驚的神情,還有之後乖乖捧走酒壇,連個屁都不敢放的表現充分說明,她已經意識到了我的道行有多強,隻不過她現在好像不想告訴皮益了。


    我還在腹誹皮益的時候,場中三聲土炮響起,緊接著嗩呐齊鳴。


    季果武帶著另外五名身材粗壯的苗家漢子,牽著六頭披著華麗銀甲,頭戴大紅綢緞的水牛進了場,人群中頓時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唿聲。


    看到季果武牽著的那頭水牛,連我都不禁眼前一亮,這水牛雄壯如山,肩高幾乎超過了季果武,一雙粗大的彎角泛著烏亮的光澤,碩大的眼珠裏透著一股野『性』和不馴,絲毫沒有尋常家畜那種怯懦的模樣,反而有種傲視群牛的風采,果然不愧牛王之名。


    季果果此刻早已站了起來,跳著腳替她哥哥叫好鼓掌,那對玉兔一晃一晃的看得我直暈。


    我趕緊拉把她拉坐下來:“好了好了,太激動容易腦溢血。”


    “啊?”季果果沒聽懂。


    我壞笑,岔開話頭,指了指左江和烏拉的陣營:“你看,對頭來了。”


    隻見左江和烏拉的人也分別拉著水牛出了場,不過他們的水牛裝扮的與西戕不太一樣,身上全都披著黑紅花紋的『毛』氈,奢華的流蘇直拖到地,頭上也蒙著猛獸麵具,將整頭牛包裹得嚴嚴實實,不僅看起來猙獰兇惡,而且也讓對手無從窺探虛實。


    “這是搞什麽鬼?果果,他們以前也這樣?”


    季果果連連搖頭:“沒有啊,不知道他們什麽意思。”


    我疑『惑』道:“田忌賽馬?”


    想不到季果果居然知道這成語的來曆:“不會吧,每場比賽,都是事先指定好對手的,不可以臨場調換,光看外表,沒人能肯定哪頭牛最能打,這不光看體格,也看牛的烈『性』。他們就算想用那種辦法,也沒法判斷每一頭牛的強弱。”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至少你們的牛王已經暴『露』了。”


    在給所有水牛分配了對手之後,雙方的水牛卸去披掛,灌酒壯膽,然後由兩個拉腳的牽引入場,繞場誇示,隨即裁判點燃一把米草,往場中間一扔,兩頭早已蓄勢待發的巨獸猛衝上去,狠狠撞在一起,爆出轟隆一聲巨響。


    然而比賽開始沒多久,情形就開始變得怪異起來。


    西戕的牛確實勇猛異常,幾次將左江那頭牛挑翻在地,引來一陣陣喝彩。


    可讓人驚異的是,左江的牛每次倒下之後,用不了多久就會再次爬起來,猶如一台不知疲憊的機器一般,重新鼓起勁頭,與西戕的牛纏鬥。


    漸漸場中的喝彩聲全都變成了驚唿聲。


    左江這頭牛並不出眾,明顯比西戕的瘦弱,可那韌勁,真是讓人驚訝。


    季果果急得直跺腳,小手攏成喇叭不停的替西戕呐喊打氣。


    可惜,第一迴合西戕最終還是輸了,她一下跌坐迴竹椅裏,嘟著嘴直哼哼。


    我琢磨了片刻,知道如果我們不『插』手,西戕的勝算不大,才無奈的開口:“別氣了,你們沒有輸在牛上,而是輸在了人上!”


    季果果瞪著大眼睛:“怎麽會?”


    “那兩個拉腳的人在搗鬼,你沒發現,每次左江的牛被擊退,他們就會使勁抖繩子嗎?”


    “看到啦,可那又怎麽了?”


    我笑了笑:“這個你別管,你就說,想不想贏吧?”


    季果果揮動著兩個小拳頭,毅然決然的嚷嚷:“當然啦,大哥有辦法幫我們?”


    我點了點頭。


    她一把抱住我的胳膊使勁搖晃:“好大哥,有什麽辦法,快說嘛,求求你啦!”


    她這麽一撒嬌,我是著實吃不消,那兩團軟肉在我胳膊上蹭來蹭去的,讓我魂都快飛起來了,再加上那帶著嬌嗔的娃娃音還被她有意拖長了,聽著更是蝕骨銷魂。


    “說,我說還不行麽,你先撒開。”


    她醒悟過來,臉蛋緋紅,可仍舊盯著我不放。


    “想贏的話,你得去勸你阿爸,讓他按我的辦法來……”


    說著,我壓低聲音在她耳邊把辦法說了個清楚,她越聽眼睛瞪的越大,等我說完,她一臉錯愕的問:“真的可以這樣嗎?你們也會鬥牛?”


    我笑了:“會不會鬥牛都不要緊,會偷『奸』耍滑就行了。”


    她眼珠轉了幾轉,然後用力點頭:“好,我相信大哥,我這就去說。”


    但剛起身,她又歪過頭瞥著我:“要是再輸了呢?”


    我笑道:“再輸,我就入贅你們家。”


    “哼,不理你了!”


    季果果皺起鼻子做了個鬼臉,然後扭身飛快的朝西戕觀禮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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