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隻是想逗逗她,可見她這副樣子,我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


    小女孩的心思我雖不懂,但她此刻在想什麽,我卻多少能猜到幾分,不外乎是我為了救她竟然願意去和熊琳琳拚命,是不是對她有什麽特殊想法之類的……


    但天地良心,她還是個孩子啊!


    我楊林就算不忌諱老牛吃嫩草,也不會對一個剛成年的女孩起那種心思。


    更何況,我家裏已經有了一位娘娘,而且我也沒有發展後宮的野心。


    可目光落在她那發育得山是山水是水的身子上,我的小心髒也不免狂跳了幾下。


    這丫頭的衣服被水浸透了,全貼在身上,盡管苗服寬大,但不可避免的暴『露』出了一部分曲線,僅僅這一部分,就著實充滿了青春的誘『惑』力。


    我趕緊把眼神從她身上挪開:“都別在這兒凍著了,走,咱們迴去。”


    我們穿過江岸邊的灌木叢,上了正路。


    趁著四下無人,我問向叔:“您常走水路,可知這蘆水裏,有什麽邪乎的東西嗎?”


    自打我上岸之後,向叔對我的態度就十分恭敬,還透著幾分親近。


    他搖了搖頭:“沒有,不然我們也不敢在江上放竹排。”


    我皺眉不已。


    我能肯定的是,那東西絕非水鬼,我親手拾掇的水鬼也不少了,卻從沒見過這麽恐怖的。


    而且從熊琳琳臨死前的反應來看,她應該是清楚黑水中有些什麽的。


    不過向叔既然不願意說,也就算了。


    我低聲道:“給您提個醒,以後放竹排,得小心著點,尤其是剛才那個江段,若是見到江底泛黑水,無論如何也不要靠近……”


    我話沒說完,向叔臉『色』大變:“黑水?難道你撞見了它?”


    我眉梢挑起,看向了他。


    他麵帶驚『色』,喃喃道:“江神,是江神!”


    江神二字一出,連季果果也驚得停住了腳,下意識的靠近我,緊緊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拍了拍她,示意她別怕,然後盯著向叔,等他解釋。


    隻聽向叔驚魂不定的道:“說起這話,那要往前翻幾十年,是解放前的事了……”


    龍關三寨在民國時期,曾經有過一段混『亂』歲月,也就是我所知道的,那個因為放蠱師私奔而引咎『自殺』的苗王死後,小苗王繼位,因為年紀太小,寨中的大權被蠱師們把持,又恰逢那個動『亂』的年月,常有流寇、敗軍襲擾寨子,三寨的生活可謂朝不保夕。


    那時蘆水經常會泛濫,淹沒良田,衝走人畜,於是蠱師們就提出,是因為有人惹怒了江神,才會讓蘆水變得暴躁不安,想要平息江神的怒火,就要以活人祭祀。


    而用以祭祀的人,必須是未嫁的少女,至於具體人選,則要由江神自己定。


    方法就是放出專門蓄養的蠱蟲,任它在寨中爬行,一旦爬到哪家的門口不動了,這家就要從未嫁的女兒中選一人,在蠱師選定的日子,將她綁在一條竹篾編成的竹排上,順水放流。


    竹篾的浮力不夠,遇到急流就會傾側,竹排上的女人就會隨之沉入江中,消失不見。


    原本寨子裏的人並不相信所謂的江神,苗家人是蚩尤大神的後裔,骨子裏那種血『性』遺傳了千百代也未曾徹底泯滅,豈肯向所謂的江神低頭。


    可在蠱師專權的年月,誰又能抗拒得了,而且在幾次活祭之後,每逢祭祀,江中就會掀起滔天黑浪,將祭祀的竹排吞沒,這也讓人越發相信江神的存在,不得不對蠱師言聽計從。


    當然,也有人自恃實力強悍,不服蠱師安排,試圖挑戰江神,可最終都一去不迴。


    江神也就成了三寨苗人心裏最大的痛。


    直到解放後,在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風『潮』中,這個習俗才被禁絕,上級派人疏通了河道,蘆水也再不像以前那樣動則泛濫,江神才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可想不到幾十年後的今天,江神竟然又出現了……


    我聽到這裏,不免有些唏噓,怪不得那東西如此恐怖,原來是香火靈。


    香火靈說穿了,就是人心裏的陰暗信仰所凝聚成的靈,也屬於自然靈中的一種。


    自然靈多是天地靈氣凝聚而成,唯有香火靈,是從人心而來,在科學知識不普及的年代,人們出於對天地自然的敬畏,往往將自然中的天災、天險之類的東西敬若神明,加以供奉。


    原本沒有的東西,信的人多了,無數的念頭聚集在一起,也會弄假成真。


    所謂信則有不信則無其實就是這個道理。


    我估計熊琳琳是深信江神之說,才會引得那東西出現,難怪近在咫尺的我並沒受到波及,我特麽又不知道那是什麽玩意兒,當然也就不會被牽扯進去了。


    我笑著對他們道:“不要信那些蠱師的鬼話,所謂江神不過是他們為了奪權,用來恐嚇族人的工具,隻要你們不信,過些年,也就不會再有這一類的東西出現了。”


    “真的?”季果果似懂非懂,一臉天真的看著我。


    “大哥哪能騙你?”


    她用力點頭,經過熊琳琳一事,我的話在她心裏無疑是很有分量的。


    向叔也深以為然的點頭:“哪有神靈會禍害自家信徒的道理。”


    說話的工夫,前方路上,兩輛大吉普疾馳而來,在我們前邊刹住。


    車上下來好多人,領頭的正是熊琳琳那條竹排的艄公。


    他上岸之後就急忙跑迴去報信,帶人前來救援。


    那艄公顯然並非熊琳琳一黨,也不知道他是真沒看出剛才那陣怪風是我們在搗鬼,還是說他並不想攙和到這種事情裏去,總之他對我們和熊琳琳之間的矛盾,隻字未提,隻說剛才突遇風浪,他一個人力有不及,才趕迴去叫人來援。


    見我們全都沒事,眾人都很高興,問及熊琳琳,我們一致說沒看到她。


    當下,來救援的人分成兩批,大部分人去沿江搜索熊琳琳,剩下幾人開車送我們迴去。


    但不知他們是有意還是無意,季果果和向叔被安排上了第一輛車,我和謝誌堅則被安排到了後麵的車上。


    大吉普剛剛開動,我身後便響起了一個聲音。


    “你們竟敢殺害寨裏的蠱師,好大的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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