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出口的同時,我一躍而起,朝著正向我衝來的徐奇勝飛撲過去。


    “對不起了老徐!”


    趁著他雙刀剛剛揚起的瞬間,我一拳轟在他胸脯上,將他轟得飛退,正好擋住了隨後而來的徐家大漢,兩人撞在一起的工夫,我順勢再補一腳,將二人一起掀翻在地。


    這兩人最是難纏,剛一倒地,就立刻想爬起來再上。


    我搶先踩住了徐奇勝的手,飛起一腳踢在他腦袋上,把他踢得暈了過去。


    而與此同時,那壯漢的雙拳,已經分從兩側砸向我的太陽『穴』。


    我一低頭,從他雙拳下鑽過,一記牤牛頂撞在他胸口上,將他撞得砸進了人群。


    單論拳腳,我雖然不是楊樹的對手,但在部隊的時候,也是天天必訓的科目,比起部隊裏那些皮糙肉厚的人形坦克,徐家老少還是差著不少,當然,我指的是抗揍這一項。


    之前怕傷了他們,縮手縮腳的施展不開,現在既然決定下狠手,打起來就痛快多了。


    當然,這樣難免傷及他們。


    可也總比如了茅顯明的意強,否則就不止徐家老少受損,連我們也得栽在這裏了。


    好在茅顯明在他們身上下的咒應該是傀儡咒,中了這個咒之後,雖然能讓人聽他指揮,卻無法自行施展術法。否則徐奇勝要是躲在人群後邊,以術法偷襲,那我們的樂子可就大了。


    盡管我也不能真的不顧他們的『性』命,施展術法來拾掇他們,但論肉搏的話,誰又怕了誰?


    今晚這戰鬥也算是別開生麵,一群賒刀人像流氓打架一樣嗷嗷叫著軲轆在一起,拳打腳踢,拿刀捅,拿嘴咬,我不知道以前有沒有過這種事,反正我這輩子,還是第一迴遇上,而且我估『摸』著,以後應該也不會再有了。


    且打且珍惜吧。


    我與五六個大漢糾纏在一處,當然也少不了挨揍,不知哪個缺德玩意,趁我不備一腳掃在我後腦勺上,把我踢得踉蹌前撲,劇烈的眩暈感伴隨著劇痛接踵襲來,身體一軟就要跌倒。


    這會兒要是暈過去,那就真真要了命了。


    我猛的一咬舌頭,刺痛讓我稍稍清醒了些。


    可眼前還是一片模糊,隻能隱約看見拳腳朝我襲來,我本能躲閃著,足有七八個唿吸的時間,我是隻能挨揍不能還手,好在躲過了致命的砍、刺,意識也漸漸恢複正常。


    這差點要了我小命的一腳,把我打得徹底發了『性』。


    我怒吼一聲撲向人群,拳腳之下不再有任何留手。


    結果等我冷靜下來才發現,糾纏我的這些家夥,居然全被我給撂躺下了。


    而謝誌堅那邊就有點狼狽了,他雖然也是個遇事就喜歡動手的家夥,可架不住背後還有個不會打架的洛凝風,他不得不時刻迴手照應。


    如此一來,兩人是左支右拙,謝誌堅也掛了彩,好在還勉強支撐著,沒出什麽大事。


    洛凝風估計是氣壞了,手上的羅盤已經轉了起來,看樣子是要施展什麽術法。


    我暗叫不好,這要是讓他放開手搞,徐家老少連帶著劉敏剛等人全得交待在這。


    心急之下,我大吼一聲衝了過去,接下了圍攻他的三人。


    或許是我心裏有火,出手太重的緣故,短短幾個照麵,這三個也躺下了。


    我轉身又和謝誌堅聯手,把最後幾個死撐不退的徐家人也給撂倒在地。


    我這麽一發瘋,可把洛凝風給看了個瞠目結舌,估計這孩子打小受的教育就是做人要文明,要講理那一套,哪見過像我這樣打起架來像瘋狗一樣的家夥,直到我倆把所有人都打躺下,他還拿著羅盤,一臉驚愕的看著我,甚至都忘了去攔住那個見勢不妙就想跑的茅顯明。


    還是我發現茅顯明要跑,先一步竄過去攔住了他的去路。


    “茅香主連個招唿都不打就走,是不是太不講究了點?”


    茅顯明掃了一眼周圍躺了滿地的徐家人,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隨即眼中兇光直閃:“看不出,你手腳到是夠利索的,不過,你以為我倚仗的隻有他們?”


    我忍不住笑了,瞧他這副『色』厲內荏的模樣,顯然老子這一次又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


    其實這事還真不能怪他,畢竟玄門之中,像我這種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退伍兵實在太少了,今天要是換個旁人來和徐家眾人放對,又是投鼠忌器的情況下,即便能打贏,至少也得耗上個十分二十分鍾,沒準還得掛重彩。


    而我從放開手腳開打,到把這些人全都撂倒,前後也就五分鍾左右,根本沒給茅顯明留下多少施展手段的時間,他那些蠟燭也不過點了一半,我這邊就已經完事了,等他發現情勢不妙再想走,卻已經來不及了。


    “還有什麽招,你盡管使,千萬別留下什麽遺憾,畢竟,你不會再有下輩子了。”


    我收斂笑容,掏出了刀。


    茅顯明見狀,不自覺的向後退。


    但沒了徐家人做擋箭牌,他還能逃到哪去?


    而且謝誌堅和洛凝風也已經圍了上來。


    茅顯明突然慘笑。


    “我這次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怪不得喬洋都栽在你手上,你果然有幾分過人之處。”


    我冷冷的迴了他一句:“就算把我誇上天,今個你也得死。”


    “那好,就讓我看看,楊會首怎麽送我上西天。”


    他一句話出口,身體突然發出一陣細微的喀拉聲,體表之上,瞬間泛起了一層濃重的陰氣,他本就矮小的身體,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塌陷!


    沒錯,就是塌陷!


    脖子往腔子裏縮,胸骨像被重錘砸了似的往裏收,手腳也扭曲著不停縮短,體內陰氣就如泄『露』的煤氣罐一樣瘋狂的噴湧而出,四周頓時陰風乍起,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


    雖然我從沒見過這麽詭異的手段,但好在早有準備,剔骨刀脫手就朝他頭頸甩去,同時身子後傾,腳下發力,向後急退。


    俗話說窮寇莫追,狗急了要咬人,這家夥被我們『逼』到了絕路上,肯定會情急拚命。


    我當然不會傻到衝上去硬懟,而是準備先避其鋒芒。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我這邊雙刀脫手的同時,洛凝風突然驚唿一聲不可,斜斜朝我衝來。


    我們本來呈三角狀將茅顯明圍在中間,洛凝風在我右邊,而且離我較近,大概有五六步的距離,他這麽加速一衝,轉眼間就已衝到了近前。


    我心裏大驚。


    他顯然誤以為我是要上前和茅顯明放對,才會衝過來攔我。


    可我這麽一退,他頓時撲了個空。


    如此一來,情況立變,變成了他擋在了我和茅顯明中間。


    這一瞬間,我的腦子裏就像過電一樣,閃過很多念頭。


    洛凝風一定是發現茅顯明這招極度危險,大驚之下才會衝過來攔我。


    說實話,這多少有點出乎我的意料,我們的關係並不是很瓷實,甚至還可以說是有仇,他居然肯舍命救我,看來謝誌堅說的沒錯,此人真是夠仗義!


    但是,這也看出了戰友之間默契的重要『性』。


    你看謝誌堅,不用我吭聲,就已經先一步拉開了距離,而洛凝風畢竟是第一次和我合作,估計是看我之前兩次出手都衝得太猛,以為我這次還會那樣,這才做出了這種錯誤的決斷。


    可不管怎麽說,他是要救我。


    我當然不能眼看著他受難!


    這念頭生出的同時,我一把摳住了他的腰帶,拚力往旁邊掄了出去。


    幸好他本就偏瘦,我又拚上了全力,一掄之下,總算將他甩到了一邊。


    但等我再想閃避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我隻覺一股寒氣撲麵而來,就像是三九天被人扒掉衣服扔進雪堆裏一樣,那冰冷刺骨的寒意從頭而下,直透心脾,令我渾身上下都為之一僵。


    然後我就眼睜睜的看著一隻枯瘦的爪子,衝著我麵門狠狠抓了下來。


    就在我以為自己難逃被抓個滿臉花的下場時,那爪子卻被一道黃符拍了個正著,黃符幾乎是貼著我的臉爆開,掀起的氣浪和烈焰,震得我不由自主的往後跌退。


    我這才算是完全看清,那爪子的主人居然是茅顯明。


    此時的茅顯明,整個人變得形如枯槁,身子佝僂,一身運動服幾乎變成戲服,套在他身上顯得空『蕩』『蕩』的,整體看起來,活像一隻餓了不知多久的野猴子。


    謝誌堅那一記赤陽符,正砸在他爪子上,爆出的火焰順著他的胳膊直竄上身,燒得他慘叫著揮手『亂』拍,再也顧不上追我。


    機不可失!


    我拚力穩住腳,『摸』出兩把剔骨刀,運足了陽氣,狠狠朝他甩了過去。


    噗噗兩聲刀鋒入肉的響動傳來,剔骨刀一左一右,穿透了他的胸口,慘叫聲戛然而止。


    似是不甘就這麽死了,他那幹瘦的身體掙紮著,搖晃著想要站穩腳跟。


    可惜,心髒被洞穿,就算是長生境強人也照樣有死無生。


    他搖晃了幾下之後,瞪著大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我,身子緩緩倒了下去。


    我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這孫子,可算是死了……”


    話未說完,一陣劇烈的眩暈襲來,我眼前的一切突然間變得模糊不清,隱約聽見謝誌堅和洛凝風的驚唿,可聲音似乎離我十分遙遠,我想抓住點什麽,卻一把撈了個空,不由自主的一頭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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