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險險接住那直奔我要害而來的聽診器,眼瞅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不禁苦笑連連。


    老子怎麽就流氓了,要說流氓,也該是她這個假借檢查名義占我便宜的小妞吧?


    不過她有一點說的沒錯,身體的反應最誠實。


    要說我對她沒感覺那是扯犢子。


    但關鍵是,她這麽若即若離,似有還無的感情,我接受不了。


    我輕歎一聲,提褲子穿衣服,一邊將她的聽診器和醫生包收好,一邊琢磨,要說這關娘娘也是真有意思,我剛退伍迴來那陣子,是曾經試著對她表白過的。


    我也不知道當時是在隊伍上憋壞了,還是真的喜歡她,但至少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她這幾年來對我師父無微不至的照顧,我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如果當時她答應我,可能我們現在已經結婚了,至少也該登了她家的門,見過她爸媽了。


    可當時她卻閃爍其詞,雖然沒拒絕我,卻也沒答應。


    然後她就消失了好些天。


    現在我心裏有了牽掛,她又來撩撥我。


    就像今天一樣,沒事撩閑的時候,怎麽鬧都可以,一到真刀真槍上陣了,她就慫了,總是先一步打起退堂鼓來,這著實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更讓我感覺奇怪的是,她消失那段時間,到底去了哪?


    剛才她欲言又止的,究竟是為什麽?


    以她做社區護士那一個月一千出頭的工資,又怎麽舍得買香奈兒粉『色』邂逅?


    這麽仔細一想,我驚訝的發現,我對這個青梅竹馬的女孩,其實並不了解。


    沒等我琢磨明白,楊樹滿嘴流油的迴來了。


    我氣不打一處來,正想揪住他收拾一頓,他卻拎起關寧的包就跑,說是關寧讓他過來拿的,人還在外邊等著,我遲疑了一下,沒跟出去。


    或許關寧也和我一樣,需要點時間來冷靜一下,重新理清我們的關係。


    當晚店裏風平浪靜,既沒人找麻煩,也沒異類到訪、


    一夜好睡,第二天一清早我就去了東廂房。


    小雪這家夥居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還蜷在被窩裏睡得那叫一個香。


    我不由得有些疑『惑』,跟我迴來這一路,它幾乎都在睡覺,雖然雪貂這東西一到冬天就愛睡覺,但它這也太嗜睡了吧?


    難道是生病了?可看它的模樣,除了有些虛弱之外,又不像有病的樣子。


    看來得盡快弄些低級福祿,幫它進補一番,它現在還是隻普通的雪貂,想讓它化妖,就需要大量福祿進補。要說福祿,我手上倒還有幾件,可惜都是高級貨,它現在消化不了,隻能另做打算。


    吸取昨天的教訓,我先點了份外賣,把屋裏那隻白眼狼楊樹喂飽,自己倒是沒吃幾口,光琢磨著給嘯天弄點什麽吃的了。


    我實在信不過楊樹,自己跑了趟早市,買了十多斤還帶著鮮肉的大骨棒、七八斤豬肝還有半袋子苞米麵,迴來下鍋蒸了一大盆熱氣騰騰的狗糧,端著盆向打鐵作坊走去。


    我這後院除了祖師堂和左右兩間偏房之外,還有東西兩套廂房,院子也足有二十米見方,地方倒是夠大,可惜沒有狗窩,隻好先把嘯天栓在祖師堂後邊的打鐵作坊裏。


    好在嘯天倒是聽話,一夜沒叫沒鬧,就趴在作坊材料間的麻袋上睡覺。


    我這邊剛邁進作坊,院裏楊樹就叫喚起來:“師哥。”


    我就納悶了,剛才那兩屜牛肉湯包都沒喂飽這隻兩腳牲口?他又叫喚啥?


    沒等我應聲,他又嚷嚷:“小楊林……出來接客嘍!”


    我後槽牙咬得嘎嘣作響。


    “兩位貴客裏邊請,小楊林正在……哎喲嘿,師哥,你出來啦。”


    我走到院裏,見楊樹正一臉笑容,半弓著腰,像個見錢眼開的老鴇子一樣,領著兩個挑著擔子的男人走進院中,那兩個男人一臉懵『逼』,被他整得不知所措。


    見我出來,那兩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男人立馬放下挑子,齊齊鞠躬:“楊叔好。”


    楊樹大樂,屁顛屁顛的伸手去攙:“不敢當不敢當,原來你們早知道我的大名啊?”


    我上去就是一腳:“滾!”


    雖然我是從他背後出腳,又是趁其不備,但不出所料,這一腳又落了空。


    可楊樹居然沒跑,而是主動湊上來貼著我耳朵哀求:“這單一定得接,求你了師哥。”


    我愕然看了看他,但緊接著看到耿家兄弟挑來的東西,我總算明白了楊樹為嘛這麽興奮。


    他倆挑來的全是凍貨,野雞、野兔、飛龍、野豬腿,麅子肉等等玩意。


    沒錯,來的正是耿彪、耿虯兄弟。


    看樣子他們是知道我把山參、貂皮都分給了攝製組,自己隻留了幾隻飛龍,以為我隻好吃,所以這次送的都是解饞的山貨。


    但是很顯然,他們沒對楊樹說清來此的目的,而我又沒把收下耿家兄弟的事跟楊樹提,難怪楊樹以為是生意上門了。


    我沒好氣的瞪了楊樹一眼,當著耿家兄弟的麵,我給他留點麵子。


    “你帶他倆把東西送倉房去,然後到作坊找我。”


    迴到作坊,我看了看嘯天麵前那盆一口未動的狗糧,不禁皺起了眉。


    嘯天蔫頭耷腦的趴在盆前,兩隻原本直立的耳朵都耷拉了下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這家夥至少三天沒正經吃食了,可麵對摻了骨肉、豬肝的苞米麵糊糊,它卻一點興趣也沒有,顯然是我做的狗糧完全不對路。


    我撓了撓頭,祖輩傳下來的典籍裏隻記了怎麽相狗,卻對訓狗和養狗隻字未提,這不是給我出難題麽?莫非嘯天這樣的天生異種隻吃活食?


    正發愁的時候,楊樹三人已經跟了進來,耿彪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開了口:“叔,這是楚大『奶』『奶』養的狗,叫哮天,它不吃這些玩意兒。”


    “叫哥!”


    “呃,我忘了,對不起楊哥。”


    “你說的楚大『奶』『奶』是楚雪兒嗎?”


    耿彪一驚,和耿虯對視了一眼,才勉強點了點頭:“我們師父不讓直唿楚大『奶』『奶』尊號。”


    我翻了個白眼,倒也不能怪他們謹小慎微,對出馬仙來說,化形的妖都是了不得的大仙,不過我和楚雪兒倒是真有默契,給狗起的名字居然都一樣。


    “到了我這兒,就按我的規矩來。”


    兩人又鞠躬:“是!”


    我對他們這種流於形式的畢恭畢敬有點厭煩:“既然來了,你們就暫時在我店裏當店員,耿彪,你的工作就是負責喂好嘯天,需要什麽東西,列個單子,我去弄。”


    “耿虯你暫時就負責接待顧客,你既然是出馬仙,應該對這一類的生意也比較熟悉,正常買賣你就照常做,如果顧客別有所求,你就看著處理,處理不了的就告訴我。”


    我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著他們的臉。


    他們不但沒有任何失望不滿,反而略帶喜『色』,不僅一口答應下來,還連連鞠躬致謝。


    從他們的反應上看來,他們是打心眼裏對我恭敬,而不是做表麵功夫。


    對他們的表現我還算滿意,麵試這一關他們過了。


    想學東西,就得耐得住『性』子彎得下腰,嘴上說一套,心裏想一套的人我不會教。


    “好了,你們倆跟我進來。”


    我帶著他們穿過材料間到了打鐵爐所在的屋子,把壓著的爐火捅了捅,讓明火燒了起來,轉身看了看耿虯背上的背包:“你包裏背的是文王鼓?”


    耿虯點頭,摘下背包把裏邊的鞭、鼓掏了出來,躬身遞給我。


    文王鼓的形狀跟平底鍋差不多,形狀也相似,沒有柄,正麵蒙皮,背後用八股紅繩串成十字形,掛著許多銅錢、鈴鐺。敲打的時候抓著紅繩搖晃,金鐵聲、鈴聲、鼓聲響成一片,有懾人心神的作用,能幫助大神快速進入狀態。


    我並沒接他的鼓,擺了擺手:“你們現在請神,給我看看。”


    耿彪麵『露』為難:“有事才能請,沒事『亂』請的話,不好送……”


    他話沒說完,耿虯就拉了他一下:“有楊哥呢,怕啥。”


    說完,耿虯就點了根煙遞給耿彪,然後手舞足蹈的跳起來,一邊敲鼓一邊隨著怪異的節奏唱到:“說有幫辦我提起午馬未羊、那個羊提鼓,我拎起戌狗亥豬、那個竹節鞭,文王鼓,不一般,打一下,那個嗡嗡響,打兩下,那個震破天,若是打上,三五下……”


    不等他唱完,我劈手奪下文王鼓,轉身扔進了爐膛裏!


    這鼓是怎麽做的我不知道,但看起來挺好燒,一沾火,就竄起了紫『色』的火苗。


    我轉頭看著滿臉驚愕的他們,冷笑:“若是打上三五下,你倆的屍體都涼了。你們不是想跟我學點什麽嗎?那我今天就先教你們一招。”


    說著,我又奪過耿虯的竹節鞭扔進了爐膛:“別跳那種勞什子舞,也別唱烏七八糟的調,每天早五點起來跑步,先慢跑三公裏,迴來再蹲馬步十五分鍾,什麽時候腿不酸了,再來找我。”


    說完,我扔下麵麵相覷的耿家兄弟,轉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我停住腳:“還有件事要提醒你們,沒有我允許,不許踏入祖師堂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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