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小綿再想找到周望海的時候,卻發現找遍整個平安鎮都沒有見到他的身影,她最後隻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陳小綿一點也沒有意外的感覺,她知道周望海早晚有一天會消失不見。罹患絕症的他似乎是不想讓人見到他最後的狼狽模樣,陳小綿心想如果換作是她的話,也許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其實這些事情陳小綿都知道個大概,隻不過平日裏裝作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這些年再愚鈍的人也應該知道了,更何況是朝夕相處的兩個人。


    隻不過他們保持著默契,誰都沒有詢問對方的事情,周望海在平安鎮裏做過什麽事情,她也是略知一二。包括最近殺死潘大娘的事情,陳小綿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即使她與潘大娘是相同陣營的人。


    陳小綿的身份周望海一開始就知道了,隻不過是他願意陪著她演下去,當時他覺得這很有意思。周望海也就沒有拆穿陳小綿的身份,誰曾想到事情會往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


    兜兜轉轉地迴到家裏,桃花依然燦爛地盛開,走進房間裏注視著桌麵上的棋盤。陳小綿撚起一枚白子,放在天元的位置。


    陳小綿落寞地注視著棋盤發呆,兩個下棋的人相繼都離開了,讓人感慨世事無常的是,最後沒有贏家。如果將平安鎮比作棋盤,那麽葛大人與周望海扮演的就是棋手的角色。


    從周望海講述葛大人曾經的過往,包括這些案件各種殺人的動機。陳小綿發現周望海並未講述他自己扮演什麽角色,或許是因為旁觀者清的緣故,陳小綿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陳小綿迴想起周望海曾經的分析,她的視角裏看到的周望海,也是這一係列事情的推動者。從彭懷仁的案件開始之前,周望海就已經入局了,更確切地說他們誰有沒有逃離過這盤棋。


    “韋清就是彭遠吧!”


    “啪嗒、啪嗒。”


    棋子擊落在棋盤發出清脆的響聲,陳小綿一人分飾兩角,一個人替他們下完這盤未完的棋局,並且她嘴裏麵自言自語念叨著。


    如果讓外人見到這一幕,或許會認為陳小綿已經瘋了。不過陳小綿清楚的很自己十分健康,就像是周望海知道自己已經命不久已。


    “事情應該從彭懷仁離家的那段時間說起,你慫恿彭懷仁調查當年的事情,知道真相的彭懷仁之後與你密謀設計陷害彭承。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陳小綿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潤了下喉嚨,手指學習周望海敲擊桌麵的動作,思索了一下繼續分析下去。她也沒指望能有人迴答她的問題,這不過是一種思考習慣。


    “如果我沒有猜錯,彭遠根本不是離家出走,而是彭懷仁留在外麵的後手,這樣也能保持威懾力讓葛大人不敢輕舉妄動。可是在你的推動下彭遠不得不提前迴來,不過,彭遠卻偽裝成韋清應聘彭府的管家職位,這也就是傳得沸沸揚揚的私生子事件。”


    曾經陳小綿在彭承的死亡現場發現生附子這味中藥,其實周望海拿到的隻是一部分藥材。或許是葛大人怕查找的人粗心大意,忽略了那麽明顯的線索,就在現場分開放置了多份藥材。他們發現藥材之後都沒有相互告訴對方,這倒是顯得他們默契十足。


    陳小綿還記得彭懷仁案件裏的兩種殺人手法,看起來是兇手設下的雙重保險,其實另外一種沒有成功的方法是彭懷仁自己故意設計的,目的就是陷害彭承。


    他們詢問證詞的時候,陳小綿曾懷疑過彭承,因為彭懷仁平日裏服用的藥物是由他負責的。現在陳小綿明白了為什麽藥材作為證據會放在那麽明顯的地方,這分明是故意陷害彭承的手段。


    彭懷仁、彭遠、以及周望海三人合謀陷害彭承,或許是他們當時並未弄清彭承的身世,因為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葛大人那段時間對彭承釋放的善意未免讓人懷疑。


    陳小綿猜測周望海也是認為彭承是葛大人的私生子,所以才讓他產生鏟除彭承的念頭,他巧妙地借助彭懷仁的手推動事情的發展。


    讓周望海出乎意料地是,當時大家對案發現場的藥都保持沉默,他自己也不能跳出來。這樣事情就被葛大人給掩蓋過去,這樣才有了後續的發展。


    作為突破口的魯傑成為周望海的目標,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葛大人先下手為強,魯傑的事情就這樣沒有了頭緒。緊接著彭承在葛大人的教唆下殺害範師爺,彭承也為自己埋下殺身之禍。


    陳小綿心裏想到,按照她這種推論倒也解釋的通,事情也許真的是這樣。她確實難以猜測周望海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雖說她也知道了不少的事情,但是總感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或許我真的沒有做捕快的天賦!”


    棋盤上不知不覺地布滿黑白交錯的棋子,陳小綿低頭看了眼棋盤上的走勢,不知道該如何的進行下去。永遠知道對手的下一步,這或許是一種優勢,也許是一種負擔。


    陳小綿繼續按死亡順序推導下去,“下一個人是潘大娘吧!真不知道我應該站在那一邊。”


    還記得當初接受任務的興奮感,陳小綿剛到平安鎮的迷茫,以及找到組織喜悅的心情。潘大娘作為她的接頭人,一直負責提供情報以及武力支持的任務。


    她們的任務目標也是讓人瘋狂的寶藏,以前的時候陳小綿還不懂,為什麽組織會派她這麽一個經驗缺乏的新人接近周望海。現在陳小綿有些懂了這麽做的理由,她的成功確實證明了首領的正確性。


    潘大娘的死亡也是有其必然性,陳小綿知道了在範師爺家裏關上密道的神秘人就是潘大娘,仿佛組織有些等不及了。陳小綿也一直沒有進行尋找寶藏的工作,這才讓潘大娘出手警告。


    這也成為了潘大娘的催命符,周望海不允許別人打擾他們的生活,他能安然無恙生活在平安鎮這麽多年,就可以說明很多問題。


    陳小綿對潘大娘的死亡並不感到意外,也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她真的不想迴到過去的日子,潘大娘的死亡倒也了卻她的一樁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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