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兇手可能是魯傑,他的嫌疑最大。”


    “能說說為什麽嗎?”


    “因為每天晚上他都要去檢查我父親的狀況,他行兇的機會是最大的。”


    彭承顯然有些慌亂,這麽缺少邏輯的話都能說出,每天都檢查彭懷仁狀況的人是最不可能成為兇手的。


    但是也不能排除魯傑的嫌疑,也有可能是他猜準了誰也不能懷疑到他,才趁機殺害彭懷仁。


    周望海從彭承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出,魯傑一定有可以可疑的地方,才讓彭承說出兇手有可能是魯傑,要麽就是他們之間有仇怨。


    從彭承的嘴裏得知魯傑是負責照顧彭懷仁的下人,彭承與魯傑結怨的可能性很小,身份地位完全不對等。身份階級的差距很難產生仇恨,即使存在仇怨,彭承也不會忍受魯傑這麽長的時間。


    周望海理解了彭承此舉的目的,如果這件案子並非出於自然死亡,那麽兇手不是彭府的人就是平安鎮外來的人。但是昨天的天氣怎麽也不適合鎮外的人行兇,雨天出門實在太過於明顯,平白為行兇增加難度。


    彭承的目的無外乎猜測最有嫌疑的人選,亦或是推脫自己的嫌疑。周望海猜測他們兩人有可能存在某種關聯,這對於破解案件很有幫助,那麽下一個審問的人選也定下來了。


    經過一係列公式化的詢問,彭承的表現中規中矩,更像是知道周望海要問什麽,表現得讓人挑不出毛病。彭承沒有出現剛開始時的慌亂,反而是鎮定自若。


    不過,葛大人與彭懷仁的關係密切,彭承也有意到縣衙裏工作,葛大人很久以前就暗示過他們,他可能會安排一個新人。


    彭承知道傳統的審問步驟也就不足為奇,他隻是被周望海私自的詢問打個措手不及,但是彭承很快地調整過來。沒有給周望海乘勝追擊的機會,用來滿足周望海的好奇心。


    周望海無精打采地示意奚修白傳喚魯傑進來,他並沒有詢問出有價值的線索,他也並不氣餒。查找出真兇並不是周望海需要的,他隻是想確認兇手到底是誰。還有昨夜魯傑到底做了什麽?彭承居然指責魯傑是兇手。


    “你可以到旁邊坐著等待,請不要幹擾魯傑的審問。”


    周望海重重的聳了聳肩,迫不及待地等待奚修白帶魯傑進來接受審問。他的好奇心比較重,對於所謂的秘密尤其好奇。所以周望海才能找到人人夢寐以求的寶藏,知道平安鎮常住人口的身份背景以及背後的利益糾葛。


    周望海知道的秘密太多了,所以他對自己被害一點也不驚訝,無知有時候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周望海背負太多的秘密也該放下,這樣也可以輕鬆一點。可是,他沒想到的事情是以他的死亡作為終結,埋葬所有的秘密。


    彭承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走向靠近門口的位置,他的身體處於放鬆的狀態,不像麵對周望海審問時繃緊身體。彭承舒了一口氣,挑選靠近最外側的位置坐下。


    這時魯傑也走進客廳,彭承抬頭望了一眼魯傑的身影,然後垂下了視線。周望海也收迴打量的目光,正視魯傑的眼睛,並且觀察他的神態表情。


    魯傑進來時並未注意到坐在門口的彭承,他隻是駝著背低著頭瞅著地麵,仿佛地麵上麵有什麽吸引人的事物。魯傑既然能勝任照顧彭懷仁起居方麵的工作,不可能沒有注意到彭承,那麽他究竟在躲避什麽。


    或者是彭懷仁特意找個老實巴交的人照顧自己,周望海對於魯傑的第一印象是內向、老實,魯傑低著頭主動坐在椅子上麵,看來是奚修白已經交代清楚了。


    魯傑錯開周望海的審視的眼光,不敢對視周望海的眼睛,雙手放在膝蓋的位置,雙腳並攏規規矩矩地坐在椅子上麵,等待著周望海的詢問。


    “可以抬起頭嗎?”


    “啊,好的!”


    魯傑依照周望海的話抬起頭,但是他依然在躲閃周望海的眼睛,準確的說是他不自覺地避開所有人的視線。作為一個性格內向的人,直視別人的視線對於魯傑蠻困難的。


    周望海嘎吱晃動了一下椅子,調整一下自己的身位,以便能更好的觀察魯傑。他準備還是老一套的三個問題,借此依靠突然的提問,觀察被審問者的表情變化。


    當魯傑聽到周望海宣布他是殺害彭懷仁時,魯傑拚命地搖頭,身子不停地後退,椅子都被他的力量推向後方。他嘴裏麵不斷地念叨:“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沒有殺害老爺!”


    魯傑激動地站起來辯解,情緒遲遲難以平複,在周望海的安撫下才平靜下來。當他們重新迴到審問的環節,周望海感覺自己好累,安慰人這種事情他真的很不擅長。


    “你先冷靜一下,既然你說你不兇手,那你猜測彭懷仁是怎麽死的,誰的嫌疑最大?”


    魯傑皺起眉,兩隻手不停地揉搓,之後才結結巴巴地蹦出一句不知道,但是他有很快推翻自己的結論,抬起頭看了周望海一眼,然後說道:


    “可能是死於真心痛,就是真心痛!我平時負責為老爺端藥,但是那一天老爺沒有按時服藥。”


    “夜間我查看的時候,老爺平躺在床上麵,我也沒發現老爺病發。應該當時老爺還依然健在,之後受到驚嚇才發病而亡!昨天夜裏的雷聲很大,我也是嚇了一跳。”


    “老爺一定是自然死亡,不可能是他殺。我查看的時候並未發現異常的地方,對,一定是病發身亡。”


    魯傑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實際上他的話想要給彭懷仁的死亡蓋棺定論,不管是對周望海還是對自己,都給了一個堅定地答案。


    周望海發現魯傑一反常態地自己講了一堆話,這可不像是之前磕巴的他。這一套說詞非常流利,更像是提前準備好的台詞。


    “魯傑……”


    “我再問你一遍:你能為自己的說的話負責嗎?”


    魯傑遲疑了一下,堅定地自己的說詞,迴答道:“我能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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