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按照他的情形最多不過幾天，就醒了。”
聽到這裏，艾希爾平靜的點了點頭。
“知道了你還在這裏嘮叨，太吵啦，趕快會隔壁的房間去，我還要看書啊！“西維麗斯眉頭一皺。
“我就再他身邊多呆一會。”
艾希爾伸出手摸了摸精靈蒼白的臉，他閉著眼，皮膚如同羊脂玉一般溫潤，讓艾希爾不由得想到童話裏那個同樣也是躺在床上的美人。
“...放心吧，如果他醒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嗯。”
過了一會，艾希爾有些不舍地看了精靈一眼，緩緩退出了房間。
-
“她走了。你還裝睡到多久？”
西維麗斯的聲音顯得低沉而暴躁。
精靈睜開了眼，撐著自己的上半身坐起身來。
“......謝謝。”
“謝謝神明吧，我從沒有如此為撒謊而感到恥辱。”小女孩的臉上怒意盎然，“你是在表演什麽拙劣的把戲？”
“我還沒準備好以這副姿態去與她相見，”精靈的聲音十分平淡，眼神毫無波動。
“為什麽？”
西維麗斯真的火了，牆壁變換成大手抓住了精靈，將他瘦弱的身體抓起。
“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不然我現在就把你從牆壁這邊賽過去，塞到她的房間去！”
精靈低垂著頭，銀發散落肩旁，嬌憐的紅寶石眼睛藏在眼簾之後，顯然他看起來並不像表麵上那麽平靜。
“我...出了點問題，在戰鬥的時候；在和混沌作戰的時候。”
“什——”
小女孩吃了一驚，石頭大手直接鬆開了：“他們對你做了什麽？”
有些急切地爬起身來，想要走到精靈身邊，但是剛要爬起來，她的腿便一軟，眩暈感襲擊了她的大腦，讓她一下子又栽倒在床上。
“別著急。”
精靈抬起手，符文從他的袖子中湧出，在空中組合成了圓環，金色的荊棘從西維麗斯床邊湧出，純淨的生命之力和審判之力湧入她的身體。
喘了兩口氣，西維麗斯緩過了神來，她看著身旁的金色藤蔓，表情複雜：“我不是說過…少用這個力量嗎？”
”審判之光能夠清除雜質，和混沌腐蝕，不可否認，它也能抑製你身上的詛咒，西維麗斯。“
”那，那也......”
“沒有這個力量，我已經死在那個幽暗的地下了，”精靈打斷了女孩的發言，“就算是這樣，我的精神依然被混沌教徒注入了混沌的種子，”他指著自己的大腦，緩緩說道：“隻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機製，‘蘇心’選擇了崩碎自我，將混沌排除。”
西維麗斯捂住了嘴巴：“這怎麽可能...”
“很遺憾，你們所認識的那個天真善良的精靈已經死了，我則是一個毫無感情的替代者而已，相信你已經感受到了，我和他的差別。”
西維麗斯低下頭，盯著床單喃喃道：“這不可能，人是絕對不會做得到這...”
“你覺得呢？我像‘人''嗎？”
精靈抬起眼簾，神色平靜。
“...隻用幾天，力量和技巧就已經遠超過去，自身的魔力都多如湖泊，受再重的傷也能在短時間內輕鬆恢複，魔法連詠唱都可以省去，元素都會不由自主地被我吸引，”
白皙的手微微一托，火焰便化為小小的鳳凰在他手上飛舞。
“更何況，我還能使用能夠根除詛咒的審判之光。”
精靈緩緩說道：“你現在還覺得，我是‘人’嗎？”
“......”
西維麗斯沉默了。
“就算是這樣，我也無法相信。靈魂無法被篡改，重組，這是生者的鐵律。”
半晌，西維麗斯一字一句地說道，看著精靈的眼神充滿了疑慮。
精靈看著她，陷入了沉默。
“...果然還是瞞不過你呢，沒錯，我就是蘇心。之前發生的那些事，讓我不得不對你和艾希爾隱瞞我的身份。”
蘇心露出了微笑，一如既往。
“誒，你這混蛋......裝得還挺像啊。”
西維麗斯的表情有些僵硬，她別過了臉，聲音有些不自在。
“嗯，那我還得在睡上一會，迴見。”
說完，精靈便鑽進了被窩。
“誒，怎麽一下子又睡過去了？都還沒問原因呢......”
藍發小女孩有些氣憤地拍了拍書本，然後，將臉埋進了紙張之中。
-
漂浮在無法看到盡頭的黑色海洋之中，精靈的身邊，是無數閃著光的彩色碎片。
精靈看著這些大大小小的碎片，伸出手，卻又緩緩地放下。
他在猶豫。
精靈並不打算再與自己的前身有任何的接觸，感情這種東西在他看來是既危險又無趣的缺陷之物。
但是，他在看見艾希爾以後，第一次對自己的做法產生了懷疑。
一種莫名的電流襲擊了他的胸膛，從未體驗過的新奇感和難以言喻的情感席卷而過，他不由得有些理解了蘇心的感覺。
“她到底是誰...”
精靈搜索著記憶，然後驚訝地發現，蘇心對艾希爾這個人的了解其實相當得少，但就算這樣，他也給予了無條件的信任。
“為什麽，他到底在想什麽？無法理解，無法感同身受......”
精靈很困惑，他必須要找到答案，然而現在的他卻無能為力，除非...
他閉上了眼，任由身體在碎片與黑暗的海洋漂浮。
時間在此刻禁止。
仿佛過了數萬年，又好像隻過去了一秒。
精靈的眼睛再次睜開。
他在大腦中模擬了無數次方案，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必須親眼看看蘇心所看見的東西。
或者說，他必須成為“蘇心”，來獲得足夠多的體驗，關於那個女孩，”蘇心”的感覺，到底是...
精靈伸出了手，輕輕點在了身旁的一片碎片上。
“讓我見識一下吧，你眼中的世界，你眼中的自我，你眼中的她，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吧…”
恬靜的美人露出了靜謐的微笑。
下一秒，整個黑暗的記憶空間被無數光芒所填充，每一塊碎片都散發出無窮無盡的光。
幻象席卷了精靈的腦海，真切的感受從胸膛之中湧出，像是冰涼的水一般，湧遍全身，擬似痛苦，擬似快樂，將他機械的內心填充。
幻光之中，他看見了一個人影。
白色的人，黑色的影，模糊卻又熟悉的臉。
“蘇心？”
“不......再重...蹈我的愚蠢，也不.....拋棄感...情......”
白色的人影聲音有些模糊。
“身...上...難以想象...秘密...感情...艾希爾......未來......見證......”
轟！
無匹的輝光將整個世界徹底點亮，碎片化為花瓣，飛過精靈的臉龐。
感受到雙腳下的鬆軟觸感，精靈低下了頭。
他的腳下是一望無際的花之平原，五顏六色的花交相輝映，花瓣隨風起舞，劃過蔚藍色的天際。
天的邊際，巨大的高塔直入天際，金色的光芒從高塔頂部射出，穿越天空。
精靈一迴過頭，模糊的影子湧入他的眼簾，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響起：
“蘇心......”
破舊的書本落入他的手中，書本自己開始快速地翻頁，偉大意誌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地迴響，充滿古老氣息的精靈語不停地低聲哼著恍若隔世的歌謠，巨大的術式出現在他的腳下，符文，精靈符文，不認識的符號，構成了圓形的巨大魔法陣。
無窮無盡的藍光從法陣中湧出，如風一般圍著他轉動。
“祝...福...”
在失去意識之前，精靈聽到了一句精靈語，穿越了時間來到了他的身邊的魔咒，其名為
————
“祝福”
-
蘇心睜開了眼睛。
熟悉的天花板。
他緩緩抬起仍然有些酸澀的雙手，支撐著上半身抬起，成功倚靠起身來。
“哦，你終於醒了。”
西維麗斯放下手裏的書，看向精靈。
“現在是什麽時候？”
”你睡了一天了，現在是第二天了。”
“啊，”精靈挑了挑眉毛，“看來我錯過了兩頓飯嘍？”
“不合時宜的幹澀玩笑，”西維麗斯吊著眼睛指了指精靈床旁的桌子，上麵放著一些麵包和飲料，羊奶和果蔬。
“你們人類真是毫無幽默感呢，還是說隻有你是沒有幽默感的小孩子嗎？”
“你還真敢說呢！去牆壁裏反省一會吧！”
西維麗斯果然炸毛了，小手一攥，牆壁就綁架了精靈的身體。
輕微的疼痛和不適感傳遍全身，這反而讓精靈鬆了一口氣。
這裏應該就是現實了。
精靈之前在記憶與感情的海洋裏不停沉浮，感情和喧鬧的記憶一直湧入眼簾，場景不停切換，讓他有種夢中夢的不真實感。
西維麗斯從床上站了起來，表情有些得意，她走到精靈麵前：“如果承認吧，你才是小孩子，這樣我就放你下來。”
“...西維麗斯你這不是能動了嗎？怎麽還躺在床上啊？”
精靈掙紮了一下，但一想到隔壁就是艾希爾的住處，便放棄了強行脫出的打算。
“...我的身體早就好得差不多了，至於不出去的原因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說著，小女孩翻了個白眼。
說是這麽說，其實...
女孩不由得想到了，昨天那金色的輝光。
在流入身體的那一刻，她感覺到詛咒被壓製了，看起來如他所說，這種力量可以驅逐雜質…
...還有些暖暖的，令人流連的感覺，滿載勃發的生命力的聖潔之光，她的肉體與精神就就像是幹渴的土地一般將這些它們吸收。
這也是她能夠站在這裏的原因。
西維麗斯想著想著，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喲，你臉好紅哦，”
精靈突然露出了壞笑：“在想啥呢~嗯...奇怪的事情？”
“你你你說啥呢！”
小女孩的身體猛地震了一下，她下意識地一揮手，石頭就把精靈的嘴給封住了。
“......”
好像有點過分了。
西維麗斯有些報複後的得意，但看著被封成石雕隻漏倆眼睛和鼻子在外的精靈，她也有些猶豫了。
“你眨三下眼睛，表示錯了，我就放你出來。”
她稚嫩的手撫上精靈的額頭，看著這雙紅寶石般的眼睛，她的神情有些恍惚。
就算是最鐵石心腸的人，看見這對波光湧動的紅色晶體，也會不由得心生憐愛之心的吧……
-
唔，最後還是過好一會才被放了下來。
精靈雀躍的內心也已經沉了下來，剛才的他也有些過於激動了，激動於感情的新奇體驗，誠然如蘇心的記憶描述的那樣，他的感覺並不完整，但這也足以另一個沒有感情的如同機械般運作的機器人感到興奮了。
咚咚！
“進來吧！”
推開門，艾希爾走進了房間。
“師父...蘇心！”
噗！
女孩一下子撲進了精靈的懷中。
“你醒啦！”
銀發的精靈微笑著看著女孩期待的眼神。
“我迴來了，艾希爾。”
我迴來了，我是蘇心，毫無疑問，答案已經不重要了。在我看見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命運或許早有定數——如果有命運的話。
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活了多久，也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摧毀了多少文明。
但是人們知道，當他們看見黑色陰影在天際線上升起時，他們就得離開了，離開，前往新的家園；離開，躲避災厄。
但那時已經為時已晚，黑色的陰影比人們的想象還要高遠，還要寬闊，還要迅捷，還要令人絕望。
它不停的給世界帶來絕望，恐懼，以及死的寂寥，直到有一天，毀滅的化身降臨了古老的王城。
尖塔之上，她注視著毀滅的降臨，眼眸之中一片漆黑。
同樣，沒有人看得到她所看見的東西，也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她做出了選擇。
千百年後，如若有人再次踏足此地，或許感歎一聲，命運的無常吧。
-
-
寬闊的道路之上，一輛馬車正在徐徐前進著，在馬車後麵，則是排成縱隊的騎士們，他們穿著鋼鐵的盔甲，連高大的馬匹，也都身披重甲。
銀光閃閃的騎士自然吸引了道路兩旁的行人的注意。
“你看領頭的那個騎士……那副旗幟，是沃利斯老爺家的騎士團……還有王旗！公主殿下出征歸來了！”
“你才知道啊，公主殿下在利康烏斯大破綠魔之潮，綠魔王折戟與白劍聖大人的劍下，現在他們當然要返迴王都啊。”
“公主殿下萬歲！”
“白劍聖大人萬歲！依蘭萬歲！”
嘈雜的聲音絡繹不絕。
馬車內，精靈正在好奇地看著外麵。
說實話，他從來沒見過這麽多平民。
“已經到王都了嗎？好多人啊。”
“好像到了，我也不確定的說，很久沒來王都了啊......”
艾希爾有些猶豫。
“那些人類好吵，能不能讓他們安靜點啊？”
雅菲有些不耐煩地抬起頭，對坐在最前麵的悶著臉的艾莉娜喊道。
作為矮人的王，在戰車壞了的情況下，她不得不答應艾莉娜的請求，前往王都參加宴會，此時可憐的櫸木號和她的臣民們被十來個騎士拖在隊伍的最後方。
“你這裏的設計有問題，蒸汽引擎對隔熱性的要求很大，所以雙引擎構造的散熱機製要更加複雜，徹底才行。”
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的西維麗斯趴在大大的圖紙上四處打量著，時不時對著圖紙指指點點，雅菲馬上一臉恭敬地用筆修改她指著的地方。
“蒸汽機器行動是什麽原理？”
精靈也來了興趣，他看著身邊的艾希爾，有些好奇。
“還沒有仔細學過，似乎是一種使用完全不同於魔力驅動的方法，運用水作為載體，吸收火焰的力量驅動機器行動的機器。”
女孩想了想，說道。
“誒，這真是神奇呢。”
看來這個世界的人也對蒸汽力量有所理解了，果然人類的本質就是燒水。
“是呢，看起來，隻要掌握這原理，普通人也能運用蒸汽機器，看起來......就像是一場革命的開端。”
革命......
精靈的神色一凝。
“還有五個暨時才要抵達王都，在那之前輕安分一點吧，大爺們...”
艾莉娜有氣無力的聲音這才緩緩響起。
“還有五個小時啊......那不就天黑了嗎！”
艾希爾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小聲嘟囔著：“還想馬上去城裏逛逛來著的...”
“咚咚！”
馬車的隔門被推開，蒙著麵的侍女端著茶盤走了進來。
“香茶，微燙，請小心飲用。”
將茶分發到每張專門的小茶桌上，侍女微微躬身。
她的目光落在了精靈的臉上。
蘇心微笑了一下，輕輕點頭示意。
“那麽我先告退了。”
迅速移開了目光，侍女快速離開了房間。
精靈看著她的背影，有些神色有些不定。
“怎麽了蘇心？”
艾希爾有些疑惑。
“...沒什麽，我在想到了王都該幹些啥。”
精靈紅寶石的雙眼相比之前看到了一些更不尋常的東西，在那個女孩的身上，看起來，應該和我們的公主小姐好好聊聊了，當然，不是現在......
“艾希爾，你也過來聽聽，你以後也會學到蒸汽構造學，現在可以開始學了。”
西維麗斯的話像是在催促學生學習考試重點一樣，艾希爾應了一聲，低聲說道：“抱歉...”
便跑到了後麵那桌去了。
精靈也沒有閑著，他走到前麵一桌，坐在了艾莉娜的對麵。
“怎麽了？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我們不是贏了嗎？”
拿著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側傾著身體靠在沙發上，精靈眼簾低垂著，美人氣質超凡脫俗。
“...沙鷹騎士團的殘部被發現在王都的郊外。”
“哦？”
精靈坐正身體，表情嚴肅了起來：“這個沙鷹騎士團，是不是去執行了偵察任務的那支？”
艾莉娜苦著臉，點了點頭。
“這不是好事嗎？能夠從那些人的手裏逃出來，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蘇心搖了搖杯子，果子的纖維在杯中浮浮沉沉，紅色的眸子看著杯沿的形狀不一的鳳凰圖案，表情有些緩和了下來。
“別提了，他們每個人可是精銳中的精銳，花錢的精銳啊！這下好了，一下子死了一大半，剩下的連編製都組不起來，還得重新開始...蘇心，我好煩啊！快讓我捏一下！”
“？”
精靈躲開了艾莉娜的手，同時露出了看待白癡的眼神。
“...你變了，蘇心，原來你都不會躲的。”
艾莉娜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阿帕斯的事情，不是更加嚴重一點嗎？劍聖去世了誒？”
精靈有些困惑。
“你終於問了這個問題。其實，阿帕斯大人是從護國劍‘阿爾米斯之穹’上誕生的英靈，每隔百年，都會有新的劍聖從中誕生出來，取代舊的。”
“那，阿帕斯他——”
“他完成了使命，因為是從劍之中誕生的守護之靈，所以他不能離開‘阿爾米斯之穹’太遠，不然會就會快速消失，迴歸劍之中，他們擁有相同的記憶，性格也基本相同，我們很快就會與他再見麵的。”
艾莉娜安慰著精靈說道。
“...那把劍現在在哪？”
“插在宮殿之前的廣場上，到時候你就能看到了。”
“嗯。”
沉默了一會，精靈開口道：“接下來，我會去見你的父親嗎？”
“對，父王親自召見你，他會親自為你戴上勳冠，屆時所有的貴族和平民都會見證這一場景。“
好家夥，一整套利用全以後，還得變成靶子。
精靈並不在意這些，他需要思考別的東西。
“我曾經跟你提過，在叢林之中我遇到了什麽。我想說的是，請務必對邪教徒保持警惕，以免......”
“放心吧放心吧，他們要是真能進得了王都早來了，為什麽還在那荒郊野外的造個基地？王都的情報網可是我苦心打造的天羅地網，絕不會有什麽漏網之魚的。”
艾莉娜拍了拍胸脯保證道。
“好吧。”
精靈微微歎了一口氣。
她還是不把混沌的力量當作上得了台麵的敵人......
小看混沌的邪惡可是會付出代價的。
蘇心看似不在意，但心中已經打起了萬分警惕。
“斯拉法呢？”
“他拒絕了我的邀請，說是要迴故鄉一趟有些事情。”
想起那些亡靈的事情，精靈明白，他們會有再見麵的一天的，他對於這個充滿複仇之火的獵魔人後裔充滿了信心，畢竟是過了命的交情。
“嘿！發現破綻了！”
一隻手狠狠捏在了精靈的臉上，美人出塵的氣質瞬間煙消雲散。
精靈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打開窗簾，精靈看著窗外的風景。
從利康烏斯出來一後，一行人一路穿過了巍峨的斯特爾山脈。
在最開始時，精靈還能看到高大的針葉樹林，甚至還遭遇了一隻迷路的巨熊——這隻可憐的巨熊成為了騎士們的晚餐之一。再往後走，高聳的山脊上就什麽也沒有了，漆黑的岩石和白色的雪，令人唿吸不暢的空氣，滿地荒蕪的碎石，倒也是讓精靈體驗了一番山地高原的奇異美景。
“斯特爾山脈的高處倒也不是沒有動物，”
艾希爾看了一眼西維麗斯，輕聲說道。
“許多石珥鹿生活在這裏。這是一種好大的鹿，長有巨大的石角；它們聚居成群，大概四五十隻為一個群落的樣子，聽說每次商隊遇到它們的時候都會躲開來，盡量不去襲擾它們，免得被它們視為敵人。“
“聽起來，是些強大的魔獸。”
精靈點了點頭，微笑道：“艾希爾知道得真多~”
說完，還摸了摸女孩的頭。
“嘿嘿，都是書上看來的啦。”
艾希爾靠在蘇心的身上，十分開心地眯著眼睛。
“嘖…”
雅菲撇開了視線，小聲問道：“他們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當然，晚了夥計，你前麵......還有一整個利康烏斯的女人們和男人們哦~”
艾莉娜揉了揉太陽穴，喝了口黑茶。就算大戰已經結束，她也有數不完的政務需要過目，大量積壓的關於各個領地的情報也得處理，所以即使在迴程的路上她桌前也堆滿了紙張。
“什麽啊！這怎麽可能？！你騙我的吧？”
矮人女孩壓低聲音低吼道：“耍我討開心？”
“嗬，“公主冷笑一聲：“你覺得男性能夠抵抗得住嗎？風姿卓絕的柔和麵龐，那頭稀有的銀色頭發，英姿颯爽的劍技，‘白劍聖大人，請嫁給我吧！’這種事情已經出現了哦。”
“所以你為什麽不公布他的性別啊？！不知道的話不是挺正常的嗎？”
聽到這裏，艾希爾平靜的點了點頭。
“知道了你還在這裏嘮叨，太吵啦，趕快會隔壁的房間去，我還要看書啊！“西維麗斯眉頭一皺。
“我就再他身邊多呆一會。”
艾希爾伸出手摸了摸精靈蒼白的臉，他閉著眼，皮膚如同羊脂玉一般溫潤，讓艾希爾不由得想到童話裏那個同樣也是躺在床上的美人。
“...放心吧，如果他醒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嗯。”
過了一會，艾希爾有些不舍地看了精靈一眼，緩緩退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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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你還裝睡到多久？”
西維麗斯的聲音顯得低沉而暴躁。
精靈睜開了眼，撐著自己的上半身坐起身來。
“......謝謝。”
“謝謝神明吧，我從沒有如此為撒謊而感到恥辱。”小女孩的臉上怒意盎然，“你是在表演什麽拙劣的把戲？”
“我還沒準備好以這副姿態去與她相見，”精靈的聲音十分平淡，眼神毫無波動。
“為什麽？”
西維麗斯真的火了，牆壁變換成大手抓住了精靈，將他瘦弱的身體抓起。
“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不然我現在就把你從牆壁這邊賽過去，塞到她的房間去！”
精靈低垂著頭，銀發散落肩旁，嬌憐的紅寶石眼睛藏在眼簾之後，顯然他看起來並不像表麵上那麽平靜。
“我...出了點問題，在戰鬥的時候；在和混沌作戰的時候。”
“什——”
小女孩吃了一驚，石頭大手直接鬆開了：“他們對你做了什麽？”
有些急切地爬起身來，想要走到精靈身邊，但是剛要爬起來，她的腿便一軟，眩暈感襲擊了她的大腦，讓她一下子又栽倒在床上。
“別著急。”
精靈抬起手，符文從他的袖子中湧出，在空中組合成了圓環，金色的荊棘從西維麗斯床邊湧出，純淨的生命之力和審判之力湧入她的身體。
喘了兩口氣，西維麗斯緩過了神來，她看著身旁的金色藤蔓，表情複雜：“我不是說過…少用這個力量嗎？”
”審判之光能夠清除雜質，和混沌腐蝕，不可否認，它也能抑製你身上的詛咒，西維麗斯。“
”那，那也......”
“沒有這個力量，我已經死在那個幽暗的地下了，”精靈打斷了女孩的發言，“就算是這樣，我的精神依然被混沌教徒注入了混沌的種子，”他指著自己的大腦，緩緩說道：“隻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機製，‘蘇心’選擇了崩碎自我，將混沌排除。”
西維麗斯捂住了嘴巴：“這怎麽可能...”
“很遺憾，你們所認識的那個天真善良的精靈已經死了，我則是一個毫無感情的替代者而已，相信你已經感受到了，我和他的差別。”
西維麗斯低下頭，盯著床單喃喃道：“這不可能，人是絕對不會做得到這...”
“你覺得呢？我像‘人''嗎？”
精靈抬起眼簾，神色平靜。
“...隻用幾天，力量和技巧就已經遠超過去，自身的魔力都多如湖泊，受再重的傷也能在短時間內輕鬆恢複，魔法連詠唱都可以省去，元素都會不由自主地被我吸引，”
白皙的手微微一托，火焰便化為小小的鳳凰在他手上飛舞。
“更何況，我還能使用能夠根除詛咒的審判之光。”
精靈緩緩說道：“你現在還覺得，我是‘人’嗎？”
“......”
西維麗斯沉默了。
“就算是這樣，我也無法相信。靈魂無法被篡改，重組，這是生者的鐵律。”
半晌，西維麗斯一字一句地說道，看著精靈的眼神充滿了疑慮。
精靈看著她，陷入了沉默。
“...果然還是瞞不過你呢，沒錯，我就是蘇心。之前發生的那些事，讓我不得不對你和艾希爾隱瞞我的身份。”
蘇心露出了微笑，一如既往。
“誒，你這混蛋......裝得還挺像啊。”
西維麗斯的表情有些僵硬，她別過了臉，聲音有些不自在。
“嗯，那我還得在睡上一會，迴見。”
說完，精靈便鑽進了被窩。
“誒，怎麽一下子又睡過去了？都還沒問原因呢......”
藍發小女孩有些氣憤地拍了拍書本，然後，將臉埋進了紙張之中。
-
漂浮在無法看到盡頭的黑色海洋之中，精靈的身邊，是無數閃著光的彩色碎片。
精靈看著這些大大小小的碎片，伸出手，卻又緩緩地放下。
他在猶豫。
精靈並不打算再與自己的前身有任何的接觸，感情這種東西在他看來是既危險又無趣的缺陷之物。
但是，他在看見艾希爾以後，第一次對自己的做法產生了懷疑。
一種莫名的電流襲擊了他的胸膛，從未體驗過的新奇感和難以言喻的情感席卷而過，他不由得有些理解了蘇心的感覺。
“她到底是誰...”
精靈搜索著記憶，然後驚訝地發現，蘇心對艾希爾這個人的了解其實相當得少，但就算這樣，他也給予了無條件的信任。
“為什麽，他到底在想什麽？無法理解，無法感同身受......”
精靈很困惑，他必須要找到答案，然而現在的他卻無能為力，除非...
他閉上了眼，任由身體在碎片與黑暗的海洋漂浮。
時間在此刻禁止。
仿佛過了數萬年，又好像隻過去了一秒。
精靈的眼睛再次睜開。
他在大腦中模擬了無數次方案，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必須親眼看看蘇心所看見的東西。
或者說，他必須成為“蘇心”，來獲得足夠多的體驗，關於那個女孩，”蘇心”的感覺，到底是...
精靈伸出了手，輕輕點在了身旁的一片碎片上。
“讓我見識一下吧，你眼中的世界，你眼中的自我，你眼中的她，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吧…”
恬靜的美人露出了靜謐的微笑。
下一秒，整個黑暗的記憶空間被無數光芒所填充，每一塊碎片都散發出無窮無盡的光。
幻象席卷了精靈的腦海，真切的感受從胸膛之中湧出，像是冰涼的水一般，湧遍全身，擬似痛苦，擬似快樂，將他機械的內心填充。
幻光之中，他看見了一個人影。
白色的人，黑色的影，模糊卻又熟悉的臉。
“蘇心？”
“不......再重...蹈我的愚蠢，也不.....拋棄感...情......”
白色的人影聲音有些模糊。
“身...上...難以想象...秘密...感情...艾希爾......未來......見證......”
轟！
無匹的輝光將整個世界徹底點亮，碎片化為花瓣，飛過精靈的臉龐。
感受到雙腳下的鬆軟觸感，精靈低下了頭。
他的腳下是一望無際的花之平原，五顏六色的花交相輝映，花瓣隨風起舞，劃過蔚藍色的天際。
天的邊際，巨大的高塔直入天際，金色的光芒從高塔頂部射出，穿越天空。
精靈一迴過頭，模糊的影子湧入他的眼簾，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響起：
“蘇心......”
破舊的書本落入他的手中，書本自己開始快速地翻頁，偉大意誌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地迴響，充滿古老氣息的精靈語不停地低聲哼著恍若隔世的歌謠，巨大的術式出現在他的腳下，符文，精靈符文，不認識的符號，構成了圓形的巨大魔法陣。
無窮無盡的藍光從法陣中湧出，如風一般圍著他轉動。
“祝...福...”
在失去意識之前，精靈聽到了一句精靈語，穿越了時間來到了他的身邊的魔咒，其名為
————
“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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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心睜開了眼睛。
熟悉的天花板。
他緩緩抬起仍然有些酸澀的雙手，支撐著上半身抬起，成功倚靠起身來。
“哦，你終於醒了。”
西維麗斯放下手裏的書，看向精靈。
“現在是什麽時候？”
”你睡了一天了，現在是第二天了。”
“啊，”精靈挑了挑眉毛，“看來我錯過了兩頓飯嘍？”
“不合時宜的幹澀玩笑，”西維麗斯吊著眼睛指了指精靈床旁的桌子，上麵放著一些麵包和飲料，羊奶和果蔬。
“你們人類真是毫無幽默感呢，還是說隻有你是沒有幽默感的小孩子嗎？”
“你還真敢說呢！去牆壁裏反省一會吧！”
西維麗斯果然炸毛了，小手一攥，牆壁就綁架了精靈的身體。
輕微的疼痛和不適感傳遍全身，這反而讓精靈鬆了一口氣。
這裏應該就是現實了。
精靈之前在記憶與感情的海洋裏不停沉浮，感情和喧鬧的記憶一直湧入眼簾，場景不停切換，讓他有種夢中夢的不真實感。
西維麗斯從床上站了起來，表情有些得意，她走到精靈麵前：“如果承認吧，你才是小孩子，這樣我就放你下來。”
“...西維麗斯你這不是能動了嗎？怎麽還躺在床上啊？”
精靈掙紮了一下，但一想到隔壁就是艾希爾的住處，便放棄了強行脫出的打算。
“...我的身體早就好得差不多了，至於不出去的原因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說著，小女孩翻了個白眼。
說是這麽說，其實...
女孩不由得想到了，昨天那金色的輝光。
在流入身體的那一刻，她感覺到詛咒被壓製了，看起來如他所說，這種力量可以驅逐雜質…
...還有些暖暖的，令人流連的感覺，滿載勃發的生命力的聖潔之光，她的肉體與精神就就像是幹渴的土地一般將這些它們吸收。
這也是她能夠站在這裏的原因。
西維麗斯想著想著，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喲，你臉好紅哦，”
精靈突然露出了壞笑：“在想啥呢~嗯...奇怪的事情？”
“你你你說啥呢！”
小女孩的身體猛地震了一下，她下意識地一揮手，石頭就把精靈的嘴給封住了。
“......”
好像有點過分了。
西維麗斯有些報複後的得意，但看著被封成石雕隻漏倆眼睛和鼻子在外的精靈，她也有些猶豫了。
“你眨三下眼睛，表示錯了，我就放你出來。”
她稚嫩的手撫上精靈的額頭，看著這雙紅寶石般的眼睛，她的神情有些恍惚。
就算是最鐵石心腸的人，看見這對波光湧動的紅色晶體，也會不由得心生憐愛之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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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最後還是過好一會才被放了下來。
精靈雀躍的內心也已經沉了下來，剛才的他也有些過於激動了，激動於感情的新奇體驗，誠然如蘇心的記憶描述的那樣，他的感覺並不完整，但這也足以另一個沒有感情的如同機械般運作的機器人感到興奮了。
咚咚！
“進來吧！”
推開門，艾希爾走進了房間。
“師父...蘇心！”
噗！
女孩一下子撲進了精靈的懷中。
“你醒啦！”
銀發的精靈微笑著看著女孩期待的眼神。
“我迴來了，艾希爾。”
我迴來了，我是蘇心，毫無疑問，答案已經不重要了。在我看見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命運或許早有定數——如果有命運的話。
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活了多久，也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摧毀了多少文明。
但是人們知道，當他們看見黑色陰影在天際線上升起時，他們就得離開了，離開，前往新的家園；離開，躲避災厄。
但那時已經為時已晚，黑色的陰影比人們的想象還要高遠，還要寬闊，還要迅捷，還要令人絕望。
它不停的給世界帶來絕望，恐懼，以及死的寂寥，直到有一天，毀滅的化身降臨了古老的王城。
尖塔之上，她注視著毀滅的降臨，眼眸之中一片漆黑。
同樣，沒有人看得到她所看見的東西，也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她做出了選擇。
千百年後，如若有人再次踏足此地，或許感歎一聲，命運的無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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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闊的道路之上，一輛馬車正在徐徐前進著，在馬車後麵，則是排成縱隊的騎士們，他們穿著鋼鐵的盔甲，連高大的馬匹，也都身披重甲。
銀光閃閃的騎士自然吸引了道路兩旁的行人的注意。
“你看領頭的那個騎士……那副旗幟，是沃利斯老爺家的騎士團……還有王旗！公主殿下出征歸來了！”
“你才知道啊，公主殿下在利康烏斯大破綠魔之潮，綠魔王折戟與白劍聖大人的劍下，現在他們當然要返迴王都啊。”
“公主殿下萬歲！”
“白劍聖大人萬歲！依蘭萬歲！”
嘈雜的聲音絡繹不絕。
馬車內，精靈正在好奇地看著外麵。
說實話，他從來沒見過這麽多平民。
“已經到王都了嗎？好多人啊。”
“好像到了，我也不確定的說，很久沒來王都了啊......”
艾希爾有些猶豫。
“那些人類好吵，能不能讓他們安靜點啊？”
雅菲有些不耐煩地抬起頭，對坐在最前麵的悶著臉的艾莉娜喊道。
作為矮人的王，在戰車壞了的情況下，她不得不答應艾莉娜的請求，前往王都參加宴會，此時可憐的櫸木號和她的臣民們被十來個騎士拖在隊伍的最後方。
“你這裏的設計有問題，蒸汽引擎對隔熱性的要求很大，所以雙引擎構造的散熱機製要更加複雜，徹底才行。”
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的西維麗斯趴在大大的圖紙上四處打量著，時不時對著圖紙指指點點，雅菲馬上一臉恭敬地用筆修改她指著的地方。
“蒸汽機器行動是什麽原理？”
精靈也來了興趣，他看著身邊的艾希爾，有些好奇。
“還沒有仔細學過，似乎是一種使用完全不同於魔力驅動的方法，運用水作為載體，吸收火焰的力量驅動機器行動的機器。”
女孩想了想，說道。
“誒，這真是神奇呢。”
看來這個世界的人也對蒸汽力量有所理解了，果然人類的本質就是燒水。
“是呢，看起來，隻要掌握這原理，普通人也能運用蒸汽機器，看起來......就像是一場革命的開端。”
革命......
精靈的神色一凝。
“還有五個暨時才要抵達王都，在那之前輕安分一點吧，大爺們...”
艾莉娜有氣無力的聲音這才緩緩響起。
“還有五個小時啊......那不就天黑了嗎！”
艾希爾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小聲嘟囔著：“還想馬上去城裏逛逛來著的...”
“咚咚！”
馬車的隔門被推開，蒙著麵的侍女端著茶盤走了進來。
“香茶，微燙，請小心飲用。”
將茶分發到每張專門的小茶桌上，侍女微微躬身。
她的目光落在了精靈的臉上。
蘇心微笑了一下，輕輕點頭示意。
“那麽我先告退了。”
迅速移開了目光，侍女快速離開了房間。
精靈看著她的背影，有些神色有些不定。
“怎麽了蘇心？”
艾希爾有些疑惑。
“...沒什麽，我在想到了王都該幹些啥。”
精靈紅寶石的雙眼相比之前看到了一些更不尋常的東西，在那個女孩的身上，看起來，應該和我們的公主小姐好好聊聊了，當然，不是現在......
“艾希爾，你也過來聽聽，你以後也會學到蒸汽構造學，現在可以開始學了。”
西維麗斯的話像是在催促學生學習考試重點一樣，艾希爾應了一聲，低聲說道：“抱歉...”
便跑到了後麵那桌去了。
精靈也沒有閑著，他走到前麵一桌，坐在了艾莉娜的對麵。
“怎麽了？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我們不是贏了嗎？”
拿著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側傾著身體靠在沙發上，精靈眼簾低垂著，美人氣質超凡脫俗。
“...沙鷹騎士團的殘部被發現在王都的郊外。”
“哦？”
精靈坐正身體，表情嚴肅了起來：“這個沙鷹騎士團，是不是去執行了偵察任務的那支？”
艾莉娜苦著臉，點了點頭。
“這不是好事嗎？能夠從那些人的手裏逃出來，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蘇心搖了搖杯子，果子的纖維在杯中浮浮沉沉，紅色的眸子看著杯沿的形狀不一的鳳凰圖案，表情有些緩和了下來。
“別提了，他們每個人可是精銳中的精銳，花錢的精銳啊！這下好了，一下子死了一大半，剩下的連編製都組不起來，還得重新開始...蘇心，我好煩啊！快讓我捏一下！”
“？”
精靈躲開了艾莉娜的手，同時露出了看待白癡的眼神。
“...你變了，蘇心，原來你都不會躲的。”
艾莉娜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阿帕斯的事情，不是更加嚴重一點嗎？劍聖去世了誒？”
精靈有些困惑。
“你終於問了這個問題。其實，阿帕斯大人是從護國劍‘阿爾米斯之穹’上誕生的英靈，每隔百年，都會有新的劍聖從中誕生出來，取代舊的。”
“那，阿帕斯他——”
“他完成了使命，因為是從劍之中誕生的守護之靈，所以他不能離開‘阿爾米斯之穹’太遠，不然會就會快速消失，迴歸劍之中，他們擁有相同的記憶，性格也基本相同，我們很快就會與他再見麵的。”
艾莉娜安慰著精靈說道。
“...那把劍現在在哪？”
“插在宮殿之前的廣場上，到時候你就能看到了。”
“嗯。”
沉默了一會，精靈開口道：“接下來，我會去見你的父親嗎？”
“對，父王親自召見你，他會親自為你戴上勳冠，屆時所有的貴族和平民都會見證這一場景。“
好家夥，一整套利用全以後，還得變成靶子。
精靈並不在意這些，他需要思考別的東西。
“我曾經跟你提過，在叢林之中我遇到了什麽。我想說的是，請務必對邪教徒保持警惕，以免......”
“放心吧放心吧，他們要是真能進得了王都早來了，為什麽還在那荒郊野外的造個基地？王都的情報網可是我苦心打造的天羅地網，絕不會有什麽漏網之魚的。”
艾莉娜拍了拍胸脯保證道。
“好吧。”
精靈微微歎了一口氣。
她還是不把混沌的力量當作上得了台麵的敵人......
小看混沌的邪惡可是會付出代價的。
蘇心看似不在意，但心中已經打起了萬分警惕。
“斯拉法呢？”
“他拒絕了我的邀請，說是要迴故鄉一趟有些事情。”
想起那些亡靈的事情，精靈明白，他們會有再見麵的一天的，他對於這個充滿複仇之火的獵魔人後裔充滿了信心，畢竟是過了命的交情。
“嘿！發現破綻了！”
一隻手狠狠捏在了精靈的臉上，美人出塵的氣質瞬間煙消雲散。
精靈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打開窗簾，精靈看著窗外的風景。
從利康烏斯出來一後，一行人一路穿過了巍峨的斯特爾山脈。
在最開始時，精靈還能看到高大的針葉樹林，甚至還遭遇了一隻迷路的巨熊——這隻可憐的巨熊成為了騎士們的晚餐之一。再往後走，高聳的山脊上就什麽也沒有了，漆黑的岩石和白色的雪，令人唿吸不暢的空氣，滿地荒蕪的碎石，倒也是讓精靈體驗了一番山地高原的奇異美景。
“斯特爾山脈的高處倒也不是沒有動物，”
艾希爾看了一眼西維麗斯，輕聲說道。
“許多石珥鹿生活在這裏。這是一種好大的鹿，長有巨大的石角；它們聚居成群，大概四五十隻為一個群落的樣子，聽說每次商隊遇到它們的時候都會躲開來，盡量不去襲擾它們，免得被它們視為敵人。“
“聽起來，是些強大的魔獸。”
精靈點了點頭，微笑道：“艾希爾知道得真多~”
說完，還摸了摸女孩的頭。
“嘿嘿，都是書上看來的啦。”
艾希爾靠在蘇心的身上，十分開心地眯著眼睛。
“嘖…”
雅菲撇開了視線，小聲問道：“他們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當然，晚了夥計，你前麵......還有一整個利康烏斯的女人們和男人們哦~”
艾莉娜揉了揉太陽穴，喝了口黑茶。就算大戰已經結束，她也有數不完的政務需要過目，大量積壓的關於各個領地的情報也得處理，所以即使在迴程的路上她桌前也堆滿了紙張。
“什麽啊！這怎麽可能？！你騙我的吧？”
矮人女孩壓低聲音低吼道：“耍我討開心？”
“嗬，“公主冷笑一聲：“你覺得男性能夠抵抗得住嗎？風姿卓絕的柔和麵龐，那頭稀有的銀色頭發，英姿颯爽的劍技，‘白劍聖大人，請嫁給我吧！’這種事情已經出現了哦。”
“所以你為什麽不公布他的性別啊？！不知道的話不是挺正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