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一個急匆匆的身影從她身邊略過,撞落了她的單肩包。


    “啊!對不起對不起!”一個略帶匆忙但是很甜美的聲音傳過來。


    蘇心好奇地抬眼看著眼前這個說中文的女孩,原來也是個中國人,在異國他鄉遇到同胞,當然是非常親切的。


    “沒事,你也是來報道的嗎?”


    “嗯!是的,我過來念平麵設計,大一,你呢?”


    “哦,我已經在國內畢業了,過來進修,主修繪畫和服裝設計。”


    少女隨即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對不起啊,我剛才走得太匆忙了,我的法語還不是很流利,擔心錯過時間,所以就……”


    “沒關係,以後我們相互關照”蘇心望著眼前這個稚氣未脫的女孩,仿佛看見了剛上大學時的自己,莽莽撞撞卻又小心謹慎。


    她們挑了一處靠窗的座位坐下,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我叫蘇筠凉,”最涼薄不過人心,“你叫什麽呀?”


    少女遲疑了一下,“我叫王茜茜,你叫我茜茜就好了。”


    自從蘇心上次發燒大病一場之後,就開始研習法語,好在她大學時上過選修課,有一定的基礎,所以學得很快。除了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蘇心就隻想快些去進修,在時尚界開創自己的一片天地,等到她足夠強大的時候,她一定要風光地出現在蕭家人麵前,解開所有的謎團。


    為了掩人耳目,她在陸逸的幫助下改了名字——蘇筠凉。時時刻刻提醒她,世上最涼薄的,不過是人心。


    法國,孕育了無數頂尖設計師的高等學府裏,蘇筠凉,開始了她的新生活。


    3年後。


    “桀宇,乖,快起床啦!今天媽咪有工作,王阿姨會來家裏陪你玩兒”。蘇筠凉拉開兒子的被子,在他粉嫩的臉上親了一口。


    “媽咪,抱!”


    招架不住兒子撒嬌的功力,蘇筠凉把兒子抱了起來,“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又胖了,媽咪抱不動了!”


    兒子靠在蘇筠凉的肩頭,繼續賣萌撒嬌,想要多睡一會兒。


    “好啦好啦!今天是王阿姨第一次來巴黎,你們可以去盧浮宮參觀喲!”肩上的小家夥突然來了精神,“真的咩?媽咪?”


    “真的呀,你不是一直期待了很久嗎?有新銳設計師的作品,還有——”


    “媽咪的作品!”小家夥搶過話頭,已經完全清醒了。


    輕輕刮了一下兒子的鼻頭,“是噠!”


    不知道為什麽,蘇筠凉刹那間有些恍惚,很久以前也有一個人喜歡這樣輕輕刮她的鼻頭,寵溺的眼神還在腦海裏揮之不去,現在——


    蘇筠凉苦笑,凝神整理了一下情緒,一切隨緣吧!


    為兒子做了一個簡單又精致的早飯,蘇筠凉急匆匆拿著車鑰匙衝出家門。


    “媽咪,你還沒有吃早飯!”


    “我在路上吃!”


    母子倆的日常對話就像一對好朋友,五歲不到的蘇桀宇,跟他媽媽給他起的名字一樣,桀驁,喜歡自由,小小年紀已經像個小大人一般,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


    桀宇捏著麵包,趴在窗戶上跟媽咪揮手告別,蘇筠凉迴頭笑得十分燦爛,母子倆一樣,笑起來嘴角都有淺淺的小酒窩,唯獨眼睛最不像,蘇筠凉的眉眼黑白分明,炯炯有神,蘇桀宇的眼睛漆黑如墨,眼眶略微深陷,顯得五官更加立體。


    蘇筠凉趕到公司樓下的時候,剛好到達上班的時間點,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把副駕駛上的高跟鞋穿上,推開車門,緩緩走下車。


    一雙十厘米的高跟鞋穩穩地踩在地麵上,裁剪精致的米色職業裝恰到好處地包裹著她玲瓏的身材,蘇筠凉上班的時候很少穿裙子,一條幹練的闊腿褲拉長了腰線,再加上一頭蓬鬆略微卷曲的齊肩短發,已經儼然是一名幹練的職業女性,脖頸處的絲巾非常特別,是她親自設計的定製款。


    蘇筠凉從國立美院進修畢業以後開始了她的設計師生涯,現在已經是業內小有名氣的華人設計師了,擅長平麵設計和服裝設計。


    抬頭一看,一棟高樓佇立在法國巴黎第八區的中心地段,上麵的名字璀璨奪目——neweye,這是無數設計師夢寐以求的地方,巴黎時裝周一向偏愛本土設計師,許多外來的設計師隻能望而卻步,其中極其傑出的一部分有幸進入了“neweye”,由此手握時裝周的敲門磚,走向了世界。


    “sissu,goodmoring!”一個身姿妖嬈的男子朝蘇筠凉走過來。


    “是你呀!黑人”


    當年,蘇筠凉還是蘇心的時候,就在黑人的公司擔任設計師,後來受一係列事件的影響被辭退,黑人一直惋惜痛惜。一年前黑人轉讓了公司赴法國深造,卻在異國他鄉遇到了蘇心,發現她不僅改了名字,更是憑借極高的天賦在法國創出了一片天地。


    兩人雙雙進入“neweye”公司,也成為了最好的拍檔。


    “黑人,你這些年怎麽越來越妖豔了?我看你變形做女的好了!”


    麵對蘇筠凉的調侃,黑人見怪不怪,“你懂什麽?在我眼裏沒有性別之分,我隻是在釋放天性——”


    “是是是,麻煩您行行好,我還趕著下一個設計呢!”


    黑人稍微正經了一點,“據說這次是個大金主,是個從國內發展到國外的大土豪,要為他和她的未婚妻設計禮服和婚紗,訂婚儀式和結婚典禮總共要七套衣服,世紀婚禮的級別。”


    “七套!想累死我呀!”


    黑人斜眼瞥了一眼蘇筠凉,“別人直接開了支票做定金,眼皮都沒抖一下。”


    “好!我接!”


    最近正是蘇筠凉需要錢的時候,桀宇漸漸長大,她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去最好的學校,接受最好的教育。


    另一邊的蘇桀宇拉著王茜茜的手,走在香榭麗舍大道上,“王阿姨,你看,這是我和媽媽最愛來的地方啦!”


    王茜茜看著兩旁筆直的梧桐樹,法國獨有的浪漫氣息滲透進了這裏的每一寸土壤,甚至生長出來的樹都有一種文藝的茁壯。


    “桀宇,你走慢一點。”


    三年過去,王茜茜也從當時懵懵懂懂的樣子蛻變成了一個輕熟女,國外的生活孤苦無依,她和蘇筠凉也成為了很親密的朋友,一起度過了法國的炎炎夏日和清涼雨季。


    蘇筠凉很少提及自己的家庭,王茜茜剛開始知道蘇筠凉有一個可愛的兒子的時候,還嚇了一大跳,但懂事的她也沒有多問,蘇筠凉也很少過問王茜茜的身世背景,隻知道她一個人求學,也不見有家人聯係她。


    兩個人互相陪伴,幾乎不提往事,相處得平淡和氣,不過仔細想想,誰還沒點故事呢?深究過去也隻是自尋煩惱罷了。


    王茜茜看著一路蹦蹦跳跳的桀宇,綻開一個欣慰的笑容,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一瞬間眼角有些發酸,趕緊用手擦了擦,上前牽住桀宇胖乎乎的小手——


    “桀宇寶貝啊,你是不是又胖了啊?嘖嘖嘖這手感——”


    “媽咪說小孩子胖點才可愛!”桀宇仰起臉,跟王茜茜四目相對,簡直太像了,太像那個人了。


    桀宇看著發愣的王茜茜,“走啊,我們去盧浮宮!”


    王茜茜迴過神,牽著小胖子的手轉戰盧浮宮——


    令人驚歎的絕妙建築,盧浮宮外人山人海,很多人都是為了參觀新銳設計師的作品而來,這次展覽新增了許多華人的創作,吸引了一大批國人前來。


    桀宇小小的身影穿梭在人群裏,搜索著媽咪的作品,那是媽咪在他一周歲的時候創作的版畫,名字叫做“晨光”,寓意著他像晨光一樣照亮了媽咪的生命。


    小手一指,“王阿姨,看!就是這個!”


    巨大的版畫前,一個身形修長高大的男人,轉過身來——


    王茜茜看著那個男人,不自覺地捂住了嘴巴,怎麽——怎麽會!


    那個男人轉過身來,一張臉有多英俊倨貴,就有多冷漠不近人情,深邃暗黑的眸淡淡的穿過人群,像是在看你,又好像其實隻是冷淡的看著,仔細看過去,仿佛要把人吸進去。


    最關鍵的是,這個男人,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樣。


    王茜茜張大的嘴可以塞下一整個雞蛋,沒等她緩過來,桀宇已經走到了那個男人麵前。


    兩個人,一大一小,一個高一個矮,互相端詳著,像是在揣摩什麽。


    男人身邊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就像見鬼了一樣,死死地盯住桀宇,再看看自家少爺,這——這這這這這——這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活脫脫的小小少爺啊?!


    世界上真會有長得如此之像的人?


    該不會——呃?


    迴想一下少爺這些年,一改以往不進女色的習性,風流倜儻,不說四處拈花惹草,但是貼上身的女模特、女明星,偶爾也不會拒絕。但是工作起來就是十足的工作狂魔,冷酷倨傲,手段比以往有過之而不及。


    可是?少爺難道在外麵有私生子?這小孩看上去怎麽都有四五歲了,算算時間也不對啊?


    管家越仔細想,臉色越是慘白。


    而王茜茜更是驚訝得合不攏嘴,下意識地趕緊上前,“桀宇,你擋到這位叔叔啦!”


    感覺到男人周圍冷酷的氣場,還是先走為妙,王茜茜拉住桀宇的手想要離開。


    “等等。”一個男低音傳了過來,簡潔有力,甚至,有點魅惑的味道。


    王茜茜機械的轉身,“啊,這位先生……”


    男人壓根兒沒看王茜茜,而是俯下身子,對著桀宇說:“小子!你叫什麽名字?”


    “蘇桀宇!我媽媽起的!”桀宇迎上男人探究的眼神,毫不畏懼。


    “哦。”男人玩味的笑容浮現在唇角。


    冷不防地——“你是我爸爸吧!”


    桀宇望著這個孤傲的男人,脫口而出。


    王茜茜和男人身後的管家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可怎麽得了!


    男人久久沒有說話,雙唇抿得緊緊的,“我沒有孩子!”


    “可你明明長得跟我一模一樣!”麵對眼前這個小屁孩的質問,男人有些挪不動腳步。


    “我媽媽說,我爸爸跟我一樣長得漂亮,他是世界上最帥的男人!”說到這兒,小屁孩低下頭,有些難過的模樣,“媽媽藏在首飾盒裏的照片,我早就看見啦!”


    小屁孩仰頭,眼睛裏蓄滿了淚水,“你就是我爸爸,對吧?”


    管家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少爺,該走了,下一趟航班快到時間了。”


    男人略微點點頭,刮了一下桀宇的鼻尖,“小鬼,我得走了,三天後我們還在這裏見好嗎?”


    桀宇怔了怔,跟媽咪的動作一模一樣,重重地點點頭,“嗯”。


    男人轉身,在一行保鏢的簇擁下離開了,在人群裏引起了不小的騷動,畢竟在這樣藝術家匯聚的地方,也不乏名望貴族,但是男人散發出來的貴族氣質,氣宇軒昂,俊采星馳。


    暮色很快籠罩了這座古老又繁華的城,華燈初上,王茜茜擔憂地看了一眼牽著自己的桀宇,從盧浮宮出來以後,他就一直悶悶不樂,還輕聲問她,認不認識自己的爸爸,王茜茜從未聽蘇筠凉提起過孩子的父親,自然不知道,小家夥就開始沉默不語,一路上都不說話。


    迴到家的王茜茜一直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筠凉,今天她的寶貝兒子跟那個男人相遇的事,坐等右等,才盼來蘇筠凉的電話,說是接了一個任務,要工作到淩晨,就不迴家了,急匆匆地就掛了電話。


    王茜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半夢半醒之間,迴到了那個忽晴忽雨的夏天,一個男人突然出現,說要送她出國深造……夢境漸漸深入,王茜茜從夢中驚醒,起身躡手躡腳來到桀宇的房門前,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屁孩,才安安心心迴到床上躺下。


    也許,像現在這樣的日子也不錯,沒有以前的恩恩怨怨,沒有過往的噩夢糾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能過一天算一天吧!


    一夜無眠。


    清晨,王茜茜頂著蓬亂的長發被桀宇這個小屁孩就醒,說是肚子餓得不行要吃愛心早餐,沒有辦法,誰叫他是蘇筠凉的小祖宗。


    才吃完早飯,就接到導師的電話,說是畢業設計的準備時間又縮短了,急得她趕緊收拾行李,準備迴學校繼續泡圖書館。


    “午飯我做好了放在冰箱的,一會兒你媽咪迴來,熱熱就可以吃了,記得提醒她,可不能吃冷菜冷飯哦!”不放心地又絮叨了幾句,王茜茜被桀宇推出了家門,“王阿姨,你放心迴學校吧!我能幹著呢!”


    “你這個小屁孩!”習慣性地親了桀宇一口,才放心地離開。


    真不知道蘇筠凉這幾年怎麽過的,一麵要進修,工作賺錢,還要帶著兒子生活,要不是這孩子從小就聰明懂事,怎麽放心讓他一個人在家?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一個家畢竟得有個男人,孩子那麽小,當然需要父親。


    正在王茜茜坐在電車上發呆的時候,大洋彼岸,蕭傑盛坐在辦公桌前把玩著一隻鋼筆,他辦公樓位於美國矽穀正中心,在這裏擁有世界最尖端的技術和最傑出的人才,三年前出車禍之後,他重拾家業,利用蕭家僅存在美國的投資和人脈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傳媒公司——世鼎集團。


    短短三年時間,他已經熟悉了美國的市場,逐步把市場發展到別的資本主義國家,三天前去巴黎出差,是為了會見最頂級的設計集團“neweye”的創意總監,希望能成為今年時裝周最大的投資方。


    一個黑衣男子站在蕭傑盛的辦公桌旁,不敢發出聲音。


    “之前遇到的那個小鬼,查得怎麽樣了?”


    黑衣男子恭敬地遞上一組照片,“目前隻查到他的名字確實叫蘇桀宇沒錯,今年4歲半,在當地幼托所的國際班,現在正是學校放假的時候,別的情況還在調查,很快就有結果。”


    “繼續查,有新情況馬上告訴我。”


    “是的,少爺。”


    黑衣男子退出蕭傑盛的辦公室。


    蕭傑盛繼續把玩著鋼筆,鋼筆是鎢鋼材質,邊上鑲金,一看就價格不菲。


    “傑盛,我給你送來了午飯,你最近累了,剛好給你補補。”正在蕭傑盛出神的時候,王閔敏婀娜多姿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室裏。


    “你怎麽來了?”蕭傑盛沒有看她。


    “剛好在美國有個show,邀請我做嘉賓,我提前了航班,剛好過來看看你。”王閔敏順勢坐在辦公桌上,長裙下白花花的大腿若隱若現。


    蕭傑盛仍然不動聲色,“費心了。”


    既沒有看王閔敏,也沒有動桌上包裝精致的保溫盒。


    “你不打開嚐嚐嗎?”


    “我現在不餓。”


    麵對蕭傑盛的冷淡,王閔敏有些委屈,“傑盛,三年了,我一直守在你身邊,平常那些十八線小嫩模圍著你轉就算了,我不會多說什麽,可是現在我們要訂婚了——”


    “訂婚是你和母親的決定,不是我的。”看著王閔敏鐵青的臉,蕭傑盛放低語氣,接著說:“閔敏,我很感激你這些年一直陪在我身邊,我隻是需要時間去適應——”


    “沒關係,我等你。”王閔敏眼角掛著淚珠,隻要能嫁給這個完美的男人,讓她做什麽都可以。


    蕭傑盛望著指間的鋼筆,不知道在想什麽。


    自從他醒了過後,母親隻告訴他,他和父親在同一輛車上出了車禍,司機搶救無效死亡,警方判定是司機疲勞駕駛,導致汽車在應該轉彎的地方直接飛出了高速護欄。


    剛開始,他隻是沉浸在父親離世的悲痛裏,後來慢慢發現自己對很多事情的記憶都不清晰,在國內的一部分記憶完全處於空白,總在深夜的時候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夢,夢境裏的人都模糊不清,看不真切。


    他詢問過自己的私人醫生周醫生,也積極配合著dr.lee的治療,可是記憶還是越來越模糊,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心被掏空了一塊,總有什麽牽掛的事情一直縈繞在心頭,可是怎麽都想不起來。


    正在蕭傑盛費盡心思想要找迴自己丟失的記憶的時候,母親卻突然提出,要他和王家千金王閔敏訂婚,而且婚禮要空前盛大,規模要達到世紀婚禮的水準,讓閔敏風風光光地過門。


    潛意識裏,蕭傑盛是不願意訂婚的,雖然他明白這隻是商業聯姻的第一步,可是他還有很多謎團沒有解開,比如,他在國內生活的那幾年隻是平淡地做生意?沒有遇到什麽難忘的人?或者,什麽難忘的事嗎?


    而母親和舅舅總是閉口不談,王閔敏也是,似乎在刻意隱藏什麽。


    前天在盧浮宮門口遇到的小鬼,跟他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還叫他“爸爸”,更是加重了他心中的疑惑。


    王閔敏見蕭傑盛沉默不語,怯生生地開口:“傑盛,法國的設計師已經接了我們的禮服設計案,明天我們要不要——飛過去跟設計師麵對麵溝通一下?”


    自從蕭傑盛車禍醒來,身體好得差不多,但是性格卻比起以前更加孤傲清冷,旁人跟他說話都得小心翼翼。


    蕭傑盛想了想,“好”。


    王閔敏有些意外,蕭傑盛竟然答應得如此幹脆,以前讓他陪自己去看個秀,他都是堅決不去的,想了想,興許是要訂婚的緣故,竟像個小女人一樣羞紅了臉。


    一天很快過去,蕭傑盛甚至有些期待去法國。


    剛好第三天,蕭傑盛早早地來到盧浮宮前,展覽已經接近尾聲,他凝神看著一副來自華人設計師的作品——《晨光》,畫上是繈褓中的嬰孩,嬰孩有著長長的睫毛,粉嫩的肌膚,五官跟他竟有些神似,等到下午,那個小屁孩竟然都沒有來。


    “少爺,我在這兒守著吧,王小姐還等著您一起去見設計師呢!”


    蕭傑盛略微頷首,轉身離開,來到“neweye”的大廳裏,大廳裏的辦公人員都紛紛側目,看著這個氣質非凡的中國男人,猜測他是不是混血,五官如此立體,特別是眼睛,有些深陷,卻又一種生人不可接近的冷傲氣場。


    王閔敏親昵地挽著蕭傑盛手,走進了vip會客廳,中國區的經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蕭總請,王小姐請,我們的新銳設計師已經恭候多時了。”


    蘇筠凉和黑人已經在沙發上坐了一小時,如果不是傳說中的超級大大大大金主,他們倆才不會一起出動。


    “為二位介紹一下,這是負責二位訂婚儀式和結婚典禮禮服的設計師,黑人先生和蘇小姐!”


    四個人互相對視。


    “傑盛!”


    “黑人!”


    黑人驚得翹起了蘭花指,指了指蕭傑盛,又指了指王閔敏,最後咽了咽口水,用餘光瞟了瞟已經石化的蘇筠凉。


    蘇筠凉望著眼前的男人,無數個孤單的夜裏,這個令她魂牽夢繞的身影總會牽動她的心,往事一幕幕,不忍揮之而去。


    她不是沒找過蕭家人,可是卻一次次被拒之門外,連見到蕭傑盛的機會都沒有,而倔強的她拒絕了陸逸的幫忙,下定決心要自己一個人在國外生活,工作,無奈之下隻能蟄伏。她多想站在蕭傑盛麵前親口問問他,為什麽這麽多年,都不曾找過她?又為什麽對他們的孩子不聞不問?


    可是現在,他就這樣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眼前,歲月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他還是這麽俊美,隻是感覺比之前更加清冷了。


    不知不覺,蘇筠凉的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蕭傑盛疑惑地看著她,“對不起,蘇小姐,請問,我們認識嗎?”


    許久沒有聽到過蕭傑盛低沉的嗓音,開口卻是這樣一句不知所雲的話,蘇筠凉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黑人已經愣在原地,“傑盛,你——你失憶了?”


    王閔敏警告的眼神看向黑人,心裏已經緊張得敲鑼打鼓了,她萬萬沒想到,失蹤了這麽多年的蘇心,竟然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出現在了蕭傑盛的眼前,不行!她不能讓這些年的努力都付諸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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