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想過是綁架,但是看這別墅的格局,房子的主人應該不缺錢,難道是商業對手?如果真的是這樣,後果不堪設想。蘇心不敢再往下想,她被困在豪華的牢籠裏,徹底和外界斷了聯係。


    但是此時,她淚眼婆娑地望著床邊的陸逸,跟當時在福利院遇到的陽光少年判若兩人,她突然覺得從未認識過這個人,甚至覺得有些危險。


    陸逸看著蘇心蒼白的臉,自從自己第一眼見到她,就看穿了她眼底的倔強,她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是一個獨立的、有故事的、不願依附別人生存的女人。當時的陸逸第一次有一種別樣的感覺,第一次想要這個女人陪在自己身邊,完完全全隻屬於自己一個人。


    “心心,對不起,前段時間我真的太忙,沒有來看你,來,快起來喝點粥,醫生說你最近幾天幾乎沒吃東西,這樣下去怎麽能行?”


    蘇心深陷的眼窩裏,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緩緩轉向陸逸,“你為什麽軟禁我?”


    陸逸端著粥的手懸在了半空中,緩緩放下碗,陸逸看著蘇心隨意地說:“蕭家為了度過這次逃稅醜聞,以你為籌碼,跟我簽訂了並購案,蕭傑盛也接受了四百萬的賠償。”


    “你胡說!蕭家憑什麽以我為籌碼?傑盛更不可能接受你的什麽四百萬!”蘇心眼裏已經噙滿了淚水,抬高聲音打斷了陸逸的話。孩子似乎感知了母親內心的苦楚,突然睜開眼睛放聲大哭起來,蘇心偏過身子把孩子抱在懷裏,“我要見傑盛!陸逸!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把我送迴去,如果是把我作為籌碼,你隻算是個小人!”


    陸逸整理了一下西裝的袖口,“恐怕現在,蕭傑盛已經到美國了。”


    蘇心驚愕地望著陸逸,陸逸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個文件夾,“這是蕭家托人送來的離婚協議,蕭傑盛已經在上麵簽字了,而我,代你蓋了手印。”


    “什麽!陸逸你——你竟然——”蘇心氣得說不出話,“為什麽會是離婚協議?為什麽這麽突然?”


    “就像我所說的,蕭傑盛,為了拯救自己的公司,拿你和孩子做了籌碼,而我,隻不過是花了高價並購了蕭氏集團,降低了蕭家的損失。”


    “你——以我為籌碼對你有什麽好處?”


    陸逸望著幾近崩潰的蘇心,雙手穩住蘇心的肩膀,“心兒,你冷靜一點,你聽好了,我希望你留在我身邊。”蘇心胸口一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心兒,我發誓,我會對你好,包括你的孩子,以後他就是我的孩子,我不會像蕭傑盛一樣束縛你,你想做什麽都可以放手去做,你可以繼續做設計,我絕不幹涉,隻要你——在我身邊。”


    蘇心望著陸逸的眼睛,一雙眼睛深不可測,如同一汪潭水,此刻就像泛起了漣漪,她不知道該怎麽迴應陸逸匪夷所思的話,一雙手抱著孩子,微微顫抖。


    陸逸感受到了蘇心的不知所措,溫聲細語地說,“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也可以做你想做的事,甚至可以去找蕭傑盛,但是蕭家的大門,你可能是進不去了,蕭傑盛現在去往美國,具體的地點是對外隱瞞的,要找,也不是那麽容易。”


    “你——”蘇心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以後s市就不再有蕭氏集團了,而蕭傑盛去往國外,具體的地方誰都不清楚,蕭氏父子出了車禍以後,拒絕了所有人的探視,甚至蕭董事長的葬禮,都是極其低調就舉行了。”


    “什——什麽?車禍?”蘇心的眼淚再也止不住,“陸逸,你究竟做了什麽?”


    “心兒,你誤會我了,我根本不屑用這種手段擊垮蕭傑盛,那場車禍據說是因為司機疲勞駕駛導致的。”


    蘇心聽著陸逸的解釋,抱著孩子開始放聲大哭,“你滾!你滾!你滾出去!”


    陸逸看著蘇心痛苦的樣子,心疼不已,“好!我走!心兒你好好冷靜一下,我晚些時候再來。”


    出門時陸逸交代門外的醫護人員,“這幾天要多注意蘇小姐的情緒,任何異常都不能放過,如果她不吃東西,就給她輸營養液,24小時守著她。”


    “是,少爺。”


    陸逸漸漸走遠,蘇心的哭聲和孩子的哭聲摻雜在一起,悲涼無比,蘇心忍住哭聲,還是止不住眼淚牽線地流,本來應該和傑盛分享喜悅,卻沒想到短短幾天就變了天,太多疑惑,太多意外,她不知道怎麽聯係蕭傑盛,更不知道何去何從,難道自己的失蹤就沒有人在意嗎?一紙離婚協議就把她打迴了孤獨一人的境地,以後,她究竟該怎麽辦?


    蘇心抱著孩子哭到累了,抱著孩子沉沉睡去,夢裏,應該就沒有這些煩惱了。


    走出房間的陸逸收起了麵對蘇心時溫柔的表情,沉沉地向著身邊的黑衣男子發問:“上次交代你辦的事情怎麽樣了?”


    “已經得到可靠消息,蕭傑盛昏迷不醒,現在已經抵達美國,張家請了最好的腦科醫生,正在治療。”


    “嗯,還好他老媽的娘家夠強勢,否則我看他保命都難。”陸逸的臉看不清楚表情,波瀾不驚的樣子仿佛整個事情跟他無關。


    “少爺,蘇小姐那邊……”黑衣男子是陸逸身邊最得力的助手,除了陸逸的私人時間,幾乎都在他的身邊五米之內,所以陸逸的心思,他比誰都看得明白。


    陸逸想都沒想,“不用瞞她,反正也瞞不住。”


    “是。”黑衣男子微微點頭。


    “少爺,另外我發現,除了陸寒夜少爺在查蘇小姐的行蹤以外,還有別人在查。”


    黑衣男子猶豫了幾秒鍾,還是開了口,眼角偷偷地觀察著陸逸的反應,陸逸沉默不語,臉上的表情晦澀難懂,沉吟許久之後,陸逸停下腳步,“查下去,是誰。另外這幾天加強人手,心兒跟誰聯係,見了誰,隨時向我匯報。”


    “好的,少爺。”


    陸逸轉身看了一眼夜色裏的別墅,蘇心房間的窗戶,還真是一個不讓人省心的女人,看來對你感興趣的人不止一個,不過,你終將是我的。


    陸逸的風格跟蕭傑盛的風格完全不同,蕭傑盛喜歡黑白色的成熟搭配,幹練,簡潔,再加上他俊美的臉,反而相得益彰;而陸逸則是一身休閑裝,讓人願意靠近,靠近後又發現這個陽光的大男孩有著同齡人無法企及的成熟與老練。


    此時的陸逸,眼裏有毫不掩飾的囂張和勢在必得,蕭家大勢已去,至少在s市,已經對他不構成威脅。


    夜,靜謐無聲,窗外風吹動枝丫的聲音清晰可聞,房間裏,一盞夜燈閃著淺黃色的光,蘇心望著熟睡的嬰兒,都說剛出生的孩子一天一個樣,短短一個多星期,孩子的五官已經漸漸長開,麵孔像極了蕭傑盛,他的手指緊緊捏在一起,好像這樣更有安全感。


    蘇心離開嬰兒床,繼續迴到電腦麵前查閱資料。下午傭人送來了手機和電腦,帶來了陸逸交代的話,希望她能保持心情愉快,建議她晚一些再聯係老朋友,隻是如果她想見什麽人,要經過陸逸同意才行。


    自從跟蕭傑盛結婚以後,她就被寵愛得像個傻子,工作上涉世未深,眼前她拿不準自己的情況有多糟糕,而陸逸的話又讓她心生疑惑,和外界斷了聯係的這些天來,究竟發生了什麽?陸逸為什麽對她封鎖消息?現在為什麽又放任她知道?


    而且,晚一些聯係老朋友,分明說的就是夏晴晴。


    蘇心的親人隻剩下姑姑蘇曼一家,她當然不可能去向她們求助,隻會得到惡毒的詛咒和冷嘲熱諷,除了夏晴晴,她幾乎沒什麽朋友。


    壓抑住心裏的種種疑惑,她繼續看著網絡上跟蕭氏集團相關的新聞。


    “蕭氏集團被爆逃稅,警方已介入調查!”


    “蕭氏集團內部員工爆料,蕭氏該何去何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蕭氏父子遭遇車禍!”


    “驚:昔日霸道總裁成為植物人?!”


    看到報道裏,蕭傑盛昔日的照片,即使麵對鏡頭,一雙墨色的眸子也不見波瀾,深黑色的西裝讓他高大的身形更顯修長……


    看到這裏,蘇心禁不住鼻尖一酸,不知道傑盛現在情況如何,生下了他們的孩子,可是卻隻得到了蕭家的一紙離婚協議,不免心酸。


    繼續往下看,蘇心拿著鼠標的手越滑越快,茶色的眸子盯住屏幕,瞳孔慢慢放大——


    “陸氏集團收購蕭氏!蕭氏銷聲匿跡!”


    “昔日友情破裂?陸氏大少爺掌管蕭氏!”


    “夫妻大難各自飛——蕭少夫人失蹤!”


    ……


    蘇心的手指繼續滑動著鼠標,指尖卻有些發麻,諸如此類的報道,越說越離譜,但上麵明明白白地寫著陸氏集團收購蕭氏以後,將其改名成為了陸氏在s市的一大分公司,而陸氏大少爺——陸寒夜,成為了這家分公司的董事長!


    而曾經的蕭少夫人,自從蕭氏父子出了車禍之後從未現身,蕭家也對她腹中的孩子隻字不提,不免引起了媒體的種種揣測,由此就衍生出了蕭少夫人拋下車禍後昏迷的丈夫,無情無義的版本,也有人揣測蕭少夫人懷了別人的孩子,被逐出蕭家,蕭家為了避嫌,絕口不提。


    網絡上的報道鋪天蓋地,眾說紛紜,活脫脫一場現實版的豪門浮沉。


    蘇心的鼠標最後定格在“蕭氏老董事長葬禮低調舉行,蕭氏全家赴美國”上麵,隻有張雪蓮抱著骨灰盒,身旁站著一個五官跟她神似的男人,應該就是那位從未露過麵的舅舅,仔仔細細看了照片,唯獨就是不見蕭傑盛。


    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後知後覺的蘇心趕緊拿出手機,找到“老公”,立馬撥通——“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蘇心掛了再撥,“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


    蘇心換了管家的電話,空號,司機的電話,還是空號,打了劉嬸的電話,通了但是一直無人接聽,可能是睡著了。隨即立馬撥通了夏晴晴的電話,沒響幾聲,夏晴晴急切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喂!心心,你在哪裏?你的電話一直不通,我去醫院找你,到處都找不到你,我好擔心!”


    “晴晴,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兒,總之就是,一言難盡,我也有很多問題想問你,明早我給你打電話,我們見麵說。”


    夏晴晴沉吟了很久,“好,見麵說。”


    掛掉電話的蘇心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蕭家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她不知道該怎麽聯係到傑盛,也有太多太多的疑問想要問夏晴晴,可是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而夏晴晴也是一夜未眠,在心裏暗暗地思忖著,明天該怎樣瞞著陸寒夜去見蘇心,可是見了,又該如何開口說這一切呢?


    天剛灰蒙蒙亮,陸逸就被蘇心一個接一個的電話吵醒,她想要見夏晴晴。


    陸逸揉了揉淩亂的頭發,“好,我來安排。”


    該麵對的終究要麵對,也許知道了也好,這樣她就能痛快地告別過去了。


    夏晴晴到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蘇心抱著懷裏的寶寶,輕輕搖著,哄他午睡。


    蘇心跟夏晴晴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噓——我們去外麵說。”


    “晴晴,關於傑盛的消息,你知道多少?”蘇心率先打破沉默


    夏晴晴的眼睛裏有一些閃爍不明的東西,“我也不清楚,隻知道還在昏迷當中,被他母親和舅舅送去了美國,說是請了腦科專家會診。”


    還沒等夏晴晴說完,蘇心瘦弱的身子就搖晃了幾下,幾近昏厥,“心心,你沒事吧?你瘦了好多,是我不好,我應該守在你身邊。”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這些天蘇心早已哭幹了眼淚,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如果沒有孩子,她無法想象自己該怎麽活著。


    “我沒事,晴晴,你老實告訴我,寒夜為什麽成了蕭氏的董事長?寒夜跟陸逸是什麽關係?”


    夏晴晴的眼淚突然刷刷的落下來,“心心,你——你是不是都知道了?”麵對蘇心的疑問,一向大大咧咧的夏晴晴完全不知所措,任憑她怎麽解釋,陸寒夜都更像是趁機霸占蕭氏,背叛友誼的始作俑者。


    沉吟了很久,夏晴晴深吸了一口氣,“陸寒夜和陸逸的父親是親兄弟——心心,畢竟寒夜的父親在政界享有聲譽,陸家為了避嫌,幾乎不提及這層關係,他們之間也很少來往,現在這樣的局麵,我也從來沒有想到過——”


    “可是,寒夜是傑盛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人,為什麽這個時候,不為他守住公司,反而,助紂為虐,成為了陸氏分公司的董事長?”


    蘇心望著淚水連連的夏晴晴,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深陷在眼眶裏,這個曾經抱著自己哭泣的女孩,如此絕望地質問著自己,夏晴晴捂住嘴,不知道如何迴答。


    “還是就像外界猜測的那樣,陸寒夜就是覬覦蕭氏許久,所以才和陸逸合起夥來,在蕭氏麵臨輿論危機的時候趁虛而入?隻為了霸占好朋友的公司?”


    幾近崩潰的蘇心再也忍不住,這些天來的煎熬,陸逸隻說是為了保護她,除了變相的軟禁,也從未強迫她做什麽事情。但是聰明的她多多少少能猜到,情況一定比她想象的複雜一百倍。


    現在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曾經飛揚跋扈的夏晴晴,麵對自己的質問沉默不語,蘇心心裏也猜到了七七八八,都說人心涼如水,果然——


    “晴晴,這些天,我難過,卻也更加清醒。如果陸寒夜想幫傑盛,他可以做得到,如果想找我,他不會找不到,可是他沒有……”


    “心心,他真的有難言的苦衷——”


    “不論是什麽苦衷,現在傑盛生死未卜,而他,趁虛而入,你跟他,都再也不配——做我們的朋友!”也許是太過痛苦,蘇心一字一句地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感覺到嘴裏有些腥甜的味道,所有傷害傑盛的人,在此刻蘇心的心裏,都不配讓她稱之為朋友。


    “心心——”夏晴晴胸口像悶了一塊大石頭,有無數的話想要對她說,卻是無從辯解。她能怎麽說呢?說陸寒夜成為往昔蕭氏的董事長隻是為了幫傑盛守住公司?多麽荒唐的謊言,不攻自破。


    “你走吧,以後我們不要再見了”蘇心忍住嘴裏的腥甜,橫下心轉身關上房門,跟夏晴晴隔成了兩個世界。


    夏晴晴拍打著房門,“心心,你聽我說,你千萬要撐住,你相信我,寒夜他真的有苦衷。”


    “可是如果讓你選,我和陸寒夜,你會選擇維護誰?”蘇心雙手扶著房門,對著另一頭的夏晴晴發出了疑問,這句話憋了很久,甚至不需要開口就知道答案,她隻是——想再確定一些。


    凝神聽著房門那頭的動靜,很安靜,良久之後,“嗒嗒嗒……”是夏晴晴的高跟鞋撞擊地麵的聲音,她漸漸走遠了。


    蘇心的嘴角浮出一絲苦笑,果然——


    不論女人之間有多麽深厚的友誼,都不能牽扯進感情,因為深陷愛情的女人,除了維護自己愛的男人,別的都可以不顧。


    蘇心轉過身,靠著房門緩緩蹲下身子,她想起了很久之前被姑姑打的那個夜晚,自己也是這樣,忍受著疼痛,絕望地縮成一團,擁抱著自己。


    原以為遇到了蕭傑盛,結婚,有了孩子,就可以過上平靜又幸福的生活,無奈總有那麽多是非招惹他們,現在這樣落魄的夜裏,傑盛是不是一樣,在想念著她呢?


    隔天的蘇心接到了劉嬸打來的電話,說是蕭家別墅已經賣出,而所有的傭人都已經被辭退,蕭總裁的去向她也不知道,劉嬸感慨地說:“夫人,你現在要好好照顧自己,出了這樣的大事,蕭家不會有人不管的,少爺對你這麽好,你安心等著就好——”


    “謝謝你,劉嬸,我不會有事的。”


    掛掉電話的蘇心胸口揪著地疼,她生下了蕭家的孩子,傑盛出了車禍,為什麽獨獨拋下她,還切斷了所有的聯係讓她找尋不到?


    “據說蕭家人走的時候還帶上了王家千金王閔敏。”倚在門框上的陸逸,望著凝神發呆的蘇心,忍不住開口,生怕她再想下去就會繼續哭鬧,身體吃不消。


    “什麽!”蘇心難以置信地搖搖頭,可是心裏卻已經有些了然,傑盛的母親一直不喜歡自己,現在沒有了傑盛的父親,她更不用顧及了,可是她明明生下了孩子,為什麽還得不到張雪蓮的承認?


    蘇心看了看嬰兒床裏的嬰孩,幹淨的小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我要去美國!我要去找他們!問清楚!”


    “你現在這樣,身無分文,沒有親人,你拿什麽去找蕭家人?”


    “我有錢,我有工作!”


    “當時蕭氏集團出了事,大家唯恐避之不及,我還沒告訴你,你已經被之前的公司辭退了。”


    蘇心聽著聽著,渾身麻木,低聲呢喃,“那我該怎麽辦?”


    “離開這裏,開始新的生活!”


    離開——真的舍得離開?


    “難道你不想強大起來?不然你憑什麽迴到蕭家?張雪蓮的手段出了名的狠,如果她不想讓你見到蕭傑盛,你這輩子都別想再靠近他!”


    陸逸的臉慢慢靠近,蘇心的背大得筆直,她僵硬著聲音冷冷道,“如果我不願意離開,你是準備強行把我帶走,還是再把我軟禁起……”


    “軟禁起來又怎麽樣?”陸逸俯下身,毫無畏懼的臉逼近她,溫熱的鼻息跟唇息都噴薄到了她的臉上,連低低的嗓音都仿佛變得咄咄逼人起來,“反正我知道蕭家人不喜歡你,你大概忘了自己孤立無援,沒有反抗我的餘地。要麽跟我一起離開,要做什麽隨你,我都不強迫,要麽你甘願被我圈養……你說呢?”


    她瞳孔微微擴大了一點。


    “而且你還有孩子,不為了你自己,也該為這個孩子想想。”看著蘇心白得透明的臉,陸逸的口氣稍稍緩和了一些,“你不是一直喜歡繪畫嗎?現在法國有一個設計師培訓的機會,離開這裏,去一個新的環境——說不定,就能忘掉了。”


    “你讓我想想”蘇心下意識的道。


    “你好好休息,我今天就住在你隔壁房間,有什麽事情,門外一直有人。”


    機械地點點頭,蘇心拉緊了身上的被子,不想再多說話。


    等門外沒有聲音了,蘇心躡手躡腳下了床,飛快的打開電腦,搜索——


    果然,蕭家飛去美國之前,在機場被人偷拍,有王閔敏!就站在張雪蓮旁邊,一張小臉帶著墨鏡,手上推著行李箱,儼然是要一同出行的樣子。


    所有的委屈,困惑,夾雜著對蕭傑盛的擔心,蘇心幾乎都要哭出聲來。


    “傑盛,傑盛,你說我該怎麽辦?怎麽辦?”


    捂住嘴巴,蘇心坐在電腦麵前,蜷縮著身子,哭了很久很久。


    直到哭得沒有力氣了,蘇心離開電腦,來到嬰兒床麵前,捏著寶貝的手指,是那麽柔軟滑嫩,“放心,媽媽答應過你,一定要給你一個最完美的世界……”


    既是對著自己的孩子說,也像是自言自語,蘇心在嬰兒床旁邊坐了一夜。


    清晨,知了聲聲,夏至已至。


    蘇心抱著孩子,身旁是麵帶微笑的陸逸,陸逸體貼地為蘇心拉開車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蘇心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抱著孩子坐上車。


    很快,機場近在眼前。


    終於,要離開這裏了。從小生活的地方,念大學的地方,和蕭傑盛相遇的地方,和夏晴晴吃火鍋的地方,這些悲喜,就像一場電影,在車窗上不斷閃現。


    不知道還能不能迴到這裏?


    不知道能不能如願見到傑盛?


    飛機很快起飛,飛機上,熟睡的蘇心眼角含著淚,陸逸拉開毯子輕輕替她蓋上,又看了熟睡在嬰兒座椅裏的寶寶,跟著隨行的保鏢交代了幾句,才倒了一杯香檳,俯瞰著地上越來越小的房子和人群,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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