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入暮色的天際,月色初現!


    傲遊四方的飛鳥陸續迴巢,遠處淡淡煙火在這空冷的磚牆之上彌散。


    蘇錦年長身而立,瓷白麵具上繪畫出的紫藤圖在晚霞的襯托下,愈發顯得有些神秘莫測。


    錢南新看的入神,有一瞬,她腦海裏冒出疑問?


    眼前男子會在何時摘下麵具,直麵自己呢?


    卻不想,自己所想居然脫口問了出來。


    “死人!”


    單單兩個字,讓錢南新心中頓生懼意,這男人不是一般的可怕。


    “還有……”蘇錦年轉身迎著風,淡淡看著錢南新,欲言又止。


    “走吧!”


    她可不想再聽下去,錢南新慌忙收拾腳步,急急離開。


    迴到王府,已過晚膳時辰。


    王府內,昏黃的引路小風燈隨風搖曳,幸得路上有巡夜的侍衛,這才讓孤身一人迴來的錢南新不那麽害怕。


    而雲熯早就在和錦院等著了。


    寧兒見到一臉灰色的錢南新,有些擔憂的上前給她披上一件風衣抵寒。


    “怎會這麽晚?”雲熯見到錢南新便關切詢問。


    “出了點岔子!”


    “岔子?你不是跟著那小子一起離開的嗎?怎的?他沒有送你迴來?”雲熯不相信的,又向院門口張望。


    “嗯,他將我帶出宮,就駕車離開了。”錢南新接過寧兒遞過來的薑湯,捧在手裏捂著。


    “什麽事情這麽急?讓你一個人迴來,你難道是走迴來的?”雲熯大驚失色。


    “嗯!”


    “你看起來好像一點都不生氣。”


    錢南新淡淡一笑,抿了一口薑湯,看著雲熯氣唿唿的模樣,便覺得她與之前在果然寺遇見的那位端莊典雅的女子不一樣。


    “你傻笑個什麽勁兒?”


    “覺得你不像我之前認識的那個知書達禮的雲熯姐姐!”


    “你說的是果然寺那一迴?”


    “嗯,那時候看到你覺得你是個知心大姐姐模樣,而我卻是個恬躁的小丫頭。”


    “哦~那時候我還以為你與雲珩是一對呢!”說完,雲熯笑了。


    雲珩?


    那個說一句話都嫌多的男子麽?


    可是當初在果然寺的時候,他並非是這般模樣的,至少在她錢南新看來,她是個登徒子!


    是個不折不扣讓人心煩,又擾人心亂的男子。


    但上次在潤慧院那兒打邊爐的時候,穀雲珩卻是一眼都沒有瞧她,似乎從來就沒有認識過她一般。


    這就有些奇怪了!


    “你在想什麽?”


    穀雲熯伸過手,在錢南新眼前晃了晃道。


    被穀雲熯的手擋住了視線,錢南新迴了神,才微微一笑:“方才想到了許多事情!”


    “你是說雲珩吧?”


    且不論雲熯是不是一個知心的人,但從她問出錢南新心底的疑惑,便知她是個會察言觀色的女子。


    “嗯!”錢南新低頭看著眼底一碗薑湯,輕輕應了一聲。


    “雖然我與他都出自同一師父,但我與他還真不太熟悉,很多人都以為我倆應是兄妹,亦或者是外人口中的親戚,但我與他還真不是!”


    雲熯雙指捏著羹勺,攪拌著杯盅中的薑湯,有些失落的說著她與雲珩之間的誤解。


    原來,穀雲珩與穀雲熯並沒有任何的掛扯!


    雲珩在很小的時候就陪伴在蘇錦年身邊,兩人一同習武,一同讀書。


    小時候的蘇錦年性格孤僻,雲珩亦很少說話,兩人獨處時,並不像常人想象的那般無趣,反而更為和諧!


    雲珩性子穩重,蘇錦年則偏於急躁!


    雲熯的師父便是看中了兩人在習武上的不同,而將雲珩破格收為徒弟。


    雲熯第一次聽到雲珩的名字時,亦是驚詫不已,以為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可是雲熯清楚的記得,穀家自外祖父那一輩以後就沒有子嗣留根,除了一個姑母—穀淺淺。


    而她則是外祖父收養的義女之子,後因機緣巧合重迴了穀家姓氏,算是給穀家留了一後。


    “穀淺淺!”


    一聽到雲熯提及了自己母親的名字,錢南新一下子瞪直了眼。


    直起腰身,怔怔看著對麵麵不改色的穀雲熯,心中雜緒萬千。


    “別一驚一詫的,我知道你是姑母的獨子。”故而,雲熯噗嗤一聲,掩嘴笑道。


    “那為何?”


    “不相認?”


    好像一切都在雲熯的掌控之中,連就她會有何反應,雲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並非是不相認,隻是……”雲熯頓住,抬頭看向錢南新道:“隻是尋不到機會與你解釋這些,且我從未看見過姑母,故而對你也有些生疏。”


    話雖如此,但在錢南新心中亦覺得雲熯定是藏了什麽事兒,亦或者說穀家忽而衰落,搬離京都,尋不到音信,應不是什麽簡單的事兒。


    聽寧兒提過,穀家世代忠良,即便因穀大將軍戰死沙場,最後的結局也不該是離開京都,從此渺無音信!


    “你該不會生我氣了吧!”雲熯起身,有些膽怯的詢問。


    怎會生她的氣?


    若是雲熯一直不提,她錢南新估計一輩子都不會將她與穀家聯係起來。


    “沒有!”


    “但是,看你的樣子……”


    “隻是想到京都這般久了,還未去看看母親生前住過的地方,故而覺得有些愧疚!”錢南新找了個理由開脫。


    “自穀家離開京都之後,那將軍府便一直空閑下來,原本昭陽王想要這宅子作為自己的王府,不過沒得到王上的恩準!”


    “昭陽王?”


    “哦,忘記了,你剛來京都,還不太認識這些王儲貴族。”雲熯倒是很體貼。


    錢南新低下頭去,羞怯的點了點頭。


    哪是自己不認識,而是自己根本不是這兒的人,連就這兒都不是印象中的國家,她怎麽去認識?


    “昭陽王蘇伯熙,是王上第五子嗣,年紀與我家王爺相仿,嗯,這個王爺模樣雖不及我家王爺,風流韻事倒是比我家王爺還多。”


    雲熯提及蘇錦昔的時候,滿目含光,透著十分傾慕之色。


    想到此處,錢南新不由得掩嘴偷笑。


    “你笑什麽?”


    “啊!沒,沒什麽!”


    “你笑就笑,沒啥好掩飾的。”


    雲熯身上有一股子俠義之氣,這或許與她習武有些關聯。


    錢南新總覺得自己被在果然寺遇到的那位叫穀雲熯的姐姐給欺騙了。


    “笑你隻要一提起二王爺,你就心花怒放!”


    “哪,哪有?”


    果然被戳穿之後的雲熯,一臉嬌羞的坐下身,猛然一口早已冷卻多時的薑湯,匆匆遮掩自己的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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