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寬敞,且不似外室那般寒冷刺骨。


    涼意習習,霧氣繚繞得內室裏,看不清周遭的狀況。


    錢南新隨在蘇錦年身後,摸索著前行,模糊間看見了一具具躺在冰棺裏的屍體,嚇的錢南新快走幾步,撲入了蘇錦年的身。


    她還從來沒有看見過這般多的死人,雖然這些人被處理的很是細致,乍看去跟常人無異。


    但是再這涼颼颼的屋子裏,初看這些死人還真是瘮得慌!


    被錢南新這般突然撲了上來,蘇錦年心中一顫,內心一時不得平靜。


    “找,找到婉兒的屍首了嗎?”緊貼著蘇錦年的後背,錢南新緊張的詢問。


    “你這是害怕了?”


    “哪,哪有!隻是,隻是有些冷,嗬嗬!”


    錢南新強裝鎮定的解釋,隨而有想離開蘇錦年的意思。


    見狀,蘇錦年瞬而轉身,緊緊抓住錢南新的手,將她一把攬入懷裏,沉聲說道:“那就這樣繼續去找。”


    “不行,我與你孤男寡女的,到時候扯不清!錢南新拒絕著蘇錦年的臂彎。


    蘇錦年不在言語,隻顧著拉著錢南新繼續前進,眼望四下,入門口的幾具屍體還算新鮮,應是剛搬入不久。


    但是越往裏走便發現寒氣越發的重了些,屍體也因這寒氣而惹上冰霜,辨別不出原先模樣。


    “看,她們棺木前都放了個牌子,你看......”


    錢南新見蘇錦年無意放開,便也不在抵抗。


    說實話,這地方若是她與寧兒進來,恐怕半天都不敢移步半寸,還想在這麽多的屍體裏尋得婉兒的屍體,那更是妄想。


    如此想來,能遇到蘇錦年還真是慶幸的很,雖然此時的錢南新並不知道為何蘇錦年會跟在她的身後,亦不知道他跟蹤她有何企圖。


    蘇錦年聽罷,又看了一遍冰棺,發現被霧氣覆蓋的冰棺周圍確實樹立一方牌位,隻是方才自己隻顧著尋找婉兒的屍體,未顧及這些細枝末節。


    “津南十五年正月初二子時,城郊河田村王氏!”


    “津南十四年六月十五卯時,城東錢家茶室!“


    “.........”


    這具屍體是?城東茶室錢家?


    難道是這具屍體與錢家有關?但是津南十四年,與錢家之前的主子並無關聯?


    現在是津南四十五年,十八年年前,也該是津南二十七年,與這津南十四年相差太遠了。


    再者,錢家之前的掌事的屍首據說早就被錢家現任掌事錢義安給安置妥帖了,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蘇錦年想了許久,終是理清了頭緒,也被自己心頭突現的一驚一乍給嚇著了。


    從什麽時候自己這般在乎錢家的事情了?


    想到此處蘇錦年低頭看著身側,緊緊抓著自己手臂的錢南新,見她正認真的看著過道一側的牌位。


    用早已凍得通紅的手指指著牌位上的字,一個一個研讀,那股子認真勁頭還真是別有一道雅致風味。


    “哎,你不看牌位,看我幹什麽?”


    不知為何,錢南新突然感覺蘇錦年正看著自己,便猛然抬頭看向蘇錦年,見身側比她高出一頭的蘇錦年真的在看著自己,且那眸光中有說不出的複雜,便睜大了眼睛,問話。


    蘇錦年不慌不忙的移開視線,卻未給出任何迴應,似乎是她錢南新太過小題大做了。


    “你這人真奇怪!”


    “你看到現在,有看到婉兒的屍體嗎?”


    “沒有,你別岔開話兒呀,我問你,你方才那般看著我是啥意思啊?”錢南新緊追著方才的問題不放。


    “你想知道什麽?”蘇錦年不迴反問。


    “什麽我想知道什麽,我是問你.....”


    隻是這話還未說完,錢南新的唇便被蘇錦年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勢給壓了下去。


    錢南新隻覺得自己的身子也因著蘇錦年的壓迫而向一側傾倒,隻是在倒地瞬間卻被一股子力道給揪住了。


    這讓錢南新不至於直直摔倒在地,而是緩緩躺在了地上。


    在這地方?


    這登徒子難道要在這地方.....


    這地方也太瘮人了,他難道這般不拘小節,還是他本性如此?


    不,這可不行,她錢南新可不能在這種地方失了自己最重要的物件。


    這般想著錢南新便拚力掙脫著蘇錦年的禁錮,隻是這終究是徒勞,蘇錦年是個壯健且身經百戰的將軍,可不是一般體態瘦弱若不驚風的尋常男子啊!


    錢南新後悔的不得了,前一時還覺得這人算得上是個正人君子,雖然她總是一口一個登徒子的喚他,也不過是是因之前的誤會,但是現在看來,這些日子的一本正經,都是他的偽裝。


    “快,快看看殯房,那些人應是早已進來了。”


    局勢突然變得很是緊張,這讓錢南新始料未及。


    突然,一陣慌亂的步伐聲從殯房外間傳來進來,繼而躺在地上的錢南新用餘光透過冰棺下方的空隙看到幾位護衛分別在冰棺周圍轉了一圈,應是沒有發現東西,便又尋到下一個冰棺,又重複之前的巡查動作。


    不好,那些人好像鐵定心思的要在這殯房找人,若是繼續這樣下去,錢南新他們定是會被發現。


    這可如何是好?


    此時的蘇錦年早已離開了錢南新的身,倚在冰棺前查看這周圍的情況,眼見著那些人要尋到自己躲藏的這麵冰棺處,蘇錦年手握匕首,等待時機出動。


    看著背對著自己的蘇錦年,錢南新又是氣又是憂,氣的是眼前這男人總是一言不發便給她來一個措不及防,讓她誤解。


    憂的是,這般多的人,憑他一己之力能否戰勝,再者即便戰勝這些人之後,他們又會麵臨怎樣的境地?


    萬一裴知縣那方知道,他們二人夜闖修羅莊,偷看婉兒屍首,這會讓這位青天知縣如何看她?


    情勢在即,一兩護衛朝著錢南新及蘇錦年躲避的冰棺走來,錢南新也無暇顧及後果,起身隨在蘇錦年身後,伺機而動。


    “裴大人有令,速迴衙門!”屋外突然有人傳令道。


    這傳令的人來的恰是時候,走到錢南新棺木前的兩個護衛對視一眼,便轉身過去,領著其他護衛快步出了殯房。


    眼見著屋內的人全部離開,蘇錦年才放下戒備,身後的錢南新一瞬虛軟下身子,深深的吸了口氣道:“這傳令來的還真是時候!”


    蘇錦年未言,起身便朝著自己所躲藏的棺木對麵走去,一把邊將厚重的冰棺蓋起開。


    見狀,錢南新亦起身快步跟上,來到蘇錦年身旁一看冰棺內,赫然躺著一具宛若初新的屍體。


    “婉兒?”


    錢南新分外驚奇的出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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