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劉小馨在元稹的抗議聲中已經兩杯酒下肚,對於鮮少喝酒的她來說,這次的酒喝得有些急了。


    “劉姑娘,咱們走吧,這地方實在嘈雜,而且這袒胸露背的,這讓小生如何呆的下去。”


    元稹的念叨聲從進了酒吧就一直沒停,劉小馨卻不管他,隻是扯著他叫他喝酒。


    或許是獨自坐在吧台的劉小馨太引人注目了,再加上她帶著微醺醉意的樣子,實在讓人垂涎。


    一個男生端著酒杯坐到了她的身邊:“美女,一個人嗎?”


    劉小馨並不理會他,仍舊自顧自的喝著酒。


    “美女幹嘛自己一個人喝悶酒呢,有什麽不開心的跟哥哥說說。”


    “走開,別煩我。”劉小馨端著將空的酒杯不勝其煩的說著,順便示意吧台服務生再來一杯。


    那男生卻是先從吧台服務生手上接過了酒杯,隨後才轉手遞給劉小馨:“這麽大火氣幹嘛。”


    劉小馨瞪他一眼,接過酒杯咕咚喝了兩口,並沒察覺到他在旁邊漸漸揚起的嘴角。


    “美女,要不咱倆出去單喝。”說著,手拽上了劉小馨的胳膊。


    劉小馨猛地甩開他:“走開!別碰我!我朋友一會就來接我了。”


    “美女你不要騙我,你朋友人在哪呢?。”


    劉小馨緊緊皺著眉,在這種情況下她還是有分寸的,隻是現在已經喝得有些上頭了,拿出手機就直接撥給了最近通話的第一個號碼。


    秦晏看著電話上的來電顯示,有些驚訝,劉小馨可不是會主動給他打電話的人,他這段時間的緊追不舍,讓劉小馨躲都躲不及,怎麽可能給他打電話呢?


    接起電話,還沒開口,卻聽到電話那頭劉小馨在嘈雜環境下帶著醉意的聲音響起:“一會過來接我可別忘了。”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電話已經掛了。


    酒吧那男生仍舊坐在劉小馨的身邊,手又拽上劉小馨的胳膊,心裏暗暗想著:‘奇怪了,這藥怎麽還沒起作用。’嘴上卻笑著說道:


    “哎,等朋友來接幹嘛,你告訴我你家在哪,我送你迴去啊。”


    劉小馨甩開他的胳膊:“不用,不要煩我!走開!”


    那男生還打算不依不撓的時候,元稹站在了他的對麵,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睛:“你這人怎如此自討沒趣,劉姑娘既叫你走了,為何還賴在這裏不動!”


    那男生明顯一愣,迴過神來卻已經忘了自己為什麽會到吧台來,疑惑的撓撓頭,又笑著朝人潮熙然的舞池走去。


    ······


    衡山路上開進一輛紮眼的跑車,人們都在奇怪:開這種車的人怎麽會浪到這裏的酒吧?少說也是去外灘的那種人吧!不對,他們應該有私人的什麽會所吧!?


    這就是魔都,充斥著無限腦洞的階級幻想,而現實又總是顛覆底線。


    車子急停在一家小小的酒吧門口,車門打開,秦晏邁著長腿從車裏出來,不顧周圍人的圍觀和下意識的避讓,徑直兩步邁進這個小酒吧的門。


    前台看門的小青年趕過來攔住他:“這位先生!”底氣十足的聲音,在看到秦晏那張冷峻的臉龐後,瞬間低順下來:“先生,您不能把車停我們正門口,擋住我們的門了。”


    秦晏二話不說,隻是甩手將車鑰匙扔給了他。


    他下意識接住鑰匙:“先生,我不是泊車的。”說著話看向秦晏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隻見他並不理自己,站在酒吧門口,眼睛瞟向裏麵,微皺著眉,四處張望,像在搜尋什麽人的蹤跡。


    小青年看看他,看看停在正門外被人圍觀的豪車,攥著鑰匙直直往門外去了:“先生,那我幫你泊車。”


    至始至終秦晏都沒有理人,隻是站在門口搜尋著劉小馨的身影。


    酒吧裏的女生,被秦晏通身的貴族氣質以及慘絕人寰的高顏值吸引,一個個不自覺湊了過來。


    抹胸貼身小短裙,身材火辣,手裏晃著一個高腳杯,在秦晏旁邊吐著氣,極致魅惑的出聲:“帥哥,一起喝一杯嗎?”


    秦晏沒有理會,甚至瞥都不瞥她一眼,眼睛仍舊在酒吧裏四處找尋。


    她更湊近了些:“帥哥,來找人的啊,男的女的?保不齊我知道他在哪~”


    仍舊沒有迴話……


    那女的見此幹脆擋在了秦晏麵前,秦晏緊緊皺著眉,一低頭就看見裸露一半的**,和一張令人厭惡的諂媚笑臉。


    見秦晏看向她,又故意挺了挺胸,胳膊暗地裏緊緊夾著兩側,使乳溝更深長:“帥哥~”


    “滾。”雖然不是惡狠狠的高嗓門,卻更加駭人,像是地獄裏出來的低沉聲音。


    這個小酒吧是受大學生們青睞的,所以,即便昏暗的環境中搖曳著七彩霓虹,烘托出的氣氛卻不是暗潮湧動的糜爛,而是外放的青春活力,像剛才的小黑裙女人倒是極少數的存在,畢竟,總有些如狼似虎的女人貪戀青春的肉體。


    大多數的女孩子都隻是躁動著,圍在秦晏不遠處,看著他犯花癡。


    一時之間,吵鬧躁動的氣氛和漸漸圍過來的人潮,多多少少的都幹擾了他找尋的目光,這時候,秦晏因為急切擔憂的心已經對身遭的一切感覺不耐煩了,卻還是有不要命的人來招惹他,倒也讓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氣。


    他的目光落定在一個小小的背影上,隻是一個背影,就叫他毫無疑慮的大步上前。


    劉小馨伏在角落的吧台上,手裏撥弄著整瓶的洋酒,肆意流下的眼淚從眼角劃出浸透衣袖,她使勁搖了搖頭,將眼裏的淚都用力蹭到衣袖上,嘴裏念念叨叨的抬起頭,對著酒瓶口,仰頭又喝了口酒。


    秦晏走過來,站在她身後,直接伸手將她手裏的酒抽了出來,劉小馨目光追隨著酒瓶,手撲拉著去夠,脖子都仰到了後麵,她對上那雙漆黑冷峻的眼眸,稍稍愣了會,隨即認出眼前人:“咦?秦晏?”語氣裏的醉意已經太過明顯。


    秦晏看著她一言不發,隻是眉頭皺的更深了。


    大概是頭仰的太過費力了,劉小馨直起脖子,轉了椅子麵朝秦晏,嘻嘻笑著:“你怎麽來了?”


    “你說呢?”


    劉小馨扭頭看著他右側空蕩蕩的地方,打著招唿:“嘿,臭小鬼。”


    在那空蕩蕩的地方,漂浮著一隻透白的男生靈魂,如果人的肉眼能看到他,那他和秦晏兩個人就能吸引世上全部女孩的心跳吧!


    不過,照劉小馨的話來說,他這個靈魂有損鬼的尊嚴,在劉小馨看來,他就是秦晏的跟屁蟲,並且對秦晏的所言所語、所作所為無底線,無節操的順從。


    劉小馨對他這張溫潤如玉的可愛臉龐的沉迷,也在認識沒多久之後被打的支離破碎。


    飄飄蕩蕩的吳楚聳聳肩,像是對她打招唿的一種迴複,一種毫無所謂,whocares的迴複。


    秦晏俯身看著劉小馨,就那麽直直看著她,看著她嘴角苦笑著,眼淚從眼角滑落。


    他的手輕輕攬著她的肩,淡淡開了口:“走吧,跟我迴去。”聲音充滿磁性,讓人酥麻的低音炮。


    “秦晏,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了他八年,你不知道,但是,他是知道的,我們一直沒有開始,但我們也從沒結束過,可是現在,現在一切都結束了,我的青春沒有了,愛沒有了,你說,我還有什麽?”劉小馨抓著他的衣角,仍舊默默流著眼淚,聲音呢喃顫抖,一種低聲的哭訴,沒有吵鬧,沒有崩潰,卻有無盡的淒涼。


    劉小馨的頭埋在他的胸膛,眼淚流了滿臉,透過他的衣衫溫熱了他的心髒。


    秦晏安撫似得輕拍了拍她的背:“還有我。”


    劉小馨哭著笑了,這是多麽可愛的說法,不能想象這話會從秦晏這樣高冷的人嘴裏出來。


    但劉小馨的這個笑裏,更多的卻是無奈,她被八年的迴憶侵蝕,她一直以為,撇去那層男女關係不提,她和劉淩恆之間,至少都是對對方而言特殊的存在。


    劉小馨現在覺得自己錯的可笑,劉淩恆一直以來對她的寵溺,到了今天,就像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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