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沒有聽過陳氏?或者見過陳氏的人?”十年似乎感覺到了我急迫地想要找到二者之間的關聯,微微皺著眉,眼裏透著擔憂。


    小雅迴想了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好像見過扯著什麽陳氏基金來照相的,不過一般都明校長身邊的人招唿著,這些都不需要我們知道。”


    “陳氏?果然陳氏有問題嗎?我哥明裏暗裏暗示我好幾迴,我還當他是不想我和陳翰走的太近。” 三哥皺眉越發詫異,我們卻暫時無法迴答他的疑慮。


    “小雅,你們的任務一般都是什麽?”


    “無非是暗殺、監視、保護之類的。”


    我看到三哥開車的手一抖,忙拍了拍他安撫,免得還沒『摸』到真相,我們就全都自行交代在這兒了。


    “你為什麽要跟著我出來?我的意思是為什麽是我?”黃晨星問。


    “首先你進的來,而且沒驚動保安,證明你的身手應該不錯。另外你盯著食堂時候那種表情,好像活剮的是你一樣,很像我以前見過的一個人……”也許是我的錯覺,小雅說到這的時候,語氣透著些許的壓抑,像是提及了什麽禁忌一般,小心地略過,“所以我斷定你是那種所謂的好人,我想活命,當然得找個好人跟著。”


    “餐廳怎麽了?”


    我開不了口給十年解釋餐廳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們描述過的場景再次在我腦中閃現,一陣血直衝腦門……小雅剛才說自己雖然看著小,但是已經十二歲了……隻有十二歲……別的孩子興許還在玩泥巴的年紀。


    “隻要讓警察來搜這所學校……”黃晨星還沒說完就被小雅打斷了。


    “不可能的。白天你來看過吧,有任何破綻嗎?”小雅指著我問,我『迷』茫地搖了搖頭,她接著道,“我們的表演課就是學習如何讓自己看起來平凡,如何能隱藏在人群中,職業需要嘛。”


    小雅說完俏皮地眨了眨眼,瞬間和她剛才展現出來的成熟穩重判若兩人。


    “所以我才看到了一群天真無邪的孩子……”


    “那……”


    “別妄想,我們的協議隻包含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我不可能幫你們去指正學校,什麽作證人之類的你們不要妄想了。請遵守承諾,畢竟你們是好人,對吧?”


    我們被這孩子洞悉的一幹二淨……而且被咽得一句話也反駁不出。


    無奈,隻得當晚聯絡了二哥,請他幫忙把孩子連夜送上了船。二哥依然貼心地沒問我們原因,當天夜裏就給了我們碼頭的位置。


    小碼頭位置很偏僻,四周圍甚至沒半點燈光,隻有那一艘貨船上掛著盞燈,在海風裏晃動著。蛇頭不耐煩地看著我們一群人,沒多餘的話“說好的一個人。”


    我指了指小雅,把說好的數目塞在他手裏。


    “這個電話你記好,到了他會去接你。安頓好立刻聯係我們,不然既然送的出去你,找到你也是小意思。”我說罷見小雅嘴角抽搐了下,這才覺得達到了目的,“你出去有條件就治治腿,我們可以資助你……在國外照顧好自己,算了,你這麽本事也沒什麽好擔心的。最後一句,以後走條正路吧,重新開始,別沾這些了。”


    小雅看著我,表情糾結了幾下,嫌棄地甩開了我的手,冷冷道“嗦,好人都這麽嗦麽?”


    我沒問小雅她一直刻意略過的那個人是誰,是不是跟她失敗的任務有關係,但是希望她心裏那個好人,能幫她渡過這難捱的船底的幾天。


    黃晨星似乎想起了什麽,上前一步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最後一個問題,這幾個人你見過沒?”黃晨星掏出了他隨身攜帶的幾張相片給小雅看。


    “這幾個都沒印象……哦,這個是明校長啊,但她平時不帶眼鏡,也不這麽笑……我差點沒認出來。”


    我看著李彥茗的照片,心裏五味雜陳,既印證了內心猜想,又被這事實驚得一身冷汗。當時在學校看到那孩子的笑容,那種熟悉的感覺,原來是李彥茗,因為當時那孩子的笑容,是李彥茗的標準笑容……平時被大家認為軟糯的像小白兔一樣的人。即使看到過她和陳的苟且之事,也沒能讓我扭轉這一印象……想到當時看李彥茗資料的那種奇怪的感覺,想來她也是經曆過這樣的訓練吧。


    迴去的路上我心裏反複想著,這些孩子,他們本該有個平靜的童年,從小他們就缺失了家庭的溫暖,本該得到更多愛和關懷的他們,卻淪為黑暗世界大人們的工具……暗夜爪牙行的都是見不得光的事,所以也把一群孩子培養成見不得光的人……還有因為我一句話就遭受那樣折磨的……突然覺得肩頭一沉,竟是十年倒在了我肩上。我擔憂地撫了下他垂落下的頭發,不過才三天,感覺他瘦了一圈。


    三哥從後視鏡看著我道“他三天沒合眼了,飯也沒怎麽吃,這會兒一泄氣肯定著了。”


    我苦笑著把他眼前的頭發撥開,看著這張棱角初現但仍帶著少於稚氣的臉,心中浮動,感覺窗外似是清晨的第一縷光已穿透了黑暗照在了他身上。我心疼卻又不知所措,我該怎麽幫你呢。


    迴到家已經是早上七點了,十年『迷』糊糊睜開眼,便又抓上了我的手,怎麽也不肯鬆了。很多上學遠的孩子已經背著書包,蹦蹦跳跳地在家長的陪同下踏著晨光奔向他們的光明未來了。幾片入夏卻被風吹落的樹葉飄到我們麵前,像是諷刺著這個悲催的世道,嘲笑我們對黑暗的無知。


    剛想跟三哥告別上樓,就聽見剛打開門的三哥說“呦,你怎麽起這麽早?等等,你這樣子……該不會一夜沒睡吧……”


    我和十年詫異地探頭過去,發現陳翰頂著副大黑眼圈繞過三哥瞪著我們,那眼神像是你倆敢走,敢走就絕交。


    我倆對視一眼決定先進去看看這人要整甚幺蛾子。


    三哥剛一關門,就見陳翰暴躁地指著我們喊“你們到底瞞著我什麽?起先是你!然後你倆!一個個不見人影!”


    這語氣怎麽聽著還有點撒嬌的感覺,我三個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你推我我推你,誰也不知道怎麽開口。良久後,還是三哥先心軟了“沒大事就是這小兩口吵架,小鹿離家出走,我就跟著小敬出去找了,這不就找迴來了麽。”


    “是,我陳翰平時腦子是不太夠數。” 我眼瞅著大家臉上一副你終於發現自己是腦殘了的表情,卻集體被他接下來的話打了臉,“但是到這份兒上了再不明白,我就是真傻子了!找人為什麽瞞著我?是怕我知道什麽?還是怕我身邊人知道什麽?”


    盯著他充血的眼睛,我竟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小鹿,從景邁死後,你就奇奇怪怪的,還老避開我眼神兒,你老實跟我說,景邁那是怎麽迴事兒?是不是跟我家有關係,他那天喊那些是不是真的?”


    “我……你……” 我抓了抓頭發有些發狂,我們仨愣在原地,沒人知道該怎麽迴答,都說對親近的人撒謊是最難的事情,我越發理解十年為什麽瞞著我了,我真的不忍心告訴陳翰真相。即使他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即使他有承受這些的能力,可是……


    “看來我猜對了……” 陳翰止不住地後退,直至跌坐在沙發上……


    “我也沒精力瞞了,小敬小鹿,你倆就告訴他吧。”三哥抹了把臉,坐在陳翰身邊,“我也想弄明白到底是怎麽迴事兒,興許陳翰和我能幫你們……”


    我朝十年看了眼,他卻示意我來說“我說話沒個度,還是你來吧姐,我也想知道……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我把自己的想法理了理,想著怎麽說,才能把對他們的傷害降到最低。我把自己的猜測和證據,一一列出,十年越聽,眉頭皺得越深,時不時在我的猜測裏,補上幾句,讓這個恐怖的故事變得更加完整。


    直到我說到那所學校…… 陳翰再也承受不住,打碎了手裏的茶杯。他後知後覺地慌忙去撿地上的碎片,卻被割破了手“我……我去拿掃帚……”


    “你待著!我去!” 三哥的驚訝一點不比陳翰少,但是仍能保持鎮定地安撫陳翰,因為陳翰麵對的是一個家庭的狂風暴雨,是從小到大信念的崩塌。


    陳翰直至聽到最後,手上的血已經凝固,卻仍固執地不許三哥幫他處理傷口。他通紅的雙眼看向我和十年,一字一句,像是要把舌頭咬出血來“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說罷直接衝出了門……我們甚至還沒反應過來。


    “他不會出事吧?” 我有點擔心。


    “他都三十多了,遲早得撐起這一切……” 三哥雖然語氣堅定,但望向門口的眼神卻更是心疼和擔憂。甚至站起來收拾桌子的手,都有些顫抖。


    我怎麽也沒想到,我們所有人最想保護在象牙塔裏的,居然是個已過而立,劍眉硬挺一米八多的大孩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十年靈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將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將歸並收藏十年靈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