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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你已經推理到這個地步了。”柯南推了推眼鏡,平靜的說道,臉上沒有什麽憤怒或者不滿,好像隻是在平常的和淺羽聊天一樣,甚至帶著淡淡的悠然,“我也隻是發現了煙頭的問題才心有疑慮的。”


    淺羽微微皺著眉頭,罕見的沒有答話。


    他有點吃不準柯南現在是怎麽樣一個心態或者說是想法。


    “煙頭?”羽賀響輔先是瞥了一眼淺羽,接著有些好奇的看著柯南,“看來你也不是什麽普通的孩子呢。”


    “煙頭。”柯南微微一笑,“在主樓的會客廳裏,弦三郎先生抽的煙都被仔細的碾過,而且,在香煙濾嘴的地方,都有著一道很明顯的牙印。”


    淺羽微微一眯眼,他很快也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我觀察過弦三郎所有的煙頭。”柯南推了推眼鏡,“除了臥室裏引發火災的那一根之外,每一根上都有著清晰的牙印,加上弦三郎是著名的音樂指揮家,想來咬著香煙濾嘴的習慣就來源於他常年握著指揮棒的手,可臥室的那根煙卻沒有。”


    “當然,這並不能完全說明什麽。”柯南謙遜的一笑,“隻不過,夏洛曾經說過,連續三次以上的偶然,就一定有其的必然性,所以,這個發現值得我賭一把,還好,被我發現了。”


    “房間的門打不開,其實隻是一個障眼法。”柯南輕聲說道,“當時的火場實在是煙霧繚繞,加上那種環境我們實在沒有辦法仔細觀察,仔細想想,當時第一個接觸門的人應該是羽賀先生對吧。”


    “沒錯。”羽賀響輔苦笑一聲,“的確是我,但是你是怎麽判斷的呢?”


    “那扇門當時應該並沒有鎖。”柯南從口袋裏取出了要一個破碎掉的門鎖的扣件,輕聲說道,“這東西如果真的是從裏麵鎖住的話,上下兩個鎖孔都會破碎的,事實上,隻有上麵的彈簧舌有扭曲的痕跡,而下麵原本的門鎖則毫發無損,說明當時的門根本沒鎖,隻是被關上了而已。至於現場檢查出來門是反鎖的痕跡,則是門被打開之後,羽賀先生之後把門鎖扭開的。不過當時火焰繚繞,想必現在也無法檢查指紋了。”


    “至於三十年前,我雖然拜托過我的一個朋友調查過,“柯南對著羽賀響輔搖了搖手中的手機,“不過時隔三十年,即使是他也沒辦法徹底調查清楚,不過,聽了之前的對話之後,我大概有了一點思路。”


    “真是厲害。”羽賀響輔苦笑一聲,“遇見你們,也不知道是我的幸運還是不幸?”


    “作為罪犯,你一定是不幸的。”柯南肯定的說道,“不過,作為彼此欣賞的人,你是幸運的!”


    “!!!”淺羽猛地轉過頭,鎏金色的眸子閃動著不可思議的光芒,他萬萬沒想到,柯南會說出這麽一句話。


    “很奇怪麽?”柯南斜了淺羽一眼,嘴角上揚起了一絲弧度,“這種事情,不是原來你做的麽?”


    兩人目光交錯的一瞬間,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每個人都會變化的,夏洛。這個道理,早在滿月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了。


    不過,我管這種變化叫成長。


    我不會包庇任何一個罪犯,但是,我會在他們認罪的時候,多出一點點耐心,來聽聽他們的故事。


    而每一個他們的故事,都會讓我變得更加堅定,更加勇敢,同時,更加謹慎。


    在讀懂柯南的眼神的一瞬間,淺羽笑了。


    這次,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錯了,老朋友。


    “我從不為任何人脫罪,”柯南認真的說道,“所以,可以告訴我你的故事嗎?”


    “讓我......給你一個心甘情願去服罪的機會。”


    羽賀響輔沉默了好久,最後,他望了望天邊已經沉寂下去的夜色,露出了一絲解脫般的笑容。


    “那,你們就好好聽吧。”


    “這是我......最後的獨奏曲。”


    ......


    警車唿嘯著離去,在不遠處留下了一道道炫目的閃光,而那在天台用心靈平生第一次暢快的演奏的男子,卻已經不在。


    “替我把那柄小提琴交給蓮希吧。”臨走之前,溫潤如玉的男子輕聲對柯南和淺羽說道,“告訴她,那柄小提琴的詛咒已經破除了,之後......好好使用它。”


    “我希望,斯托拉蒂巴力歐斯這個名字,能真正在她的手中煥發出屬於音樂的光彩。”羽賀響輔輕聲說道,“而不是一個家族醜惡的記載。”


    “這算我......最後的要求吧。”


    與他同去的,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我已經七十二歲了。”老人輕輕撫摸著手上的瘢痕,聲音蒼老的似乎到了極限一般,“身體早就到了該入土的年紀,可是這心裏,還是在一直受著折磨。”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老人的眼中,緩緩流下了一滴渾濁的淚珠,“早在三十年前,我鬼迷心竅的打傷了二弟,然後任由他們夫妻傷重而死的時候,我就知道......早晚,會有報應的。”


    “不要帶走絢音,她已經離開不了這間房子了。”老人顫顫巍巍的拄著拐杖,“她的罪,就讓我替她償還吧。”


    “盡管說這些我也知道沒什麽用。”老人緩緩轉過身登上了警車,“不過,響輔......”


    “對不起。”


    在設樂家的門前,臉色蒼白的設樂蓮希攙扶著神色茫然的設樂絢音,一同看著緩緩消失在視線中的老人和男子,設樂蓮希早已泣不成聲,被小蘭心疼的抱住。


    而一旁的設樂絢音,在老人被帶走的那一瞬間,迷茫的神色中似乎隱約泛起了一絲一閃而沒的清醒,緊接著又恢複了茫然的模樣,可是沒人注意到,她蒼老的臉龐上,一滴淚水無聲的滑落。


    “你說,為什麽羽賀響輔最後放棄了殺設樂絢音呢?”眾人身後,柯南沉默的看著這一切,最後輕聲說道,“還有,他拚命救下了絢音,難道真的是因為按照音階的排布,代表g的弦三郎如果與代表a的絢音一起死了的話,就會造成不和諧音嗎?”


    “不知道。”淺羽輕輕搖了搖頭,“今天晚上的一切,除了真相之外,我什麽也沒看清,而你,既看透了真相,也看透了人心。”


    “並沒有。”柯南搖了搖頭,“你曾經能洞察人心,是因為你一直保持著一種類似可怕的理性,哪怕你看似感性的幫犯人脫罪,也是你看透了人心之後的理性選擇,而現在不同。”說到這,柯南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現在,你真正看懂了‘人性’,也看懂了你自己。”


    “曾經的你,是原野上的一匹孤狼。”柯南微微一笑,“沒有能依靠的人,一切全靠你自己;而現在你是一隻叢林的猛虎,雖然依舊很以前一樣戰鬥力強悍,但是起碼有時候會慵懶的舔舔爪子。其實,這個變化挺好。”


    “你才沒事會舔爪子。”淺羽沒好氣的迴了一句,可臉上的迷惘卻不知不覺消散開了。


    原來如此。


    有了依賴的人嗎?


    這種感覺......似乎也不錯。


    “至於這個......”柯南再一次拿起了手機,輕輕按下了0858四個鍵,和淺羽對視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浮現出了一絲凝重。


    “七子之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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