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悅兒故做老練的攤下手,隨後交叉橫撐在桌上,麵色沉著:“段先生,我們開門見山說吧。”


    “當然。”段少康急需知道原因,很是讚同直來直去的談話方式。


    “劉響和劉麗麗,你認識吧?”還是要先鋪墊一下。


    段少康聽到這兩個名字,下意識點頭:“認得。”


    “劉麗麗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吧?”夠直接了吧?溫悅兒緊緊盯著段少康,觀察他會是何種表情。


    段少康呆滯,啞口,如木雞。


    乘勝追擊,擊垮他心理第一道防線。


    溫悅兒將她們偷拍到的二人吃飯相片,進入婦幼保健醫院的相片在他麵前亮相:“確認一下,這是你跟劉麗麗吧?”


    段少康垂眼一掃,額頭開始冒出細汗。


    “我……”他張張嘴。


    “是你們吧?”溫悅兒眨巴眼睛問。


    “是,是我們。不過……”段少康反應過來,忽然變了臉色:“溫小姐,什麽意思?你有什麽權利偷拍我們的照片?這是侵犯肖像權,我們可以告你的……”


    “告去吧,到時鬧大了,我罰點款就完了。你呢,家破,工作估計也得丟,還要承受‘朋友妻,隨便欺’的罵名,到底誰損失大?”


    後果這麽一擺出來,段少康就啞火了。


    尤其是最後一項罵名。有婦之夫跟朋友妻搞在一起,站在道德低點承受外人的指指點點和說三道四,他懷疑自己會不會崩潰抓狂。


    “你,你們想要什麽?”段少康有氣無力問。


    “段先生,請你搞清楚,我是私人偵探,不是沒有底線的狗仔。我並沒有想通過手握隱私來勒索敲詐你。”


    段少康存疑中,暫且相信吧。


    他喝口咖啡提提神,冷靜多了,反問:“誰雇傭你的?”


    溫悅兒卻賣關子了:“這個重要嗎?”


    “對我而言,很重要。”段少康自己在心裏盤算了下:以他的身份和能力,還沒到樹敵結仇的地步,那就隻能是……


    他臉色大變。


    “段先生,我不明白,為什麽你跟劉響是很好的朋友,今天還去拜祭了他,怎麽好意思以有婦之夫的身份,跟劉麗麗偷情呢?”這才是溫悅兒最想知道的真相。


    段少康跟她的思維不在一個頻道。


    他大驚失色,脫口:“你怎麽知道我去拜祭了……哦,你跟蹤調查我?溫小姐,我覺得你的行為跟沒底線的狗仔沒有區別?”


    “有。狗仔找上門是想讓你贖你相片,我隻想知道答案。”溫悅兒麵不改色的辯解。


    “什麽答案?”段少康一下坐正,梗起脖子:“單憑這幾張公共場所吃飯的相片就想平白汙賴我?”


    溫悅兒靜靜看著他:瞧瞧,這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還有這些在婦幼醫院的照片,能說明我跟劉女士有暖昧?溫小姐,你未免太會聯想了吧?”


    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溫悅兒淡漠:“我們還有你跟劉麗麗的通話錄音。”


    輕飄飄拋出殺手鐧,段少康再次石化。


    不過這次維持時間較短,他很快清醒並且震驚:“什麽通話錄音?你們還敢竊聽老百姓的電話?我要報……”


    溫悅兒防止他做過激舉動,馬上掏出手機,平靜:“好吧,那我調查到此結束,我給委托人打電話發郵件通報真相。”


    “哎?”段少康話到一半卡殼了,然後忍不住好奇再次追問:“你的委托人是誰?”


    “姓屈。我隻能透露到這裏。”溫悅兒吊足了他胃口後,還故意半遮掩。


    “屈……”這不就是他原配老婆嗎?


    段少康咽咽喉,在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能請私人偵探調查自己私生活的,除了自個老婆,誰會鹹吃蘿卜淡操心?可,夫妻二人一向恩愛融洽,近日也沒表現的很生分,為什麽就想起要暗中查他呢?


    有什麽不能當麵質問的嗎?這是不信任他嗎?


    溫悅兒感覺火候到了,輕描淡寫一句擊破他心理最後一道防線:“通過我的觀察了解,我認為你們之間的私情有不得已的內情,可能不是我想像的那麽下作齷齪。所以我冒著違反偵探條例的風險,沒跟委托人報告,想先跟段先生你談一談。”


    果然,段少康眼裏的敵意減少了幾分,他嘴角不經意抽了抽,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幹笑:“溫小姐,這,這真的是……我,我不知該說什麽好了,總之,是個意外。”


    “不是誤會嗎?”溫悅兒佯裝善解人意。


    “對對,是誤會,也是個意外。”段少康抹額頭層層虛汗,腦子有點繞不過彎來了。


    其實就是一個很俗套很狗血的意外。


    段少康跟劉響是大學同學,畢業後同在南市工作,關係就更近了一步。兩家偶有來往,家屬之間關係泛泛,但他們之間聯係的挺多的。


    劉響意外去世後,劉麗麗那段時間撐的很艱難,是段少康盡心盡力的幫忙討賠償,忙前忙後幫忙辦喪事。


    自然的,劉麗麗視他為大好人,兼最信得過的朋友。


    前些日子,劉麗麗緩過來了,也振作起來打算走出喪失的陰影重新生活。


    她請了當時幫忙的親戚朋友在酒店擺了幾桌答謝晏,段少康沒有攜家屬出席。


    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有白酒還紅酒也有啤酒,到最後散席,都呈現不同程度的醉意。


    叫了代駕,段少康還是不放心醉薰薰的劉麗麗,一直送她迴家。


    上樓後,劉麗麗當時就吐了,吐完後開始哭了,哭著哭著又莫名笑,整個酒瘋子。


    這種情況,稍微清醒的段少康怎麽走得開?


    他為劉麗麗洗臉,清掃嘔吐物,還去廚房打算熬解酒湯……


    也不知是酒精作用還是心理脆弱還是別的緣故,劉麗麗跟段少康最後稀裏糊塗滾了床單。


    第二天,二人醒了,都嚇蒙了。


    好在都是熟透的成年人,當然用成年人的方式處理問題。


    那就是,當做一場意外事故:誰都不用自責,不用負責,不用大驚小怪的。


    經過一段緩衝尷尬期,某天,二人在商場不期而遇,相視一笑,覺得小事一樁,達不到老死不相來往的程度,於是坐下來吃個便飯喝杯茶重續交情。


    吃飯的空當,劉麗麗就有輕微的孕吐現象,她本人沒在意,段少康卻留意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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