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符文在吟唱結束的那一刻凝結,化為兩個血符,印刻在了兩種火焰的最深處。


    當血符刻下之後,右殿和魔族將領像是被什麽牽引了一樣,同時開口吟唱道:“吾與汝之契約永世長存,依契約之束縛,祭上吾之魂,殷血降誓。”


    當所有的光芒消失,無字碑上卻出現細細麻麻的裂痕,隨即,碎裂成粉,四散紛飛。


    無字碑裏露出兩個身影。


    一個隻剩下了寬大的骨架,眼眶中燃燒著墨綠色的火焰;另一個,一身金色長袍,仿佛不曾變過,隻是那衣擺上的點點血腥,還有那眼眶中熊熊燃燒的冥藍色火焰無不宣告著,他已經死去。


    兩個人的額頭上,曼珠沙華的印記殷紅如血。


    兩個身影動作僵硬的跪倒在地,同時開口:


    “請主賜名。”


    “磷火、鬼火。”


    “磷火、鬼火,領名。”


    既然認主,就應當拋去過去的所有,完完全全的屬於、忠於自己的主人。


    “你們起來吧。”


    “是。”


    那個隻剩骨架的,就是那位魔族將領,也就是眼眶中燃燒著墨綠色火焰的磷火。那個金色華服的男子不用說也是右殿,也就是眼眶中燃燒著冥藍色火焰的鬼火。


    磷火色身體隻剩骨架,嚴格來說他算不上鬼族,但鬼火可是貨真價實的鬼族。


    什麽是鬼族,擁有了身體的亡靈。


    哪怕鬼火生前是神族,但是在這片亡靈墳塚龐大的怨念和死氣的影響下,還是變成了亡靈。他的亡靈附在自己已死的身體上,他就成為了鬼族。


    滄若念歸想了想,開口:“你們還剩多少實力?”


    磷火、鬼火相視苦笑:“主人,沒有力量。我們的力量被封印在無字碑裏,已經隨著無字碑化為飛灰了。若我們不舍棄力量,恐怕化為飛灰的,就是我們的身體了。”


    念歸無所謂的搖搖頭,隻是兩個人的身份樣子一看就是亡靈族和鬼族,這兩個種族可是最受排斥的種族啊!


    “你們以後不用叫我主人,若想叫,就叫血主吧!”。


    “是,血主。”這一次不是兩個人迴答,而是四個人迴答,加上墨夜、巫藍。


    因為契約和主魂印記的存在,四個人是對念歸恭敬到了極點,主人不讓叫,估計也會叫出別的來的。她聽著也不舒服,一定要叫的話,還是叫血主吧!


    這時,一個渾身黑衣的人,出現在四人不遠處,一股恐怖的氣勢撲麵而來。


    當鬼吻花消失的時候,白色的霧氣也消失了,灰黑色的死氣再此籠罩了這裏。


    可是,現在的念歸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周圍死氣的雀躍。就好像是找到家的孩子,那般的活躍,恨不得都加注到她的身上。


    然後,念歸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其實黑衣人在血契開始之前就到了,本來剛剛到的時候她就想動手,這時,一個恐怖卻熟悉的威壓控製住了她。然後她就安靜的等待著一切的結束。


    黑衣人心裏清楚,這隻是那位大人的獵奇遊戲,就看這位大人能夠感興趣多久了。


    隻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位存在,會因為這場獵奇遊戲,永遠的**。某處,一座暗藍色的宮殿矗立著。


    華美的寢宮中,暗藍色的流紗從高高的穹頂垂掛而下,亞色的地麵沒有半分光芒。


    一張柔軟的大床上,躺著一個讓人蒼白了唿吸的小巧女孩。


    女孩大約*歲,穿著奇異的白色襟袍,上繡著無數妖嬈的血色花瓣。額頭上的主魂印記像是伸向天空祈禱的手掌,也像是從九幽冥獄中伸出來的惡鬼的手。


    白色的錦緞長發將女孩包圍其間,更顯精致。白色長發中若隱若現的殷紅發絲與玉質曼珠沙華交相掩映,為那完美的睡顏帶去一抹妖魅。女孩膚色慘白的透明,大腿之下,無數血脈更是清晰可見。


    那個宛如瓷娃娃一般易碎的女孩旁邊,坐著一位有著暗藍色眼瞳的男子。男子暗藍色的唇角勾起,渾身上下透著致命的危險和鬼冶之氣。實在無法形容。那種氣質,不妖不魅卻偏偏透著蠱惑,明明慵懶隨性,卻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危險之氣。


    他一隻手撐著自己傾斜的身體,另一隻手抬起,同樣的毫無血色,幹淨,修長、骨節分明。細細撫摸著那無法形容的女孩的肌膚,他幾乎將自己鬼冶至極的臉貼上女孩的臉,唿吸交融間,**至極。


    真的是無法形容的觸感,他想他這一次不會再無聊了。


    安靜的過了許久,女孩睜開了雙眼,墨藍的眼瞳在睜開的一瞬間不期然的撞上了一雙暗藍色的眼睛。暗藍的眼眸中,還隱隱的透著幾許笑意。


    滄若念歸眨了眨眼睛,剛剛醒來的迷茫瞬間清醒。然後,沒有驚叫、沒有癡迷,仍然像剛剛睡著時那樣安靜。


    魔魅的男子撐起自己的身體,暗藍色的眸子帶著笑意,開口:“閻君,告訴我你的名字。”


    滄若念歸在醒來後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就明白,她在這個人的眼裏隻是螻蟻,她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麽對她感興趣。不過,他要是想玩,她可以奉陪到底。


    念歸沒有迴答,沉默的無聲的抗議。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閻君仍舊淡笑著。


    “滄若念歸。”


    閻君麵色不變。奇怪啊,若是以前的話那些人不是一臉癡迷的看著他,就是喊打喊殺的要逃,這麽平靜倒是第一迴。


    “我身邊的那些人呢?”


    閻君笑了笑:“他們沒有接到邀請啊!所以,還在那裏呀。”


    沉默。


    滄若念歸現在隻期望,墨夜他們能夠無事了。


    呆了一會,閻君似乎覺得無趣,瞥了一眼曼珠沙華,便起身說道:“跟我來吧。”


    床上的念歸靜默了一下,用雙手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閻君笑了一下,轉身向外走去。


    念歸咬了咬唇,雙手抱住雙腿,將腿移到床沿自然垂下。然後下床,身體瞬間失去支撐,跪倒在地。


    閻君聽到聲音,不由得轉身,卻看到滄若念歸跪倒在地上。


    “怎麽了,歸兒?”


    念歸跪倒在地,用雙手撐著身體,咬緊了下唇。


    “沒辦法站起來。”


    閻君恍然,怪不得啊,那個男的總是抱著她。閻君看了看她的腿,說:“是因為這個?站不起來沒關係,四級就可以飛了,你可以飛起來啊!”


    念歸默然,感受著體內無法控製的力量,臉色更加慘白。


    “怎麽…嗬。”閻君的眸光閃動,他怎麽會看不出來,念歸這是無法控製體內的力量。


    “真是的…亂來。”


    閻君走過去,直接一把抱起念歸。


    呐呐,手感真不錯。


    他決定了,他會抱著她,即使他可以用力量將她帶離地麵也要抱著。


    走在長長的走廊上,念歸問:“這裏是哪裏?”


    閻君隨口答道:“第十殿。在我的半位麵裏。”


    “半位麵?”


    閻君笑了笑:“就是一個空間,隻不過那個空間不可能像荒古大陸一樣存在本生生靈。”


    “荒古大陸也有本生生靈?”


    念歸知道,本生生靈是那個世界開辟者所孕育的生靈。像天外雲境的本生生靈是代生者,九幽冥獄是冥族。念歸不知道荒古大陸居然也有本生生靈!


    為什麽她的記憶中沒有呢?


    閻君諷刺地說:“他們無處不在啊!就是咒靈。”


    “咒靈?!”如果是咒靈的話,就說得通了。咒術師是當年無離在開辟荒古大陸之後逸散出來的力量形成的,而咒靈是咒術師的靈魂,這樣的話,就說得通了。


    不過,這個人怎麽知道本生生靈,她知道閻君絕對不可能知道代生者和冥族,那又是誰告訴他咒靈就是本生生靈呢?還有,他如果是鬼族,那麽為什麽他的眼眶中沒有靈魂之火?


    閻君卻再沒有說些什麽。


    走廊的盡頭是一個不大的房間。


    房間裏無數的暗藍色輕紗垂落。


    藍紗間,一張軟榻和長案擺放在那裏。長案上,擺放著幾個透明的小碟子,碟子裏麵放著好像寶石水晶一樣的漿果。


    渾身上下透著慵懶氣息的男人大刺刺的斜躺在軟榻上,一隻手攬著女孩,另一隻手伸出兩指,夾了一個已經被切割成一指厚片狀的漿果,隨手喂給念歸。


    紅晶璧,一種極其稀少的漿果。一粒一粒的小顆粒飽滿多汁,富含充裕的靈氣,是天材地寶級的東西,其價值等同於玉石。


    滄若念歸微微抿唇。


    修煉的人是不需要吃東西的,閻君給她吃這些是什麽意思,她體內的靈氣她現在都駕馭不了,再給她吃這個嫌她體內的靈氣還不夠多嗎?


    閻君自然是感覺到了念歸微微的抵觸,不知為何,心中升起淡淡的不悅。勾起暗藍色的嘴角,邪氣乍現。看著她蒼白精致的小臉,那淡淡的不悅瞬間化為主人難以控製的暴虐。


    閻君將紅晶璧含在口中,空出來的手狠狠的向下拽女孩的長發。


    念歸吃痛的抬頭,薄唇微啟。


    閻君直接吻上,毫不客氣的與小舌**。他的吻,不似他的外表妖冶,反而霸氣至極。


    念歸幾次想要掙紮,但是拽著她的長發的手絲毫沒有鬆懈,隻要她一動,頭皮就會傳來痛意。她沒有錯過那暗藍色雙眸中的陰沉,她並不怕這點痛,隻是她剛剛不明顯的忤逆就換來他這樣的暴虐。


    要是真的惹怒了他,最後吃虧的還是她。


    破碎的紅晶璧流出大量的汁液,帶著淡淡的清香和苦澀,充斥在兩人的唇齒間。


    閻君似是感到女孩的軟化,原本扯著她頭發的手漸漸改為纏繞。白色的頭發從他素白幹淨的指尖一直纏繞到指梢。


    出乎他意料的清甜。


    鬆開雙唇,伸出食指,輕輕沿著女孩的唇線摩挲。


    “呐,不要違逆我。”


    滄若念歸默然,微微垂著頭,細碎的白色發絲投下一點點陰影。


    她沒有迴答。


    閻君也不在意,他隻是一個又一個將各種漿果喂進她的口中,自己卻沒有吃。在這期間,他也在思考他剛剛浮現的暴虐,習慣了偽裝的他第一次這麽輕易的表露情緒。


    真是的。


    之後,閻君就那麽抱著念歸,一言不發,隻是微微闔上雙眼,讓人看不清是沉睡還是在思考。念歸被閻君抱在懷裏,無法移動,也隻好窩在他的懷裏。


    良久,閻君都是那個樣子,一動不動。


    念歸微微向後側頭,卻看到閻君長垂的睫毛。


    閻君似乎是感受到了女孩的視線,低低的笑了起來,暗啞低沉的笑聲性感**。


    “嗬嗬...呐~歸兒,沒有感覺到嗎?紅晶璧的力量。”


    滄若念歸怔愣了一下,隨後就感覺到一陣清冷的氣息滌透全身。


    體內的鮮血,就好像受到了刺激一樣驟然沸騰起來,不停的衝壓著清冷氣息。渾身的經脈在一瞬間被充滿,沸騰的血不停的膨脹著,叫囂的想要突破束縛。


    滄若念歸不由得灌注了全部的心神,想要控製暴躁失控的力量。


    在清冷的氣息之下,血脈中的力量得到了抑製,雖然有著冰火兩重天的痛苦,可是對於痛苦,念歸已經麻木了。


    雖然整個身體中的血液都在沸騰著,但是所有的內髒都被血煞之力保護起來,這不是念歸如何,而是身體的自我保護。


    滄若念歸的心神順著血煞之氣,來到心髒處。那心髒內除了自我保護的能量之外,居然盤踞著很強大的血煞之力,幾乎占據了全身血煞之力總量的三分之一。


    畢竟心髒是整個身體血液循環的中樞,也是生命的中樞,這裏的力量當然強大。


    滄若念歸先是小心的調動了一部分的力量,循著清冷的氣息,慢慢的撫平躁動的力量。她頭上的玉質曼珠沙華的水晶經絡釋放出碎碎紅光。


    很快,體內的能量就平靜下來。


    體內的能量雖然不在狂躁,但是念歸還是不能自如的控製。因為這些力量中的災厄之力一直在排斥念歸。


    感受到體內的情況,滄若念歸也隻好放棄。


    睜開雙眼,卻看到閻君正一臉邪肆的看著她。


    忽然,閻君俯身,在念歸的小臉上輕咬一口:“作為獎勵。”


    滄若念歸抬眸看向笑的一臉豔冶的人,隨後半斂雙眼,按壓下了那淡淡升騰起來的怒火。


    “我是一個孩子!”


    閻君看著念歸的表情笑的更加魔魅,真真是可人兒呢。


    “我可以等你長大啊!”


    閻君心情愉悅的說,反正時間對他來說沒有意義,隻是,她真的會在這裏一直到她長大嗎?


    他不知道,也不想思考。


    閻君意味不明的看著念歸,再次勾了勾唇角,看來她體內的力量已經平靜下來了呢!


    這次,他完全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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