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雲看虞兮和鳳逸陽來得這樣快,又看她眼裏難以掩蓋的擔憂神色,心裏跟著一熱。


    自從她表明了是自己人的身份,虞兮這個名義上的女兒就真的真心對她,明裏暗裏幫了自己不少忙。


    都說人心換人心,虞兮的真心相對,讓柳香雲也忍不住對她另眼相待,事事信賴她。


    “我沒事,是府裏的家丁朱四喜今日在柴房暴斃了,你懂醫術,讓你來府上看看死因。”柳香雲拉了虞兮的手道。


    “朱四喜在府上暴斃?近日可是發生了什麽?”虞兮問,那眼神分明在問柳香雲,你懷孕的事曝露了?


    “我院子裏發現絕子蠱的事,今日告訴了老爺。鬆土種花一直是朱四喜負責,老爺讓丫鬟來傳朱四喜問話,誰知朱四喜就被發現在柴房暴斃了。”


    柳香雲說得簡明扼要,虞兮也馬上明白了。


    言下之意,就是朱四喜之死同鳳晴嵐脫不了幹係,希望她來徹查。


    虞兮於是跟著眾人去了柴房,過去查看朱四喜的慘狀。


    朱四喜臉色青紫,一根根靜脈顯眼地微微凸起,眼睛也像兩個銅鈴一樣的往外凸起,嘴巴大張著,仿佛臨死前受了很大的驚嚇一般。


    虞兮心說,這不美國電影裏的喪屍麽。


    她忍著惡心,走過去掀開了朱四喜短袍的衣角,去看他的肋骨處。


    果然肋骨處有兩個青紫色的印記,像是被什麽尖利的牙咬了一口。


    虞兮麵色凝重了許多。


    “怎麽迴事?”宮尋在一旁忍不住問。


    “朱四喜是死於一種稀有的蠱毒,叫禦蟲。這種蠱是先把蠱喂給一個會咬人的蟲子吃,或者是蟑螂,或者是蟈蟈,吃了這種蠱的蟲子,是一定會咬人的,而且咬的過程中自己也會死去。”


    虞兮記得義父的《本草要略》上有這方麵的記載,冷靜地說。


    於是命下人們把柴房裏的柴草一點點抱開翻找,果然,一隻拇指大的蟑螂赫然躺在地上。它的肚子已經炸開,露出了裏麵的肚腸。


    “來人,把府上所有人都叫過來,挨個查,是誰給朱四喜下的蠱。”宮尋心裏更加堅定了他的猜測,一定是有人在柳香雲和他講絕子蠱時,有人向鳳晴嵐走漏了風聲。可是如今無憑無據的,他也不能貿然行事。


    “不必。”虞兮似乎早有準備,對宮尋擺擺手道。“朱四喜死的時候,兇手一定在場,蟑螂咬完朱四喜自己肚子裏會產生一股毒氣,然後炸開。用不了十二個時辰,兇手也會毒發身亡。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兇手能在六個時辰內吃掉一斤桑葉,不過兇手未必知道有這麽個法子,而且桑樹不吉,宰相府內根本沒有桑樹,咱們明天早上看誰毒發身亡,就知道誰殺的朱四喜了。”


    “雖然沒有桑葉,可是……”柳香雲想說府上的女紅丫鬟們有個織造房,裏麵是養著蠶的,別說一斤桑葉,一百斤也有,兇手想找很是方便。


    虞兮對著柳香雲不停眨眼,她才閉了嘴。


    “先把朱四喜的屍體找個地方停著,父親,二娘你們受驚了,我送你們迴房休息,明日兇手毒發身亡咱們再繼續查。”


    不待宮尋再說什麽,虞兮忙一手拉了一個,就往柳香雲住處去了。


    畢竟是宰相府的家事,鳳逸陽自始至終沒怎麽插手,就在一旁看著自家王妃。她認真做事,冷靜淡然的模樣也太迷人了。


    “你什麽意思。”幾人迴去的路上,孕婦柳香雲小碎步跟在虞兮後麵,把眾人甩得很遠,忍不住問。


    虞兮悄悄把嘴貼在她耳朵上嘀咕了幾句,柳香雲這才明白過來她要做什麽。


    “你真是太絕了。”柳香雲忍不住拍手叫好,這個丫頭實在是太聰明了。


    “噓”虞兮把食指放在唇間做個噤聲的動作。


    柳香雲忙點點頭,二人挽著手臂假裝若無其事地走了。


    當夜,攝政王夫婦便留宿在了宰相府,睡在虞兮原來明德居的閨房裏。


    虞兮夜裏自然是睡不著,一直在鳳逸陽懷裏睜大眼睛等消息。


    “好了,睡會兒吧,乖。有動靜我會第一時間叫你起來。”鳳逸陽心疼虞兮,強行伸手把她眼睛蒙上,讓她先休息。


    “咦,大寶你知道我在做什麽?”虞兮有些吃驚,因為自始至終鳳逸陽都冷眼旁觀,並沒有問過任何一句。虞兮以為他對宰相府的事漠不關心,也不想用這件事煩他,便沒有對他說自己的計劃。


    鳳逸陽沉聲低笑:“若這點事我都看不明白,怎麽配做你的相公。”


    “那兇手會不會也能看出來?”虞兮突然間有些不安。


    “不會的,兇手若那麽聰明,就不會被人借刀殺人了,你再等等。”


    鳳逸陽把她往自己懷裏按了按,哄孩子似的拍著她的後背。


    虞兮迷迷糊糊竟真的有些困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外麵突然有人敲門道:“王爺,都辦妥了。”


    鳳逸陽正猶豫要不要叫醒懷裏的某人,誰知她早已睜開了潮濕的眼睛,就要披衣坐起。


    這個女人做事的執行力驚人,真想做什麽從不會犯懶,哪裏像個被他萬千寵愛的王妃,簡直是個軍營裏的將士。


    鳳逸陽看著她笑,在微弱的燭光下伸手拿了衣服幫她仔仔細細穿在身上。


    “哪有王爺伺候王妃穿衣服的道理。”虞兮有些害羞地嘀咕。


    “天天告訴我你的世界人人平等,讓我平等對你,怎麽這會兒又說這些有的沒的。”鳳逸陽手裏不停,幫她係著羅裙的帶子,嘴上道。


    “可現在不平等啊,明明像你在我下麵了。”虞兮反駁他。


    “哦?”鳳逸陽尾音上揚,正係著衣帶的手頓了一下。


    “我倒是願意在下麵,畢竟在下麵躺平比較不累。”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黃腔張口就來。


    虞兮又紅了一張臉,嫌棄地顫抖著手從鳳逸陽手裏把衣帶奪迴來。


    “哈哈哈哈,這有什麽的。別的事上你那麽放得開,一到床幃之事就羞成這樣。”


    鳳逸陽終於忍不住了,大笑著抱著她又親了兩口,二人才趕忙整理好衣衫出去看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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