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見麵,已是入冬了。


    邊塞戰事告急,少年皇帝下了旨讓宮承允迴去。全府的人在宰相府內為他舉行了送別儀式,隻有虞兮一定要跟著送他出城。


    宮承允由著她送,一路上二人在馬車裏都心事重重,倒沒有說幾句話。


    到城門口時,虞兮才從藥箱裏翻出幾樣東西來。


    “哥哥這是蜂毒,你的痛風之症應該不會再犯了,但是拿著以防萬一。”


    “這是刀傷藥,我知道你軍營裏有大夫,但他未必有我醫術高明。”


    “這是我做的新型止疼藥,太疼的話你就敷一下。”


    “這是幻藥,可以讓敵人進不得身,但是撒的時候你要屏息。”


    “還有這個,這個”


    她掏出一堆瓶瓶罐罐給他,每個上麵都寫了名字,還有一張專門的紙介紹每種的用法。


    宮承允也不打斷,看著自己這個可憐可愛的小妹妹說個不停。


    “你記住了沒有?”虞兮看哥哥隻是看她不說話,忍不住問。


    “記住了。”宮承允把她說得話簡略重複一遍,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虞兮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她有些擔心哥哥安危,畢竟又要打仗了。


    “那我把你送到城門外再迴。”


    “好。”


    到城門外,守城的將士看是護國大將軍的車駕,紛紛跪拜行禮。


    “免了吧。”宮承允在馬車內道。


    突然又一聲音喊:攝政王九千歲到。


    虞兮吃驚,心說他怎麽來了?


    宮承允這次省親養病休息了一個多月,也隱約知道了虞兮和鳳逸陽的一些傳言。


    “別怕,王爺找我是有鞣然的事要交代。”他安撫地拍拍妹妹的小手,帶著她下了馬車。


    怕倒是沒什麽可怕,隻是她上次見麵在他麵前脫成那樣,讓他要她。當時隻是一時生氣,才失了方寸,如今想起來還是羞人得很。


    站在宮承允身側,虞兮盡可能降低自己存在感,聽二人交談。


    鳳逸陽給了宮承允一張鞣然的密探網分布圖,以及每個關鍵人物是誰。他上個月的鞣然之行,正是去要挾他們的宰相去了。如今,他們的宰相,也是鳳國密探。


    虞兮在一旁聽著,心說:怪不得他消失了那麽久。又得知哥哥此行兇險之極,不由地皺起眉頭。


    “你先去,隨時書信聯係。如果局勢太過困難,向我求救。”鳳逸陽道,“我向瀾滄國借兵去助你一臂之力。”


    宮承允也不客套,跟鳳逸陽點點頭。


    他跟鳳逸陽是少年相識,教皇帝習武也是受鳳逸陽所托, 二人很有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


    宮承允坐馬車是為了遷就虞兮,既然送到了,他就翻身上馬向二人告別。


    “王爺,我妹妹就拜托你照顧了。”宮承允在馬上突然道。


    “放心。”鳳逸陽點點頭,難得如此鄭重。


    虞兮還沉浸在擔憂哥哥的情緒裏迴不了神,呆呆道:“我不需要照顧”。


    待宮承澤的隊伍走遠,虞兮還有些怔怔的。


    “舍不得啊?”


    鳳逸陽看著她憂傷的神色,問道。


    虞兮迴過神來,沒有迴答鳳逸陽的話,而是轉身往城內走去,腳步先慢後快,最後要一路小跑起來。


    該死,怎麽又遇見他!她想起自己在他麵前脫到隻剩個肚兜的模樣,隻覺得要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


    哥哥還托他照顧自己,他除了會欺負她,怎麽會照顧!真是,所托非人!


    鳳逸陽揮退了侍衛隨從,騎著馬慢悠悠跟在她身後。


    他在身後看到她的耳尖紅起來,想起她那天跟自己賭氣,脫光了用話激他的一幕,突然有些好笑。


    怎麽,這是後悔了?


    “脫了衣衫誘惑本王的時候不是挺英勇的,怎麽這時候要逃了。”


    鳳逸陽不緊不慢地跟著,反正這個小丫頭輕功極差,飛是飛不走的。


    虞兮走累了,賭氣找了塊石頭,一屁股坐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鳳逸陽下了馬,卻不敢再輕易碰她,隻是躲在她對麵去看她又羞又氣的臉。


    “鳳逸陽,你再這樣我找人殺了你。”


    氣急敗壞,也就是如此了。


    “你讓郭宗寶中風之前也先告訴他一聲說‘小心我把你弄中風了’嗎”他促狹地問她,望梅止渴般地把用手指摸摸她的發梢。


    “當然不會,你和他不一樣。”


    話說出來後悔已經晚了。


    “因為郭公子中風跟我沒關係,但你死可能會跟我有關係”連忙補充一句。


    鳳逸陽笑:“我知道。聽說你被家法處置,跪了一天一夜,膝蓋還痛嗎?”


    虞兮把頭埋進膝蓋。


    “不痛了。”她悶悶地答。


    剛才那句“你和他不一樣”,脫口而出時,她才知道自己在心裏真的給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留了位置。


    他那樣對她,逗弄她,拿她當那樣隨便的女人,也沒有要娶她的意思,自己竟然當真了。


    越想越惱,氣得卻是自己。


    “起來,我帶你去個地方。”鳳逸陽突然伸手把她拉起來,又把她帶上了自己的汗血寶馬。


    虞兮生的並不矮,但是有些過瘦了,顯得人極嬌小。明明這麽瘦了,該有曲線的地方卻又都有。隻是腰細得不贏一握,總覺得能被風吹斷似的


    鳳逸陽被她那夜鬧得也有些忌憚,隻是伸手虛扶她的腰。


    “瘦成這樣,宮相不給你吃飯嗎?”


    他看著她隻覺得心裏燒了一把火,嘴上卻嫌她瘦。


    虞兮懶得說話,也不掙紮,就在坐在馬上任由他帶著去一個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地方。


    幾次相處下來,她隻覺得對鳳逸陽這種惡魔來說,所有反抗都是徒勞的。


    “在想什麽?”那人湊近她的耳朵問,溫熱的氣息順著耳廓唿進去。


    虞兮抖了一下,沒有言語。


    身後那人悶悶地笑起來,“你這樣敏感,本王是該高興還是憂愁啊,都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等你到了三十歲四十歲,天天要,本王可如何是好。”


    虞兮的臉紅到了脖子根。


    “鳳逸陽,你要不要臉!”她用手肘向後發力打在了他肚子上。


    鳳逸陽那樣強壯,根本不拿她的攻擊當迴事,看她羞惱的樣子,更是笑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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