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布竹葉的青蔥小徑上,蘇宛兒穿了件素衣的粗布麻布背著滿滿的藥婁子快步向前去。


    頭頂上太陽還是那樣毒辣,曬得她白皙光滑的皮膚立刻通紅了起來,有些生疼。見狀她隻好咬咬牙將巨烈的疼痛強壓下去,擦擦額頭上一直流個停的汗繼前向前走去。


    蘇宛兒是個林間采藥女,最是知道如何保護自己的皮膚。她今日出門前明明是做了各種防曬保濕的,為何現在手臂卻被燒成這樣?


    是的,灼燒,這狠毒的太陽照下來就像要將她的手灼燒一般疼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然而來不及感歎今日天氣的奇怪,她必須立刻迴家。因為她家裏還躺一個重傷未愈的人。說到這兒人就不得不從今天早晨辰時說起了。


    今日辰時是個多雲,多霧的天氣,蘇宛兒便想著可以去山間采些霧隱茶迴來。正好初秋快要到了,辰起喝一杯霧隱茶不僅可以清熱解毒還可以治療腸道不通,保證一天有個好心情。


    思及此她便速速換了件平日裏愛穿的縞素衫子,又抬頭看了看太陽快要出來了。


    “嗯,穿件白色的清涼些。”這樣一想便將收茶帽拿了哼著山歌、迎著朝露笑著向前走去。


    未料才走了約莫兩、三裏的路程便看到了一個渾身是傷,血流了一半的男子。看這樣子若是再不及時救治的話,就會失血過多而死吧。


    見狀蘇宛兒歎了口氣道,唉,怎麽這年頭老是有人受傷呢?真是,自己的命就這麽不值錢嗎?一點都不知道珍惜。


    嘴上雖然抱怨著不過動作卻十分麻利,在野外救了這麽多次人,再加上常年生活在這裏練就了一身好體力的她當然知道該怎麽將這個受傷的男人帶迴去。


    於是挽起了袖子深唿一口氣後便三下五除的將那男人扛在背上憋著一口氣,迅速將他帶迴家去。到家重重的唿了一口氣後,便極為嫻熟的用紗布幫他把傷心小心包紮了一下。


    好容易喘勻來氣,這才發現家裏的藥材不夠了。你是隻好速速換的件粗布衣服背著藥簍子又往山裏走去。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後,筋疲力盡的她終於迴到家中了。來不及休息並立刻拿起筐中的藥材用搗藥棒細細打碎後,和其他藥丸一起化了水給他喝。而剩下的部分則拿到外麵去晾曬了。


    床上的人意誌力還算堅強雖然被傷口折磨的很痛苦。也是肋骨斷了四根,雙手雙腳也差點廢了。還好搶救及時,拚命保住了。不過在舒心丸的作用下睡得還算沉穩,當然除去他臉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蘇宛兒看了他一眼,見他症狀還不錯,傷口並未引發什麽發炎、發腫、潰瘍、潰爛等惡劣情況。於是這才放下心來去屋裏衝了個熱水澡。


    洗漱一番後所有的疲倦都消散了,整個人又變得清清爽爽,白白淨淨起來。見狀蘇宛兒一時情大好便跑過廚房煎藥了。


    這藥著實難熬,蘇宛兒硬生生弄了一下午,才煎出三份。更過分的是每一份還特別的少,無奈蘇宛兒看的口氣隻好繼續再接再厲了。


    終於晚上亥時的時候,所有的藥都煎好了。見狀蘇宛兒長歎了口氣,看到自己努力了這麽長時間的結果,滿意的笑了笑。


    這之後便快速將藥用桃罐子密封的起來以備不時之需。畢竟這次這個人傷了太重了,目前情況穩定,但是還是不能夠對他抱有太大的希望。萬一出現什麽惡劣情況呢。


    思及此蘇宛兒忙將晚上需要的第三副藥端的進去。因為前兩副藥都是藥丸和顆粒的緣故,故而親親扒開他的嘴就著水喝進去就可以了。


    但這第三副就不同了,全都是藥水,而且味道又苦又澀,根本就難以下咽。見狀蘇宛兒隻好弄了一點麥芽糖進去,不能放太多,不然與藥發生反應出了問題可就麻煩大了。


    於是看到自己用小瓷勺一口一口地往他嘴裏喂,可他卻有意識似的全部都吐了出來。就這樣反複了十幾遍後,蘇宛兒不僅手酸疼的厲害而且也有些心累了。


    看著床上不肯配合的人,蘇宛兒有些發愁。片刻後微微歎了口氣扒開他的嘴將要灌進去,然後迅速用手堵住。


    未料大抵是藥的味道太奇特還是什麽緣故,那人皺了皺眉頭將口裏的藥全部吐了出來。搞得蘇宛兒不僅手弄髒了,而且床上也全都是他嘴裏吐的藥。


    見狀蘇宛兒忙拿出手絹將手上的藥漬拭去後,微微扶額,看起來十分苦惱的樣子。然而這時床上的人卻不肯幹了,看起來似乎十分痛苦的樣子臉皺的像個包子似的,輕輕地哼了句,疼,好疼!


    這一聲聲叫著疼的聲音就像蘇宛兒的良知一樣,在譴責的自己。再加上她本來就是一個大夫,天性寬容善良。更是將,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作為自己的行為標準。


    “可是,這會兒要救他付出的可不是簡簡單單的醫術呀!”


    “蘇宛兒,你是大夫,治病救人就是你的天職。”


    “可是這是我的——”


    “蘇宛兒你莫不是忘了你與他之間是大夫和病人。大夫救命哪分什麽男女有別?”


    “可是我,我我還沒有——”


    “蘇宛兒,你到底救不救?你再這樣磨蹭下去他要是死了,我看你不內疚一輩子。”


    “我——”


    經過一番激烈的心理鬥爭,最終理智占上風。但是就蘇宛兒本人來說還是有些害羞,畢竟他和他素睞平生,而且看他的著裝應該是哪個府院下人。


    她內心其實是不願意救這種官場中的人的,畢竟如此逍遙自在的生活,她真的不想被打擾。然而這時床上的人卻倒吸一口涼氣嘟噥道,痛,好痛!


    這一聲就像敲碎她心中最後一片防禦似的,於是心一橫蘇宛兒便端起了要小心的喝了一口,我,天呐!我是知道它很難喝,可沒想到居然會這麽難喝。這一又苦又澀又酸,還帶著一點辣味,是什麽鬼?


    這一口差點沒有把她送走,不過最終還是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吻了上去。經過一番口舌之交,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這口要喂了進去。


    這一下讓蘇宛兒感覺不僅身體累心更累。連續喂了好幾口後,看著第三副藥的藥量差不多了。於是便坐下喘了口氣歎道,唿,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麽要吐出來了,這也太難喝了吧。簡直比我配過的最苦的藥還要苦上十倍。苦參,不愧為苦藥之王,黃連跟它比簡直是遜色三分。


    說了這話見床上的人已經有些好轉的,便決定去外麵走一走,透透氣,也放鬆放鬆心情。卻未料剛打開一個縫隙一陣濃烈的冷空氣便迎麵而來。待門全部打開的時候,原來不知何時竟下起了鵝毛大雪。


    看到這洋洋灑灑的大雪,不一會兒便將整個天地侵蝕幹淨。北風呢還在唿唿地刮著,隨著雪的密集程度聲音越來越大就像一個憤怒至極的中年男子一樣低吼者、嘶咬著,不肯放棄天地間的任何一個地方。


    見狀蘇宛兒快速的搓著被北風凍得通紅的雙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臉蛋,不知何時也被那可怖的風刮傷了。


    於是猛地迴過神的立刻將門關上了,背靠在門上不停的哈氣給手背增加溫暖。心下歎道,唿,還好自己換了較厚的絨衫,不然這會兒早就凍成冰塊了。雖然作為大夫的她知道短短時間內自己不會凍成這樣的但是極有可能會把自己凍傷。


    默默的歎了口氣她輕輕往屋裏走去,邊走邊歎道,這天氣變得也太快了吧,說風就是雨。不過也是今天中午太陽那樣毒辣,若是不出現什麽惡劣的天氣反而讓人心生疑慮了。


    這樣說著她默默的走進了裏屋,正準備為自己泡一杯熱茶去去寒。未料眼睛一撇卻看到床上的人不停地發抖。


    一時她急得來不及細想忙跑過去掀了被子將他的傷口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發現沒有任何問題後,這才放鬆的歎口氣道,唿,還好沒事,真是嚇死我了。


    未料這一舉動床上的人哆嗦的更厲害了,雙手一個勁的發抖,若不是受了重傷的緣故,怕早就整個人蜷縮起來了。突然他好像更冷了。於是並無意間將腿卷曲了起來,一不小心便拉扯到了傷口喊著去,啊,好痛!


    “哪裏痛?”蘇宛兒露出了一副十分緊張擔憂的表情,不過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大大的錯誤。


    而這時刺骨的寒冷與劇烈的疼痛相比,冷明顯占了上風。於是床上的來不及細想,便直接做出了行動。強忍著鑽心的痛苦將自己縮在一團一個勁的喊著,冷,冷,好冷!我好冷,救命啊!好冷。


    而這時蘇宛兒終於迴過了神,一頓操作猛如虎將自己所有的被子都壓了上去。但是她顯然沒有想到冬日裏的棉被被她前幾日不小心弄髒了,這會兒還在外麵晾著呢。


    看到床上被冷和痛雙重折磨的人,蘇宛兒一時間有些心疼。於是便爬到床上去將他整個人抱住了。


    “對不起呀,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蘇宛兒因為自己剛才的舉動,現在內心十分的自責和痛苦。


    “人的體溫應該有所幫助吧。”這樣想著她緊緊的抱著他默默地進入了夢鄉。然而事情卻沒有她想的那麽美好,夜半三更的時候,那男人被病痛折磨的醒了過來。


    看到趴到他身上全身凍得有些僵硬,嘴唇烏紫烏紫的人兒一時間有種說不出的想法。


    不過他知道如果再不讓她進入被窩的話,他一定會凍壞的。於是來不及細想他忍著受刑般的疼痛咬著牙將身上因為寒冷而動得掛趴在他身上的人小心地抱起來放進了溫暖的被窩。


    將這做完後他也沒有什麽氣力了,於是便伸了伸無力的手幫兩人把被子蓋好了後便倒了下去。


    窗外的雪還在不知疲倦的下著,看這樣子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苗頭。


    不過屋內卻是溫暖的,在這間小小的房間裏,點著的明晃晃的蠟燭可以溫暖人的身體。但是抱一起睡在被窩裏的兩人卻可以溫暖彼此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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