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不停的陶岱很快便衝到了由陵城南門下,兩個守兵架起長戟攔住了他問道:“何人要深夜出城?”


    陶岱急忙衝上喊話道:“奉主公將令,特去泊州借兵來助由陵,快開城門!”


    城樓上城門校尉聽到喊話後從上探下了頭來,借著底下士兵高舉的火把,一眼便看出了這人正是典軍中郎將陶岱。


    “可有太守文書?”可即便是四品中郎將在三更半夜的突然叫開城門,那也不敢輕易聽從啊,而且正是戰時,這要是出了事,那可就是掉腦袋的罪過!


    “行時匆忙,未曾討得!”陶岱一邊喊話,一邊偷眼向身後看去,就害怕這時候會有人突然殺到。


    “如此請恕末將不敢從命,請將軍迴去取來開門文書後,再過城門!”校尉衝下喊道。


    陶岱歎了口氣,心說:正值大戰期間,要想輕易詐開城門果非易事,看來隻能先找別的地方躲避一陣,等過段時間再化身平民出城了。


    陶岱剛轉過馬身去,突然靈機一動,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手伸進了衣擺下,抓住內裏白色薄衣的一角,手上一使勁撕下了一截衣擺,然後在手裏卷成了卷。


    重新調轉迴身,高舉著卷成卷的衣角對城樓上喊道:“有太守借兵書信在此為證,若是不信,可親自觀閱!但莫怪我不提醒你,要是耽誤了借兵大事,我保你全家人頭落地!”


    一截卷成卷的衣服而已,要是放在白天,那肯定一眼就能看穿,可陶岱就是拿黑夜視線模糊在賭!不光賭城門校尉看不清,更賭他不敢接過去看上麵的內容!


    而且說的時候語氣一定要強硬才行,千萬不能露怯,要是唯唯諾諾的說話,那都不需要看信是真是假,就能知道這是在說謊了!


    下午的時候,就接到命令增強城防,要提防喬州兵馬隨時攻打,現在經陶岱這麽一說,校尉頓時心慌不已,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沒有開門文書就放人出走,這是不守職責,肯定要掉腦袋!


    而他舉著太守的親筆書信去借兵,要是耽誤了,肯定也要掉腦袋!


    正在校尉難以抉擇的時候,旁邊一個小校跟夥伴言語道:“要是真的耽誤了借兵來救由陵,恐怕就不止掉一顆腦袋了!”“是啊,可是又不知道真假,除非看看信上內容。”“胡鬧!誰敢看啊!私窺密信,完全能定義成通敵叛國!那可是滿門抄斬的罪過!”


    校尉一聽這話,頓時嚇得一抖,耽誤了兵馬大事,按照馬忠做事的秉性,那哪是掉腦袋就那麽簡單的?


    心驚膽顫的校尉擦去了額頭上的冷汗,急忙探身衝下喊道:“快開城門!放將軍出城!”


    陶岱這才鬆了口氣,可他深知沒出城前就有無數的變故,他也不敢表露出內心的喜悅,隻拿手狠狠的點了點城樓上的校尉,假裝表示被耽誤這段時間的憤怒,要是你再晚開一會兒,保準太守降罪於你!


    校尉看後忍不住脊背上一陣冷汗冒出,他趕緊向陶岱抱拳求饒道:“我也是身在其職,不得不如此,請將軍莫要向主公提及此事。”


    陶岱知道不能做的太過火,就點了點頭說道:“行了!”


    隨著逐漸打開的城門,陶岱不敢再耽擱一刻鍾,急忙拍馬衝了出去,直到聽見身後城門關閉的聲音,陶岱才敢相信自己確實逃出了生天!


    目送著陶岱漸漸遠去直至觀看不見,校尉才重重的出了口氣,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歎道:“險些葬送了全家老小!”


    在一旁兵丁的攙扶下,校尉坐到了一旁的石階上,思想了一會兒後,他突然站了起來,額頭上冷汗竟如雨下!


    一旁的小校看後疑惑的問道:“將軍,你怎麽了?”


    “出事了!他根本不是去借兵的!”校尉疾衝到了城樓邊上向南方望去,可都已經過了不少時間了,哪裏還能看到什麽人影!


    “為什麽?”小校跟了過來,不解的問道。


    “泊州在由陵北方,他如果真領了太守將令去泊州借兵,幹嘛南轅北轍從南門出去呢!”校尉一拳捶在了石頭砌起的城牆上。


    小校也反應了過來,校尉又說道:“快去太守府稟告主公,說典軍中郎將出逃!”


    說完就領著人下了城樓,準備跨上馬出城去追陶岱。


    這時身後一陣急促腳步聲響起,校尉轉頭看去,就見一蒙麵黑衣人向城下疾馳而來,校尉急忙揮手命士卒阻攔。


    衝過來的張九見前方一眾士卒的陣仗,頓時反應了過來,他一把扯掉了臉上的黑巾,然後對馬上的校尉喊道:“我是主公侍衛張九!特奉主公將令來追殺叛將陶岱!”


    一邊跑一邊說,話剛說完人正好到了近前,校尉定眼一看,果然是一直伴隨在太守身旁的侍衛,雖然他著裝古怪,可加上他的話也確實驗證了自己的猜測,校尉當場便相信了張九說的一切。


    “叛將陶岱剛剛出逃而去,我正待追趕!”校尉一揮手撤去了防衛的一眾士卒,然後手指向了剛剛打開的城門。


    “什麽?!沒有太守文書竟敢私開城門,你好大膽子!”張九一聽頓時暴怒,滄啷一聲抽出了環首刀指向了城門校尉。


    城門校尉的官職是遠遠大過一個小小的侍衛的,可耐不住張九是馬忠身邊的人,校尉對此也是敢怒不敢言,他一片腿翻身下了馬,對張九抱拳道:“他隻道領了太守將領去泊州借兵,末將自知戰事要緊不敢耽擱,才放開城門的,也確實不知啊!”


    “去泊州借兵?!難道你不知道泊州在由陵北邊嗎?!你......”這下把張九氣的徹底說不出話來了,怎麽太守生前找了這麽個傻子來守城門呢!


    “是末將失職,末將這就帶兵去追!”校尉也知道自己的過錯,急忙翻身上馬道。


    這時身後又一陣馬蹄聲靠近,張九遠眺一看是本來正在給馬忠守靈的劉方率騎兵追來,不用想也能知道他肯定是侍衛稟報過後,馬祝讓他來追陶岱的。


    張九急忙撤開了人群,老遠就衝劉方喊道:“劉將軍!陶岱正從南門而走!”


    馬上的劉方老遠聽見後嗯了一聲,領著五十個輕騎兵衝出了城門,向陶岱逃走的方向追去。


    見劉方已經追出,張九知道不需要自己再去了,就向城門校尉一揮手道:“你跟我去見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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