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地板迸裂的聲音,但見張鬆身影一動,整個人身影一片模糊,消失原地。


    另一邊,陸浪隻覺風聲拍打臉上,下一秒便看到張鬆奔來身前,右手探出,閃電般抓向自己肩膀。


    “來的好。”


    陸浪雙眸一亮,腳步一旋,身影險之又險地躲開這一抓,同時將牛魔大力拳拳力提起,猛地打向張鬆空開的胸膛。


    砰砰!


    兩人一錯而過。


    各自後退五步,方才站定。


    張鬆看了一眼左臂肘部撕開的衣服,剛剛他就是用肘擊格開陸浪的兩拳,沒想到拳力這麽大,衣服都被撕破了。


    “是我小瞧你了。”


    張鬆低了低身軀,雙眼鷹隼般盯向陸浪,“接下來,我會出全力!”


    “請。”陸浪亦是感覺熱血沸騰,方才千鈞一發的交手,像是開著跑車在高速公路超車一般,腎上腺素狂升,心髒砰砰直跳,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對方身上。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命懸一線的鋼絲上跳出一場優美的芭蕾舞。


    豈不讓人著迷?


    陸浪總算理解了,為什麽世間會有‘武癡’這種生物,本質上,和賽車手、飛行員、戰地記者一個性質,都是在風馳電擎裏感受自己生命的存在感。


    戰!


    於是之後,眾人便看到兩人混戰在一起。張鬆是老牌三流高手,天鷹爪又是走的以快打快的路子,打起架來,隻能看到一片滾動的影子,像是唿唿旋轉的灰白色風車。


    至於陸浪,雖然牛魔大力拳不擅長速度,但架不住這是一流武學,下限放在那裏,再怎麽樣也不是天鷹爪之流的武功可比。


    於是乎,麵對張鬆暴風驟雨的攻勢,陸浪宛如礁石一般,任你風浪再大,我自巋然不動。


    場邊的眾人都看呆了,久久都說不出一句話。連玄幻小說裏該有的中途插入的討論都沒有。


    “這就是武道。”


    縣尊眯著眼睛看著這戰鬥,眼底深處是深深地迷戀,曾幾何時,他也曾熱血沸騰地戰鬥過一場。


    “是武道,可惜沒落了,縱然修煉到極點,也不過是武道大宗師,勉強媲美金丹高手。然而金丹之上,還有元嬰,化神……,武道,終究是下乘。”


    張季常亦是感歎,若是武道能夠如同仙道一般繁榮,這大秦又是何種景象?


    可惜,沒有答案。目今的仙秦,頂層、高層都是仙門修士占據,武道也隻能在中下層流通,成為那些沒有靈根之人的去處。


    砰!


    塵土飛揚。


    陸浪單手一撐從迅速地板上起身,下一秒一隻大腳狠狠踏下,堅固的地板頓時四分五裂。


    啪!啪!啪!啪!


    連踏帶抓,陸浪被逼得連連後退。


    胸口衣服被抓的隻剩布條,若非內裏套著一層黑星蟒皮甲,怕是都要見血了。


    顯然,兩人已經打到白熱化階段,誰也收不了手,要麽一往無前地攻擊,要麽固若金湯地防禦。沒有第三種選擇。


    在這種可怕的情況下,戰鬥過程中隨時都會出現意外,輕傷重傷乃至斃命都有可能。


    “裂天!”


    某一刻,張鬆狂吼一聲,右手骨架猛地脹大一圈,尖利的黑銀色指甲伸出,如同某種兇禽的利爪,猙獰可怖。而後,便卷起黑色的惡風狠狠向陸浪抓來。


    這種臨時刺激的手段,已經摸到二流筋骨境界的邊緣,一擊之下,金石可穿。


    “來的好,獅吼刀訣,開天!”


    砰砰砰...陸浪肌肉膨脹,這一刻他不再猶豫,臨時借用李大壯七成力量,強行將肉體素質達到三流程度,而後施展獅吼刀訣第一式。


    這門純殺生刀法,麵世的第一天,卻是以‘以掌為刀’的形式出現的。


    砰!


    掌爪相接的一瞬,張鬆頓時麵色一僵,他感覺掌心傳來一股沛莫能禦的撕裂之力,仿佛要從掌心將他的手劈成兩半。


    “退!”千鈞一發之際,張鬆右手狠狠一歪,拍在陸浪‘掌刀’的側麵,借著反震力狠狠倒退而出。


    如果是這樣,這隻手還能保得住,然而張鬆卻明白,陸浪這種‘純殺生招式’一般放出去後極難收迴,哪怕被他臨時躲過一下,剩下餘力仍舊在慣性下‘斬’向他的胸膛脖頸。


    這一擊的威力可怖的過分,張鬆感覺自己要死了。


    砰!


    石板炸開,張鬆摔落在地,睜眼一看,胸膛沒有事,旋即頭一歪便看到一隻血淋淋的手從旁邊石板裂縫裏抽出。


    “隻分高下,不決生死。”


    陸浪平靜地起身,順便拉起摔在地上的張鬆,道:


    “承讓了。”


    啪啪啪!掌聲雷動!


    所有人被那股磅礴的情緒帶動著,結束的瞬間,仿佛看完了一場電影,又見陸浪頗有紳士風度地拉起失敗者張鬆,一時心折,忍不住鼓起掌來。


    另一邊,正準備出手救人的張季常緩緩散去掌心法力,他以為陸浪會將張鬆打成重傷,誰知最後關頭強行扭轉方向,打進石板裏。


    “後生可畏啊。”


    縣尊感歎,旋即看向張季常,道:“本官打算將黑山匪的案子交給他,季常,你有異議嗎?”


    張季常沉默兩秒,道:“無異議。”


    雖然侄兒撿的一命,但是右手也受了重創,加上雲溪魔窟傷的左手,戰鬥力十不存一,這種情況,適合在家休養,不適合接案子。


    “好。”


    縣尊微微一笑,“這年輕人真不錯,是陸老頭兒子吧,用的武功也不是青木拳,該是另有奇遇,唔,觀其麵相,福緣深厚,日後成就恐怕不低。”


    他本職是縣令,業餘愛好是相麵,一看陸浪,莫名感覺親和,當下給了一個‘福緣深厚’的評價。


    張季常撇了撇嘴,沒有接話,縣尊的水平別人不知道他還不清楚嗎。


    ……


    “謝謝。”


    場中,張鬆被扶著站起,看著對方血淋淋的右手,慚愧道:“沒想到輸陸兄一籌,是在下技不如人。”


    “無妨。”


    陸浪麵無表情,“你也隻不過是被人當槍使,我不怪你。”


    說著,他看向一旁站著的上陽恭,伸出血淋淋的右手,抱拳道:


    “上陽公子安排的這場鬧劇,陸某銘記在心,日後……定當厚報!”


    說罷,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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