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宇心煩的事情太多,根本沒心思補習,韋芯蕾能理解,也不好再留下來給淩宇添亂,於是她在跟憨憨一翻溝通後,就懷著複雜的心情迴去了。


    與憨憨的溝通,讓韋芯蕾知道了不少事情,原來憨憨的力量變強,是因為淩宇的一滴精血。僅僅是一滴精血,就讓憨憨在絕無可能下發生蛻變晉階,還跟淩宇建立起精神橋梁,這讓韋芯蕾是即感到意外和驚喜,又覺得困惑與苦惱,當然還有點小脾氣。


    畢竟憨憨是屬於她的,是她的本命蠱,如今卻被淩宇稀裏糊塗的分去了一部分,心裏怎麽都好過不起來。但是這事發生得太怪誕,淩宇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淩宇也不是巫師,操作不了憨憨,總的來說她還是占盡了便宜,心裏也算喜悅大於苦惱了。


    然而,淩宇隻是個普通人,為什麽一滴精血會如此神奇?還有淩宇所遇到的大困境,這一切的種種都在困擾了韋芯蕾。


    韋家有著超然的地位沒錯,韋家可以幫到淩宇也沒錯,但是韋家有著不能幹政的祖訓,所以韋芯蕾的心裏除了困惑外就是難受,焦急,擔憂,還有著無力。


    韋芯蕾有著俠女心腸,嫉惡如仇,最見不得仗勢欺人之徒,但是祖訓卻一直束縛著她,讓她有力難施,讓她很痛苦。


    就在韋芯蕾懷著複雜的心情離開後,淩宇壓製著的憤怒也在這時爆發了。他狠狠踢了一腳客廳的茶幾,把整個茶幾踢翻,將茶幾上的杯具全都打翻在地。


    望著撒滿一地的杯具碎片,淩宇感覺這就是他此時的境況,無比的悲劇。


    之前,他先後接到三個人的電話,先是宋翔,接著是陳天一,最後一個赫然就是錢雲。這三人,每一個都是桂省內舉足輕重的人物,可三人給他傳遞的消息都一樣,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都是再勸他向黃江海妥協,向黃江海屈服。


    淩宇原本的打算是以退為進,黃江海對他越張狂,越咄咄逼人,就會越惹得其他人的不滿,那樣他就可以借勢反擊。


    然而世間事永遠都不是想象中那麽美好,就在今天,宋翔和陳家明確態度,不可能與黃江海對抗,隻能為他保住環江一地。而錢雲更帶來消息,桂省四大勢力之一魏家的領軍人物省委書記魏東明也表明了態度,不會插手進這件事情中。


    事到如今,能牽製黃家的魏家和陳家都選擇沉默,黃家竟然真的能在桂省一手遮天,真的沒人敢撫其虎須,這讓淩宇很憤怒,很無助,很不甘,難道他想錯了,賭錯了,就這麽輸了?


    梭哈是很殘酷的,真要是輸了,就等於輸掉投在各城市中的六七千萬,就算房地產公司能為他填補上這一大筆損失,但是他的元氣也會大傷,日後的發展也將被局限。


    環江才多大,能有多少的發展空間,走不出環江,他辛辛苦苦的打開的局麵就沒有任何意義。


    淩宇陣陣出神的望著滿地的杯具,腦海中還不斷迴想到錢雲跟他說的話:


    “淩宇啊,省裏剛剛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黃江海在會上指出,百惠公司的連鎖經營和捆綁營銷策略很不錯,但是靠這種方式搞壟斷,搞獨霸,是資本主義思想,非常的不好,必須批評,絕不能提倡。”


    淩宇當時就被這句話給氣得不行,他的經營模式在幾年後全國各企業都在用著,能有什麽錯,還絕對不能提倡,我操!


    真要說錯,就是錯在支持他的是錢雲,不是黃江海罷了。這種用大帽子壓人的招,最是陰毒,卻偏偏讓他無話可駁。


    當時,錢雲顯示是能理解淩宇心裏的憤怒,繼續說下去的話都很無奈道:


    “淩宇,黃江海在會上還說,省內絕不能出現一家獨霸的局麵,必須充分照顧地方經營者。所以他提議,由省裏出麵,盡快促成百惠公司與各地經營者的聯盟,把連鎖經營和捆綁模式的範圍做大,這樣即能給百惠公司更好的發展空間,也能給百惠公司與各地經營者創造出和諧共進的大平台。”


    淩宇當時聽到這番話就懵住了,這是給百惠更好的發展空間嗎?所謂的聯盟,擺明就是要攤薄百惠在市場的占有份額,順帶著就能把黃江海支持的各地經營者扶持起來。到那時候,在這個大聯盟中,還有他說話的份嗎?


    無可否認,當淩宇聽到黃江海的安排後,就知道遇上最會弄權的老狐狸了。黃江海是一麵打壓他,一麵擺出大義凜然的樣子,竟然還裝腔作勢的留給他一條出路,擺出一副假仁假義的麵孔,著實把“仁義在口中,詭詐心中藏”玩得淋漓盡致,真是好算計啊!


    這就好比是古代攻打城池時,敵軍雖然圍城,但是守軍誓死反抗,敵軍根本攻不進去,那麽該怎麽辦?故意放出一個口子,給守軍一個生路,讓守軍自己去選擇,是選死,還是選活。


    如今,淩宇的境況就是死守城池的守軍,黃江海就是圍城的敵軍,淩宇該怎麽選擇?


    出城就意味著妥協,就意味著投降,就意味著要接受各種不公平的條件。但是不出城呢?黃家勢大,黃江海位高權重,就連魏家和陳家都不敢與之對抗,環江這座城池又能守得住多久?


    就在淩宇滿心苦惱,感覺未來一片灰暗時,累了一天的李曦兒,拖著疲憊的身子迴到酒店房間。進門後,她完全失去了以往的貴雅儀態,隨手扔掉小包,小腳踢脫高跟鞋,就那麽慵懶懶的躺倒在大沙發上。


    “噢,累死我了,該死的淩宇,總要人忙得閑不下來……”


    李曦兒的口中雖在抱怨,但是疲憊的俏臉上卻浮現出滿足的笑容。


    一個事業心極重的女強人,需要的不是舒適,不是享受,不是清閑,需要的是忙碌,是充實,是不斷的奮進,而淩宇給了她這一切,就算身體再累,心也是喜悅的,是滿足的。


    然後,就在李曦兒帶著滿足的笑容睡過去時,手機鈴聲卻把她正在做的美夢給打破了。


    “小李啊,我是錢叔啊。”


    李曦兒聽到手機裏傳來錢雲的聲音,有些無力,有些欲言又止,讓她不禁升起不好的預感道:“呃,錢叔,有事?”


    錢雲被李曦兒問得一陣頭疼,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是真不想給李曦兒打這個電話的。想想他一省之長,竟然護不住請迴來的李曦兒,心裏就很煩惱,很自責。


    “小李,錢叔對不住你啊,當初邀請你們李家迴國投資,如今卻弄成這樣……哎,要不,你迴法國吧。”


    李曦兒聞言就怔住了,急問道:“錢叔,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大事了?”


    錢雲沉默了下來,與其說是沉默,倒不如說是不知該怎麽說才好。


    電話裏沉默了良久後,錢雲才無奈的將黃江海要組建商業大聯盟的計劃說出。


    李曦兒聽完就懵住了,她知道,淩宇賭輸了,在桂省內真的沒人能牽製黃江海,或者說每人敢因為百惠公司而與黃江海撕破臉皮。黃江海是要借大聯盟來挾製百惠,挾製淩宇,逼淩宇妥協,逼淩宇就範。


    雖然她一直覺得淩宇不肯向黃江海妥協太不理智,一直覺得淩宇要賭這一把太冒險,但是心底深處還是希望淩宇能贏的。可是當結果得出後,一切的希望破滅,她的心裏不由得很難受,很疼。


    “錢叔,這是為什麽?黃江海指責淩宇在搞獨霸,我看他才是在搞獨霸。我們公司投資的項目有什麽問題,他憑什麽讓各相關部門叫停我們的在施工項目,難道就沒人管得了他嗎?”


    錢雲最怕聽到的就是這句話,因為他心裏有愧。他清楚百惠公司在各市的在施工項目沒問題,但是黃江海在省裏勢大,就連省委書記魏東明都忌黃江海三分,而他是人單力薄,根本無力去阻止。


    “小李,算了,很多事都不是道理能講得通的,總之是錢叔對不住你,你還是迴法國吧。”


    “不,我不迴去,我們還沒輸,環江不是還好好的嘛。”李曦兒倔強的叫道。


    錢雲聞言苦笑道:“黃江海是個心眼很小的人,除非你們肯向他低頭,要不然,他肯定不會放過你們的。環江畢竟屬於省裏管轄,就算陳家和宋翔能保住你們一時,但是以黃江海的權勢,遲早還是能把手伸進環江的。到那時候,你們就徹底輸了。”


    李曦兒心神慌亂了,錢雲說的沒錯,環江也不是絕對安全的。要是宋翔和陳家人被黃江海使手段調走,再安排來黃江海的人,那麽一切就全完了。


    想到自己辛苦了那麽久,好不容易才為家族在國內打開一些局麵,要是就這麽沒了,她的心裏能甘心嗎?


    “錢叔,是不是百惠加入大聯盟中,就可以沒事了?”李曦兒心糾的問道,其實她心裏清楚,這個大聯盟就是個更大的陷阱,一旦掉進去,結果就更難料了。


    錢雲苦笑道:“傻丫頭,你別太天真了。我不怕老實告訴你,黃江海已經暗示過,百惠想要談加入大聯盟的事情,就由你這個總經理來談。他還半開玩笑的說,很想看看能讓呂年新失去方寸的女人,究竟有多大的魅力。”


    看看李曦兒的魅力,難道真的隻是看看嗎?


    李曦兒哪裏還聽不出黃江海的用意,是想借商談加入大聯盟的機會占有她,這就是美麗女人的命運,總是會被人盯上,總是無法逃脫被威逼的命運。


    李曦兒的沉默,讓錢雲知道李曦兒聽懂了黃江海的意圖,不禁哀聲歎道:


    “哎,你該懂他打的是什麽心思,上次呂年新的事,我雖讓你讓步,但還有能力保護你不受傷害。但今次,我沒能力保護你,你還是迴法國吧。你迴去了,他也就少掉一個為難百惠的借口了。”


    與錢雲的通過結束後,李曦兒失神的望向窗外,事到如今,她能一走了之嗎?就算她自私的不管淩宇,不管國內的一切,迴到法國又能如何?


    以李家的觀念,家族女子的身體就是賺取利益的工具,她在迴國時,家族裏的長輩就暗示過她,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在國內站穩腳根。而這份代價自然包括她的身體,美麗的女人就是攻克一切難關的法寶,她就算不在國內妥協,迴到法國也難逃同時的命運。


    紅顏命總苦,李曦兒望著漸漸落山的夕陽,露出了今生最淒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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