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吧!”西古烈笑,“不過,在下還是頭一次見過雲姑娘,雖然雲姑娘纏綿病塌,仍難掩傾城絕色,若雲姑娘病愈,稍加妝飾打扮,不定怎樣絕豔迷人呢!”


    雲姝嘴角浮起一抹古怪的笑,迴道:“殿下這是在安慰我呢!不過,有人安慰,我也很開心,不知殿下找我想問什麽事?”


    “有關黑獄,你知道多少?”西古烈猶豫著問。


    “黑獄……”雲姝咕咕笑起來,“怎麽?王子殿下是有什麽人被關到了那裏?”


    “實不相瞞,確是如此!”西古烈迴答,“是一個叫許若昔的女子!”


    “許若昔?”雲姝一怔,隨即仰頭爆笑,直笑得眼淚都流出來。


    “雲姑娘……認識許若昔?”西古烈淡笑問。


    雲姝避而不答,隻問:“漠王府的黑獄,十分有名,一般人能不提就不提,王子殿下還想從裏麵救人,這麽說來,這位許姑娘對殿下十分重要?”


    西古烈聳肩:“她是在下十年前的一個念想!”


    “那你了解她嗎?”雲姝低低笑,“她一直念想著誰,你知道嗎?”


    “現在,應該不會再念了吧?”西古烈迴,“否則的話,也不至於被扔進黑獄裏!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雲姑娘可以幫在下這個忙嗎?”


    “這個忙,我十分樂意幫!”雲姝輕笑,“君子有成人之美,我會盡我所能,為殿下圓這個念想!”


    “那麽,多謝雲姑娘了!”西古烈一揖到底。


    “殿下客氣了!”雲姝轉向太後,“便算沒有太後親自前來,我也會滿口答應的!隻要能與顏無歡作對,我就開心,就高興!更何況,太後還親自帶你來,我更是責無旁貸!”


    “既如此,你們兩個,便商量一下細節吧!”太後理理衣襟站起來,“孤先迴了!”


    “恭送太後!”唐森雲姝和西古烈一齊躬身送行。


    太後在婢子的攙扶下,上了鳳輦,走出唐府大院,又上了馬車,婢子青梅道:“太後,是直接迴宮,還是在外頭走走?”


    “走走吧!”太後迴,“孤也有些日子沒出來了!”


    說完這句話,她那張老臉一陣發燙,牙齒緊咬,恨意滿胸。


    以前的她,可是有事沒事都要出宮來逛逛的,不管是前朝還是後宮的事,她都要過問一下,可自從顏無歡那一鬧,她在菜市口裸身與乞丐肉搏,弄得顏帝顏麵盡失,雖然極力掩飾,稱菜市口那人隻是與太後生得相像,並非太後,但這樣的謊話,世人又怎肯相信?嘴上雖然不說,心裏卻跟明鏡似的。


    太後經此一劫,也是氣血攻心,不敢冒頭,生恐被些不怕死的楞頭青奚落,更無顏在朝堂之上指手劃腳,索性再不問朝堂事,隻窩在後宮享樂。


    算起來,她閉宮不過三個月,再出宮門,才知外頭已是風聲鶴唳,自家兒子竟然被顏無歡氣得大病一場,而紅風鐵和唐森的事,更是傳得沸沸揚揚,朝野之中,一片人心惶惶。


    麵對這種狀況,她如何還能再龜縮不出?再閉宮幾天,這天下說不定就易了主了!


    想到這兒,太後心中愈發煩躁,忽聽外頭一陣吵嚷哭叫,隻吵得她腦仁疼,她慍怒問:“外頭是什麽人吵鬧?”


    “太後息怒,是官差在辦差呢!”婢子青梅低聲應。


    “官差辦差?”太後伸手撩開車簾往外瞧,還真是官差辦差,烏泱渙的一群人,將一處高宅大院圍得水泄不通,不時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被推搡出來,哭聲慘叫聲響成一片,周邊一個看熱鬧的人都沒有,好像已經清場。


    “這是誰的府上?”太後拿手遮住眼,仰頭瞧了瞧,看這高牆大院,氣勢恢宏,想來並非尋常人家,門楣上的銅牌上雕著龍飛鳳舞的兩個字:嚴府。


    太後皺眉,召過青梅問:“這是哪個嚴府?”


    “迴太後,應該是戶部侍郎嚴鳳舉家!”青梅指著那被押的一個中年貴婦道:“去年這嚴夫人還曾到宮裏給您賀壽,奴婢記得她,因為她送您的那盤紅珊瑚,可是所有賀禮中最最名貴的!”


    “嚴鳳舉?”太後一驚,“他一向忠心耿耿,這又是犯了什麽罪?看這樣子,是要滿門抄斬嗎?”


    青梅搖頭:“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要不要奴婢上前問一問?”


    “你去問!”太後憤憤然。


    青梅點頭,急急上前,不多時,帶了一個著紅袍黑甲的男子過來,那男子跪地請安:“屬下許忠厚,參見太後!”


    “你們為何要揖拿嚴鳳舉及其家人,他,犯了什麽罪?”太後冷冷道。


    許忠厚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太後為什麽突然出現在這裏,但還是老老實實答:“迴太後,嚴賊與國妖紅風鐵勾結,窩藏紅黨孽賊,皇上下了聖旨,要將他們滿門抄斬!屬下是依旨而行,聖旨在這兒,請太後過目!”


    他說完恭敬將聖旨奉上,青梅接過來,遞給太後,太後一看那字跡,便知是顏帝親筆所書,當即大怒,唰唰幾下,將那聖旨撕得粉碎。


    “太後?”許忠厚嚇懵了,太後這是什麽意思?跟自家兒子對著幹?


    “嚴鳳舉,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與那紅風鐵勾結的!”太後咬牙,“這簡直就胡鬧!你,把嚴家的人,全都送迴去,記住,要好生對待,敢有半點不敬,又或者,讓他們受半點委屈,你便把自已的身家性命賠上吧!”


    “啊?”許忠厚嚇得兩眼發黑,差點暈過去,這依旨辦差,怎麽還辦出錯處來了?但太後是皇帝的嫡親老娘,她的話,他自然也是要聽的。


    “屬下不敢,屬下這就將他們全都送迴去!”許忠厚叩了頭,一溜煙跑了迴去。


    再不加點緊,嚴家的寶貝被偷拿出去賣掉倒是小事,總還贖得迴來,可嚴家那幾個鮮靈靈的閨女,一旦被他那如狼似虎的手下給糟蹋了,那清白可就再也贖不迴來了。


    太後這邊怒氣衝衝,命車夫揚鞭催馬,火速迴宮,迴宮之後,便將那堆聖旨的碎片,重重的拍在顏帝的龍案之上!


    顏帝正在那裏翻閱奏折,奏折上自然也沒什麽好事,各州郡縣都在報暴民造反,要不就是天災**,再不然就是叛黨出沒,總歸沒一件消停的。


    顏帝看得煩躁至極,冷不丁聽到這一聲響,一抬頭,竟是自己的老娘,遂不耐煩道:“母後,您這是做什麽?嚇了兒臣一跳!”


    “你還知道害怕啊!”太後怒火衝天,“孤問你,那嚴鳳舉是如何跟紅風鐵勾結的?可有實證?”


    “嚴鳳舉?”顏帝皺眉,“母後,您不好生在後宮休養,管這朝堂之中的事做什麽?您自己也知道,您不適合再管的,上次您那侄兒的事,鬧得是人盡皆知,兒臣花了好大力氣,才將眾臣的非議止住,兒臣已然很累了,您就別再添亂了,成不成?”


    “你覺得孤是在給你添亂嗎?”太後氣得兩眼直冒金星,“皇帝,你好像忘了,你這張龍椅,是怎麽做上的!孤絞盡腦汁嘔心嚦血,才力挫強敵,扶你登基,如今這龍椅你還沒坐熱吧?就瞧不起孤了嗎?”


    “母後!”顏帝不耐煩叫,“兒臣知道您勞苦功高,兒臣感激您的扶持,可兒臣現在真的很忙,一大堆事情壓在案頭……”


    “你是忙著去殺你自己人吧?”太後冷哼,拿起案頭的奏折看了一眼,冷笑:“還真是讓孤說對了!又有人實證舉報了,皇帝,你不覺得,你最近腦子有點亂嗎?”


    “母後你到底想說什麽?”顏帝忍無可忍,幾欲發作。


    “孤想說,夠了!不要再殺了!再殺下去,你就會變成真正的孤家寡人!”太後厲聲叫。


    “可是,你也看到的!這每一項舉報,都有確鑿的證據!”顏帝激動叫,“什麽事,朕都可以不管,他們貪汙,受賄,以權謀私,朕一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唯有一點,朕絕不能容忍,那就是背叛!”


    “背叛?你覺得他們為什麽要背叛你,放棄你,去追隨一個整日東躲西藏的亂臣賊子?紅風鐵能給他們什麽?金錢?權勢?女人?自由?不!他什麽都不能給他們!換作是你,你會那麽傻嗎?”太後怒聲咆哮,“不!孤說錯了,你就是一個傻子,掉進顏無歡設的陷阱裏還不自知,竟做些令親者痛仇者快之事!”


    顏帝怔了怔,失聲問:“母後的意思是說,是顏無歡在暗中操縱這一切?”


    “不然呢?”太後冷笑,“不然紅風鐵如何與你對抗?又如何每每險處逢生?他真有那麽大的力量嗎?他沒有!他不過是顏無歡用來耍弄你的誘餌,他也是一場瘟疫,走到哪兒,都會傳染一幫人!可你不能說,被他傳染的人,就該是死罪!因為他們或許什麽都不知道,那些所謂的證據,若真是有心,做不出來嗎?跟紅風鐵有一點關連,便被會株連入獄,皇帝,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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