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昔置身於這樣歡快的氣氛之中,心裏有些微的尷尬。


    漠王府的人,都是認唐笑霜作王妃的,那個容顏半毀的女子,似乎已深得人心,雖然在她看來,唐笑霜一點也不像個當家主母,她沒有當家主母該有的雍容華貴,也沒有當家主母該有氣度風華,她看起來就像一個跑江湖賣藝的瘋丫頭,可是,他們卻發自內心的尊敬她,喜歡她,維護她,認定她是這府裏的女主人。


    而自己是什麽呢?


    一個容顏仍在青春已逝的美人兒,一個不速之客,一個有妄想狂偏執症的可憐女人。


    許若昔突然就想到十年前了。


    十年前,漠王府的人,是把她當半個主子看的。


    那時,她都沒有成功,這一迴,確實有點癡心說夢了。


    許若昔有點說不出的沮喪,隨著沮喪而來的,是氤氳而起的幽怨。


    她抱緊懷裏精心熬製的茶壺,抬眸看向藥室的門。


    有絲絲縷縷的霧氣,自門縫流溢出來。


    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應該又與那個醜陋的女人親密相對了吧?


    這樣的親密相對,其實已經持續了好多天了,唐笑霜本來已經習慣了,可今天卻不知怎麽迴事,她一看到顏無歡**的上身,便覺麵紅耳熱,心如鹿撞。


    顏無歡微眯著眉眼,玩味的看眼底小女人的模樣。


    她明顯很慌張,卻又在極力掩飾這種慌張,瞧起來,真是有趣極了。


    勾引得他心裏的惡趣味猛漲。


    但他忍住了,敵進,我退,他要矜持一點。


    他像往常一樣閉目養神,視麵前小女人為透明人。


    唐笑霜伸手幫他按摩,本想像以前那樣胡扯八道,可今天頭腦不靈光,想了半天,居然什麽話題也想不出來,半個字也沒憋出來。


    憋出來就不說吧,或者,裝作打盹也成,唐笑霜無奈的閉上眼睛。


    藥浴的氣味芳香清苦,令人頭清目明,她以前不知怎麽就會睡過去,這一迴,刻意想睡,反倒睡不著了。


    顏無歡卻似睡著了,有細微的鼾聲輕輕響起。


    唐笑霜小心翼翼睜開眼,伸手戳了他一下,他動都不動,顯然,真是睡著了。


    “一定是縱欲過度!色鬼,色狼,色坯子!”唐笑霜忿忿然低咕,一想到這男人與許若昔在床上肉搏的情形,不由得一陣心塞,那種想狂抽某人耳光的念頭又冒出來。


    偷眼瞧了瞧,顏無歡如老僧入定一般無知無覺,或許,可以演練一下撒撒氣。


    說做就做,唐笑霜右手繼續按摩,左手掌揚起,在離顏無歡臉約四指處停下來,開始隔空狂抽,一邊抽,一邊用嘴無聲的模擬著抽耳光的聲音:“咣!咣!咣!”


    她抽得很過癮,絲毫沒有留意到,霧氣之中,某男的眼皮輕輕動了動。


    抽了一陣,唐笑霜突然又覺得索然無味。


    有什麽意思呢?她這會兒再怎麽惱,這男人已被別的女人染指了,說起來……還真是可惜!


    唐笑霜盯著顏無歡發呆。


    這男人多好看啊,其實說起來,人也算不錯的,雖然成親當天,在氣頭上把自己送進了豬圈,但也情有可原不是?後來他雖然一再威脅自己,但隻是口頭上威脅罷了,從來也沒動過她一個指頭,他去惡狼穀找自己,為救自己還受了傷,他還把自己舅舅救了出來,沒有他作強有力的後盾,她在唐府也不能那麽揚眉吐氣,把唐森一家折騰得人仰馬翻……


    他實在是,很好的!


    可惜,他和她相遇的時機不對,所以,注定隻能是相互利用的關係,許若昔就一樣,除卻美貌不說,十年的癡守,自然更令一個男人動容。


    所以,還是不要再動什麽綺念了,動什麽別動情,麻煩!


    但是,心裏總是酸溜溜的怎麽辦?一直想盯著他看怎麽辦?


    唐笑霜在那裏天人交戰,心裏對自己發出強烈警告,離這個妖孽遠點兒,不許再看,但眼睛不聽話,像是要粘在人家臉上,死活不肯離開。


    正在那裏糾結掙紮之際,顏無歡突然睜開了眼,唐笑霜猝不及防,那狼狽又熱烈的眼神,避無可避的被他捕捉個正著!


    “你偷看本王!”顏無歡忍住心裏狂湧的笑意,黑著臉訓她。


    “沒有!”唐笑霜紅著臉飛快搖頭。


    “有!”顏無歡言語篤定,“本王早就醒了,你一直盯著本王看,別以為本王不知道!說,為什麽要偷看本王?”


    唐笑霜:“……”


    被抓包有什麽好說的?她頭腦飛轉,索性大方承認:“是,是偷看了!你又不跟我說話,我好無聊,看一下又不會掉肉嘍!”她裝腔作勢的嚷嚷起來,“喂,大叔,你最近要注意保養啊!你看,你眼底一片烏青,這明顯是縱欲過度的征兆!你的腿還在恢複期,女色雖然誘人,但你要有自製力啊!要對自己的身體負責!”


    “唐大夫!”顏無歡揚唇,細碎的笑意自唇邊溢出,“唐大夫管好自己就好,本王的私生活,就不勞唐大夫關心了!”


    “誰要關心你了?不過閑著無聊找話說罷了!”唐笑霜腦袋耷拉下來,心頭沒來由的一片灰敗落寞。


    “你上午找本王什麽事?”顏無歡突然問。


    “沒什麽事啊!”唐笑霜一聽他說到上午的事,下意識就想逃避。


    “沒事?”顏無歡輕哼,“這麽說,是想本王了?想去侍寢嗎?”


    唐笑霜臉漲紅,大叫:“侍寢你個大頭鬼啊!就知道想這些破事兒!正事兒都沒管一管了,是要在溫柔鄉裏醉死是不是啊?”


    “正事?本王想不起有什麽正事要做!”對於她的“訓斥”,顏無歡好脾氣的笑笑,表示不與她一般見識。


    “我的計劃失敗了!”唐笑霜這迴也才想起正事來,沮喪道:“顏帝和唐森反而更好了,兩家結了兒女親家,很快就要辦婚事了,顏帝還給了唐府一大筆彩禮,還有,把他一家都接到宮裏了,大概是怕我們再害他們,要好好的保護起來!”


    “誰跟你說,接唐府三口入宮,就是為了保護他們?”顏無歡反問。


    “那不是為了保護他們,為什麽要把他們接入宮裏去住?連那個小嫩娃也接進去了!”唐笑霜大惑不解。


    顏無歡低頭看她,唐笑霜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呆呆的與他對望,半晌,顏無歡突地伸出伸指,在她腦門上飛快的彈了兩下。


    “哦,幹什麽?”唐笑霜被彈得頭皮發麻,捂著腦袋大叫:“大叔,好好的說著正事呢,幹嘛來彈我的腦殼?”


    “因為你傻嘍!”顏無歡見她苦眉皺臉的,心情反而大好,趁她不注意,又去輕撚她的小耳朵,她的耳朵小小巧巧的,生得十分精致,耳垂軟軟的,粉紅的,捏在指心,手感極佳。


    顏無歡捏了又捏,有點上癮。


    唐笑霜卻倏地瞪大了雙眼。


    他……這是在調戲她!


    他……早上還跟別的女人滾床單,濃情蜜意,這會兒又來挑逗她,真是該死!


    唐笑霜“啪”地打掉他的手,漲紅了臉大叫:“把你的髒爪子拿開!”


    “嗯?”顏無歡看著自己被打掉的手,問:“洗得幹幹淨淨的,哪裏髒了?”


    “摸過別的女人,又來摸我,還說不髒?”唐笑霜作惡心狀,抄了些水,把自己的耳朵洗了又洗,直洗得通紅,這才罷手。


    顏無歡被打又被罵,竟也不惱,隻似笑非笑問:“為什麽摸過別的女人,就髒了呢?若昔很白也很香啊!”


    唐笑霜心頭一陣氣血激湧,忍不住往浴桶壁上靠了又靠,又白又香,他還真的摸過啊,該死的男人……突然又好想好想抽人耳光怎麽辦?真的忍不住了怎麽辦?心裏真的真的很酸很澀很不爽怎麽辦?


    她陷入難言的羞憤氣惱之中,在那裏坐立不寧,直激得水花四濺,那邊顏無歡倒看得津津有味,滿麵笑容。


    “你吃醋了!”他突然扔出來一句。


    唐笑霜瞬間猛醒。


    她在幹什麽?


    不是說好了,要裝成沒事人一樣,要做個大心大肺的大女人嗎?這會兒矯情什麽呢?


    她迅速收攏臉上的表情,翻了翻白眼,迴:“大叔,別那麽自戀成嗎?”


    “成!”顏無歡點頭,“對了,剛才我們說正事呢,說到哪兒了?你看你,老是把話題往一些敏感問題上扯,大叔這成年人的事,你一屁孩,天天那麽關心做什麽?”


    “誰關心了?”唐笑霜又要抓狂。


    “好了好了,本王不跟你扯!那個,還說唐府的事!”顏無歡又要伸手敲唐笑霜的腦殼,被她靈活的避開,他淡笑,說:“本王隻當你是個聰明的,不想在這問題上,卻笨得要命,你為什麽不覺得,顏帝把唐府三口接入宮中,其實是為了押他的寶貝兒子作人質呢!”


    “人質?”唐笑霜驚叫。


    “嗯!”顏無歡點頭,“就是人質!那小嫩娃可不比你這個妖孽女兒,他可是唐森的心頭肉!”


    “從哪裏可以看出來?”唐笑霜還是不太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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