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叭叭地說完,沒有發現男人臉上一閃而逝的陰沉神色。


    “格魯爾,你和王女殿下還說了什麽嗎?”大祭司看著給卡蜜拉講故事的聖殿騎士問道。


    名叫格魯爾的騎士,在大祭司頗有壓力的金色眼睛注視下,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隻是看著王女殿下一個人訓練辛苦,講了點無關緊要的見聞,僅此而已。”


    “去繼續你的工作吧。”


    “了解——王女殿下,之後如果還有機會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哦。”


    他對著少女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然後轉身離開了。


    很奇怪呢,聖殿騎士和大祭司的關係,仔細觀察的話似乎並不是上下級的樣子。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花園的走廊盡頭,卡蜜拉才收起疑惑和念念不舍的目光抬眼問身邊的大祭司:“您已經忙完了嗎?”


    今天是他說有點事情要處理,讓她自行在神殿的花園訓練。她練到一半碰到了格魯爾,這才有了之後的事情。


    不過,住在神殿的話,也是遲早要去認識聖殿騎士們的。


    然而卡蜜拉卻覺得身邊的男人看起來心情似乎並不是很好,是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嗎?


    銀髮男人眼神閃了閃,答非所問地說:“卡蜜拉對露露耶之外的事情很感興趣?”


    “誒?”少女楞了一下,又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因為很好奇嘛,露露耶之外的世界是什麽樣子,明明我們的地球這麽大,如果一生都困在露露耶的城牆下,那未免也太可憐了。”


    大祭司捏了捏她的手:“卡蜜拉有沒有想過,外麵的世界其實並沒有你想的那麽美好?”


    “嗯?”


    “怪獸襲擊的地方不止露露耶一處,在露露耶文明之外的地方,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哥爾贊那種怪物,將人類的文明一個個摧毀,不隻是怪獸,還有野獸……”


    “可是……”少女搖了搖頭,不解地說,“我們不是還有防衛軍嘛,不止防衛軍,還有‘神’保護我們呢,露露耶能夠這麽強大,一定也是因為有‘神’在的吧——啊,說起來,格魯爾又是怎麽來到露露耶的呢?”


    少女不明白大祭司話裏暗含的警告,她想著格魯爾或許也是同達拉姆和希特勒一樣,從北方的城市流亡而來。


    “卡蜜拉,‘神’不是萬能的。”他的語氣突然有一絲悲傷,“即使是‘神’,也有辦不到的事情。”


    “誒?”少女不明所以,因為在她看來,那些光之巨人是無所不能的,這樣的想法,就同露露耶的大多數人一樣。


    “卡蜜拉現在不懂也沒關係,等你……就知道了。”


    他頓了頓,話語有些含糊。


    “等我怎麽樣……是什麽意思?”


    “不,沒事。”大祭司伸出手將她垂在臉側的鬢髮挽到腦後,“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光之巨人,奧特曼不是神。


    他們不過隻是星球文明的保護者……旁觀者。


    但露露耶的文明……已經和這顆星球開始產生牴觸了。


    “好吧……您總有理由,”失望隻是一瞬間,她又很快打起精神道,“您之前問我生日想去哪裏,那我無論想去哪裏您都能帶我去嗎?”


    “當然可以,這是我答應你的事情,但是——”


    “但是?”


    “格魯爾說的地方……還暫時不可以。”他勾起嘴角,頗有一種賣關子又惡作劇成功之後的惡趣味。


    “……”


    肉眼可見地失望起來,卡蜜拉悶悶地“噢”了一聲。


    她總是這樣把情緒寫在臉上,一看就很好懂,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不過,既然有他在,倒也無關緊要就是。


    “下次吧。”說著這樣的話,他抬起少女的下巴,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卡蜜拉,不要做出這麽難過的表情,答應你的事我不會違約。”


    “……”她就著姿勢,無比眷念又克製地,握住了他的手背,“我相信您。”


    “那麽,晚餐,有想到吃什麽了嗎?”


    “唔……”


    “既然拿不定主意的話,要試試看我做的嗎?”


    “誒——真的可以嗎?我是說我還不知道您會做飯……”


    “隻是學過一點。”他倒是很謙虛地說。


    *


    “真是的,來晚了一步呢。”


    “這個地方的文明也被毀掉了啊……”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被捲入戰鬥的話,也無可奈何的吧,畢竟就算我們放著不管,他們也遲早會消亡的吧……畢竟這顆星球上的競爭,可比我們想像的要殘酷哦……”


    “你的思想覺悟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啊,達拉姆。”


    “至少也稍微樂觀一下吧。”


    “說的也是……”


    彼此攙扶著,在毀掉的太空船廢墟中,兩人用盡最後的力量,將太空船搬到了海邊,看著這艘金屬巨物帶著裏麵的屍體,緩緩地沉入深不見底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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