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和呂不韋兩人互相想讓的看著對方,實際上局勢遠沒有兩人表現出來的這般劍拔弩張。


    兩人之前隻是在試探各自對方的底線,李牧或許應該說是趙括的底線非常明確,九州鼎趙國勢在必得。若是呂不韋不肯答應,很明顯趙括就會撕毀兩國之間的攻守同盟盟約。


    反觀呂不韋的態度雖然他並沒有表現出來,李牧還是看出來對方的條件依然有轉圜的餘地,隻是對方不想讓趙國這般輕易達成自己的目的。


    兩人這麽幹瞪眼也不會產生任何結果,所以李牧還是要給呂不韋一個台階:“合陽君何苦如此,本尚書還有一個提議,不知道合陽君意下如何?”


    呂不韋冷哼了一聲坐迴到坐塌上:“願聞其詳。”


    “本尚書相信合陽君已經將秦國大軍調到了東周附近,隻是不知是在綸氏還是宜陽。當然這也沒有關係,本尚書建議趙秦兩國大軍同時向洛邑進軍,隻要誰先行攻下周王室所在洛邑城,九州鼎就歸誰所有如何?”


    對於李牧的提議呂不韋直接嗤之以鼻,臉帶譏笑地說道:“李尚書這般言語,本君估計河東郡鄧城已經落入到趙國手中了吧。”


    李牧聞言眉頭一挑,斷然否決了呂不韋的說法:“合陽君此言差矣,河東郡鄧城吾軍尚未攻克,與合陽君猜想的可不一樣。”


    “李尚書還在誆騙本君,若非距離洛邑最近的鄧城落入到你們手中,晉陽君又何必提出這樣的條件?”


    麵對呂不韋的詰問,李牧微笑著看著對方:“合陽君如此說法,本尚書是否可以認為合陽君是怕了?”


    “笑話,本君有什麽可以懼怕的?”


    “本尚書竊以為誰先攻占洛邑誰就能獲得九州鼎,乃是最為公平的一個條件。合陽君如此表態,實際上內心深處對於秦軍已經沒有任何信心。想當初秦昭襄王在世之時,秦軍兵鋒所指所向披靡。沒想到到了他的繼任者,反而一代不如一代,真是遺憾!”


    李牧口中辱及秦國現在的國君秦孝文王當然也將秦國太子嬴子楚納入其中,有道是君辱臣死,呂不韋斷然不會讓李牧這般黃口小兒大放厥詞。


    “本君原本以為晉陽君能夠調教出當世英才,結果卻不盡如人意。趙孝成王如何身死天下諸侯皆有判斷,爾與趙括乃是一丘之貉,又有何顏麵嘲諷吾國?”


    麵對呂不韋的嘲諷李牧神情平淡如水,根本沒有顯露出任何不滿:“吾家君上經常將成王敗寇掛在嘴邊,本尚書深以為然。當初合陽君與秦國太子迴歸秦國之後,秦昭襄王原本還算硬朗的身體突然之間就故去,再加上秦國太子的父親身體一直抱恙,大家彼此彼此才是。”


    呂不韋就算再怎麽心機深沉,隻是李牧的話太過驚世駭俗,頓時讓他有些驚慌的站了起來。


    對於呂不韋這般表現李牧將手虛壓了下來:“合陽君放心,此話出得吾口入得汝耳,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此事。”


    呂不韋的表情在快速變幻著,良久之後這才恢複到他平常的狀態:“李尚書這話倒是讓本君費解了,本君向來行得正坐得端。若是晉陽君像憑空汙蔑本君,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嗎?”


    “本尚書估計秦國範相恐怕是不會恥笑吾家君上,他絕對會將鹹陽翻一個底朝天,也必須讓真相水落石出!”


    每個國家的都城之中,各個諸侯國的細作不知凡幾。若是趙國細作將這件事情在鹹陽傳播開來,身為呂不韋大敵的秦相範雎絕對不會坐視這樣的機會從眼前流失。


    呂不韋雖然明白趙括並沒有這樣做的打算,但是他也不敢去賭趙括的心態。若是真要讓範雎開始徹查此事,呂不韋自己絕對會被嬴子楚棄車保帥。


    李牧看著陰晴不定的呂不韋,繼續開口說道:“現在合陽君可以靜下心來與本尚書討論一下九州鼎的歸屬問題了?”


    呂不韋思緒良久之後終於歎了一口氣,揉著自己的額頭說道:“既然如此本君就答應趙國的條件,兩國一同對周王室用兵。隻要誰先攻下洛邑,誰就擁有九州鼎的控製權。”


    “當然但凡一方獲得了九州鼎,則另一方獲得周王室現存的土地。這樣的條件李尚書可還滿意,若是這般都不行的話,本君看來咱們就不需要再談了。”


    李牧撫掌而笑,對著呂不韋豎起了大拇指:“合陽君果然快人快語,兩國盟約就這般定奪下來,本尚書沒有任何意見!”


    趙秦兩國在李牧和呂不韋的主持之下將兩國協同攻伐周王室的盟書簽訂了下來,簽署之後李牧立刻派斥候前往邯鄲向趙括匯報。


    而呂不韋已經沒有任何心思在安邑城中久留,率領兩百秦軍護衛急匆匆的返迴到秦軍駐地綸氏城。


    另一邊李牧在派遣斥候傳令之後,又立刻派人前往秦浩宸處,讓他加緊將河東郡東部的城池攻略下來。


    隻有河東郡徹底穩定下來,趙國大軍才能騰出手來迴師挺進周王室控製區域。不過對於苟延殘喘的周王室,李牧還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周王室除了手裏麵有那麽五六萬人之外,根本再也擠不出任何的部隊。麵對趙秦兩國精銳的士兵,周王室覆滅也隻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十天之後遠在邯鄲的趙括收到了李牧送來的盟書,看著裏麵的內容他知道李牧並沒有讓自己失望。


    當獲得九州鼎對於趙軍找不多是十拿九穩的時候,趙括反而有些猶豫了起來。一個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的九州鼎,卻能將趙國成為天下諸侯的眾矢之的。


    這樣的代價是否符合趙國現在的國策,在趙括心頭畫上了一個問號。所以他立刻將田爾叫了進來:“田爾,派人速去通知虞尚書、莫尚書、毛大夫和薑侍郎,就說本君有要事需要和他們幾位商議一下。”


    “諾,末將這就前去。”


    趙括需要和這幾位親信之人商量一下,看看弄丟九州鼎和運迴九州鼎,那一項更加符合現在趙國的策略方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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