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君……”聲音醇厚如美酒,隻這一聲,他的眼底撞入太多複雜的情緒,不待我反應,單手撫上我的臉,來迴摩挲,“……你真正的名字。”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好似帶著動情的微微波動,一雙眼深深地凝視著我,看得我心跳加速,想要掩飾心底的慌亂,我避開他的目光,“莫辰,你究竟想幹嘛?”


    他的聲音放得極柔,在我耳邊呢喃,“想要你……”


    隻一句,驚得我瞪圓了眼睛看他,他嘴角含著迷人的笑容,傾下身子,將額頭抵在我頭上,聲音暗啞而性感,“這個交易似乎很劃算,你覺得呢?”


    倆人的身子緊緊挨在一起,他的氣息吐到我的臉上,帶著一絲灼熱,我的臉霎時燙得更加厲害,強壓著紊亂的心跳,剛要迴話拒絕,他突然說了句,“開玩笑的。”


    說完鬆開我,堪堪退後一步,朝我輕笑道,“我還沒那麽**,用一千多萬換你的一夜。”


    氣得我大吼道,“就算你肯換,我也不會答應!”


    他嘴角笑意更重,“是嗎?可你剛剛明明很失落。”


    “哪有失落?”我頓時羞憤不已,忙否定道,“根本沒有!我……總之,錢我會想辦法還你。”說完轉身便要開門,手腕被他一把拉住,“想什麽辦法?”


    我隨口敷衍道,“總會有辦法的!”


    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說,“你迴去收拾好行李,明天和我迴國……”


    “什麽?”我詫異得驚唿出聲,忙開口說。“不行,我這次的教學任務沒完成,下一批誌願者又還沒到,如果我明天就走的話,我負責教的那批學生課程會斷。”


    瞳眸微微一深,他開口問,“那你還要在這兒待多久?”


    我伸出手指數了數。“大概一周左右吧。你放心,我迴國後會主動找你的,具體這錢要怎麽還。到時候再詳談……”


    “如果你趁機逃了,沒迴國怎麽辦?那我不是白跑一趟了?”


    “我絕對不會逃走的,我發誓……逃走的話,就……就坐飛機摔死。坐輪船淹死,反正就沒有好下場。如果你還不信。可以留下一個保鏢監視我啊。”


    莫辰犀利的眼神閃過一絲狐疑,“我信不過你。”


    我歎了口氣,“那你想怎樣?”


    他簡單地答了句,“我等你……”


    明明語氣中並沒有太多的深意。卻讓我的心突地一跳,接踵而至的是久違的心酸和莫名的感動……因為我想起海月景那晚,他曾對我說過的話。他說他會等我……


    可惜都隻不過是曾經了……


    “隨便你……”我這麽說完,急忙從他房間離開。仰起頭深吸口氣,強行把莫名的情緒壓抑下去,緩緩走迴自己的房間。


    因為正課都已經有了負責的老師,所以莫辰被安排教學生體育。


    我改完英語試卷,閑來無事,突然有些好奇莫辰上課的模樣,便繞到操場上看唯一的修道者。


    操場上全是小孩的嬉鬧聲,格外熱鬧,莫辰正帶領著一群小孩玩遊戲,英俊的臉上掛著沉靜平和的神情,雖然言語態度不算親切溫柔,卻也努力斂去了平時壓迫人心的威懾感。也許因為他渾身散發著一股天生出眾的高貴氣質,以致於好些個特別調皮的學生對他也是言聽計從,不像其他課那般故意鬧事。


    視線繞過莫辰,向旁邊隨意一掃,突然發現有個小女孩怯生生地站在操場一角,目光羨慕地看著和莫辰玩鬧的孩子。她長得很漂亮,黑色的皮膚,清澈的大眼睛,和其他大多數孩子一樣,略微削瘦。


    幾個男孩似乎發現了她,跑上前繞在她身邊,蹦蹦跳跳地笑著唱歌,那女孩被圍在中間,雙手捏著衣服,低垂著頭,默不作聲。


    走近才聽清他們唱的是本地的高棉語,雖然男孩們唱得歡快,但被圍著的女孩卻在瑟瑟發抖,因為聽不懂歌詞,隻得向身邊一個女生詢問,“他們在唱什麽?”


    她用英文翻譯給我聽,歌詞的意思是,“達拉的爸爸三條腿,達拉的媽媽沒有嘴,拐杖爸爸啞巴媽,生出的孩子是傻瓜……”


    這分明就是罵人的話……


    “那女孩是叫‘達拉’嗎?”


    “嗯……”她點點頭,見我氣憤地朝他們走去,身邊的女生忙對我說,“老師,達拉的媽媽又啞又瘋,村裏沒有人和她玩的……邦恩他們覺得沒意思就會自己走了,你不要管啦。”


    不要管嗎?怎麽可能不管呢?


    記憶穿梭迴自己的童年,灰色的天空下著蒙蒙細雨。


    雨傘被打落在地上……


    幾個男生圍著我,將我推進水坑裏,好不容易自己爬了起來,又被另外一個推倒……


    滿身的泥濘,肮髒得看不清容顏的臉,他們看著我的狼狽“哈哈”大笑,笑著罵我,“臭乞丐,怎麽還不去死?”


    路過的行人無數,沒有一個人出手幫我,他們有些漠視一會便直接離開,有些甚至站在一旁觀看偷笑。


    我不懂,為什麽人心竟是如此冷漠,為什麽所有人都在欺負我,欺負弱者就那麽有趣嗎?


    衝開人群,拉住那個叫達拉的女孩,氣憤地朝那群男孩說,“你們怎麽可以這麽多男生欺負她一個小女孩?”


    帶頭的男孩說,“老師,我們沒有欺負她……”


    “她本來就是傻瓜,我媽媽說傻瓜會傳染的。”


    其中一個男孩一臉誇張地說,“老師完蛋了,你已經被她傳染了。”引來大家一窩蜂地喊聲,“老師也要變傻瓜了!”這話瞬間傳開,大家開始圍著我說笑,直到莫辰走上前,他們才哄然而散。


    我拉著達拉問,“你幾歲了?”


    她依舊垂著頭,隻自責地說了句,“老師,對不起……”


    我撫著她的頭問,“幹嘛道歉?不要理他們,告訴老師你幾歲了?”


    她的臉瞬間變得紅撲撲的,頭垂得更低,靦腆地說,“十二歲了。”


    又問了她家裏的情況,才知道她爸爸做工摔斷了腿,媽媽是聾啞人,因為長期不出門,所以被傳了奇怪的謠言,從此之後,村裏人都對她避而遠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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