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洗完菜,手在衣服兩側蹭了蹭,笑著說,“這破衣服值什麽錢嘛……不過現在估計一時半會是走不了咯,剛剛隔壁的老朱告訴我說出村的一段山頭滑坡啦,那一大堆石頭黃土啥的堵了路,車子都出不去咯。”


    我詫異得張大嘴,暗歎著,怎麽這麽衰。隻聽她又說,“今天不如就在我這兒住一宿,樓上剛好還有兩間空房,你和那小夥子一人一間。”


    我歎了口氣,“也隻能這樣了。”


    出了大廳,把消息和張雲皓複述了一遍,他一臉興奮地拉著我說,“姐姐,幹脆我們今晚睡一起吧。”


    “什麽?”臉噌地燒了起來,急忙抽手,朝他大喊,“你想得美。”


    “怎麽啦?像高中時候的暑假露營一樣,大家睡一起聊天講故事,多有趣。”


    “那……那也不行。”我還準備再說些話掩飾剛剛的胡思亂想,一個童聲傳來,“好啊好啊,我們一起講故事……”接著手肘邊冒出一顆小腦袋,“哥哥、醜阿姨和我。”


    我伸手就去掐她的臉蛋,“剛剛噴了我一身的水,沒找你算賬,居然還敢這樣叫我。”


    “放手啦,好痛哦。”她拍開我的手,兀自揉了揉嬰兒肥的小臉,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轉呀轉,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樣,“現在你掐迴來了,我們扯平啦。晚上帶上我好不好?”


    我故意搖頭道,“不好。”


    她癟著嘴說,“醜阿姨好小氣。”


    “不許再這麽叫我……”說完忍不住又去捏她的臉蛋,笑著說,“叫我姐姐。我才答應。”


    “好吧,醜姐姐……”


    張雲皓再忍不住在一旁“哈哈”大笑,氣得我用力推了他一把,“笑什麽笑。”說完轉向那女孩說,“好,那我也叫你醜丫頭。”


    “我叫許曉燕,才不是什麽醜丫頭。”


    “就是醜丫頭。醜丫頭……”


    重複說了幾遍。她氣得握起拳頭就朝我砸來,我急忙起身躲開,她不依不饒地追著我。最後坐在地上裝哭耍賴,剛走近蹲下安慰她,她瞬間破涕為笑,拉著我又錘又打。


    “好呀。居然敢偷襲我……看我怎麽對付你……”說完去撓她的胳肘窩,她被我撓得直笑。最後笑得在地上打滾,那模樣把我也逗得不行,笑得差點直不起身。


    店主一家人很熱情,為了表示歉意。殺雞宰鴨做了一桌的菜,硬是拉著我和張雲皓一起吃,土家菜別有一番風味。燒窯雞肉質鮮嫩緊實,乳鴨皮脆肉香。肥而不膩。


    張雲皓的嘴很甜,聽他們說桌上的青菜和豆腐都是自家種的和磨的,一個勁地誇獎,提議改建成農家樂吸引遊客,把他們哄得很開心,一餐飯吃下來也是有說有笑,好不熱鬧。


    我很少這樣圍著圓桌吃飯,一時沉浸在這氣氛中,覺得很幸福。


    天已經完全黑了,雨已經小了很多,空氣裏混著雨水和泥土的清香,坐在窗前,曲起手肘,支撐著頭,看著遠處朦膿的山,不知雨水是否打落了一地的花瓣。


    手機鈴聲在這時響了起來……


    “喂?蘇夜……我在錦水村,因為山體滑坡堵了出村的路,今天迴不去了,晚上暫時住在這兒,也不知道道路要清理多久,等路通了我就迴去。”


    沉默了一會,他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然後問,“你和誰在一起……”


    我便一五一十地把認識張雲皓的事說了。


    “他這樣故意接近你,也許有其他企圖……你以後不要再單獨和他出去了。”接著淡然道,“如果你覺得心情不好,在別墅太悶的話,出國玩一段時間,好不好?”


    出國?心中突然發悶,“我……”


    “想去哪裏呢?我給你訂機票……”


    他還未說完,我直接拒絕道,“我不想出國!還有張雲皓是不是有企圖,我自己能分辨。你如果覺得我在國內會礙事,想支開我直接說便是了,我想與不想其實都無所謂,聽從吩咐。”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才淡淡地問了聲,“生氣了?”


    “不敢……”


    “你很在意他?”


    “他是我朋友,我不喜歡你這樣說……”


    正要再說,手臂被柔軟的小手抓著搖晃,“醜姐姐,別打電話了,哥哥說要給我們講鬼故事,一起聽嘛……”許曉燕張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望著我,“快點啦,我連爺爺房間的手電筒都偷來了。”


    她吵吵鬧鬧地重複著這些話,害我連蘇夜的話都聽不清,隻得對著手機說,“我有點事,先掛咯……”正要說聲“再見”,被許曉燕搶過手機,按了掛斷。


    氣急敗壞地搶迴手機,“喂……我還沒說完呢。”


    “我都聽見你說掛了,好啦好啦,哥哥等你好久了……”


    這才轉身看見張雲皓正靠在門邊……


    他凝神地看著我,眼眸深邃,見我轉身看向他,眼中神色慢慢變淡,繼而透出些暖意,嘴邊含著笑,“姐姐剛剛是在為我說話嗎?”


    他果然聽見了,我便點點頭,“你既然信我沒有誣陷洛瀟,我自然也要信你。”


    “也許我真的有企圖呢?企圖就是……”見我怔怔地看著他,他嬉皮笑臉地說,“多個不拘年歲、友誼深厚的忘年之交。”


    氣得我大罵,“鬼才和你忘年交!靠!我還沒老到那種程度好不好?”


    “差不多啦,曉燕叫你阿姨,叫我哥哥……這輩份……”


    “她現在叫我姐姐……”我拉著許曉燕問,“對不對?”


    她搖著頭說,“阿婆……”


    “哈哈……”一旁傳來張雲皓誇張的大笑。


    因為地處偏遠,村長聯係的施工隊第二天下午才趕來,據說清理道路上的岩石泥沙大概要花個一兩天才能完全幹淨。


    在村子裏又混了兩天,閑來無事,被許曉燕拉著四處跑,去菜園幫忙摘菜或是在湖裏抓魚,村裏許多小女孩見到張雲皓都忍不住跟著,許曉燕一副正宮娘娘的姿態,圍在他身邊,不許其他人接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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