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我會突然這副表情,一時錯愕,急忙掩飾道,“你在胡說什麽?”
“我會讓你為你做的付出代價!”我的心像是被仇恨勒緊,憤怒如無法遏製的潮水蔓延全身,是他害死了我的媽媽,是他害死了我的妹妹,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哪怕是玉石俱焚,哪怕會萬劫不複,我也要他嚐嚐我此刻的絕望。
送完媽媽最後一程,順著出殯原路返迴,安培軍把葬禮布置得很風光,卻不過是為了他自己的麵子,連日不斷地守靈,好幾次心痛到極致竟哭暈了過去,現在隻覺得腳步虛浮,頭腦發暈,夏日的風仿佛都是膠著的,熱乎乎地粘在身上,讓人喘不過氣,眼前光影重疊反複,又看見媽媽在朝我笑,“素君,你是姐姐,要好好照顧妹妹,知道嗎?”她溫柔地拍了拍我的頭,笑容溫暖慈愛。
“好,我不會讓人欺負素櫻的……媽媽放心。”說完眼前一片雪白,整個人癱倒在地,感覺很多人圍了上來,卻再沒有意識了。
之後連續發燒,在病床上躺了七天,很多人來探病,我卻不言不語……每晚都夢見媽媽,她總是笑著的模樣,一如平常,在夢裏總是記不起她已經離開,所以每當從夢中醒來,重新意識到後,腦中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壓得人透不過氣,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失去最重要的人聽見的聲音,是沉悶的一聲“轟隆”……那是整個世界都倒塌了的聲音。
莫辰總是盡量抽空陪在我身邊,雖然我幾乎不開口說話,他也不介意。
那段時間持續了很久,不苟言笑,沉默不語,有時候一個人抱著吉他唱歌,聲音低沉憂傷,“用黑色的玫瑰裝點你的葬禮,你安靜地躺在那裏優雅美麗,天突然開始下雨,淅淅瀝瀝下不停,就像在陪我一同哭泣,我的世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全部美好的迴憶因你的離開消散殆盡,仿佛世界末日來臨……”吉他卻被突然出現的莫辰搶走,“你不要再這樣了……我知道阿姨的離開讓你很傷心,但是你不能永遠沉溺在那兒。”他走向我,將我緊緊抱在懷裏,聲音變得溫柔,“你的世界不是黑暗的,也不是世界末日,你還有我啊……”
“你?你會幫我嗎?”我抬頭看向他,“我最近總在想安培軍最重要的是什麽,究竟失去什麽能讓他聽見那聲‘轟隆’……想來想去,應該就是他的財富和地位吧,莫辰,你能幫我嗎?”原本的憂傷轉化為深深的恨意,說到最後幾乎咬牙切齒,“幫我讓強安企業倒閉……”
“……素櫻,你瘋了,他是你爸爸……”
“他才不是我爸爸,他是魔鬼……”
“就算是因為和安培軍吵架,但你媽媽車禍隻不過是意外……”
猛地推開他,他不肯幫我……對啊,現在強安企業承包了莫氏集團旗下大部分的旅遊規劃項目,他不可能為了我損害自己的利益,憑我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如果沒有強安企業……我和你……我們……”
我不知道他想說什麽,現在也根本沒有心情聽,繞過他氣憤地奪門而出,一個人跑出學校,隨便搭了輛出租車開到最近的酒吧,酒吧下午還沒有什麽客人,一個人坐在吧台喝酒,莫辰連續打了好幾通電話給我,也沒有接,後來直接選擇關機。
不知道喝了多久,感覺酒吧的客人越來越多,甚至有幾個人跑來和我搭訕。
為什麽我什麽都做不了……
“美女,怎麽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
“……”
“要不要我好好陪你?”手臂不老實地搭在我肩上,被我一把拍開,“給我滾!”
“哎呦,還挺有性格,今天哥哥我還就較勁了,jack,這裏來一杯和這個小姐一樣的……”
“嗬……你不走我走。”將錢放在吧台上,起身要走,卻被那個陌生人拉住,隻覺得酒氣上腦,開始頭暈,看來喝這麽多也真的是我的極限了。
“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報警了……”拚命想要甩開他,卻隻覺得全身無力,步履虛浮,“該死!……”改口大喊,“救命啊……”終於有人朝我們看來。
“不就是吵架嘛,別鬧脾氣了,讓人看了笑話。”他在胡說一些什麽?居然一把將我抱住,完全無力掙紮,“我和他不認識……”想喊,嘴巴卻被他用手捂住。隻見他使了個眼色,坐另一張桌上幾個男人也起身,朝我走來。圍上前,將我連拖帶拽地強行帶走。被捂得缺氧,很快暈死過去,等再醒來,手腳已經被人綁住,嘴巴被布團塞住,眼睛也被蒙上,黑漆漆的一片什麽也看不見,一路顛簸,聽到周圍隱約有汽車鳴笛的聲音,手胡亂地摸,軟軟的坐墊,像是在汽車後座上。
“這妞……長得還真不錯,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
“這貨沒問題吧?看著像有錢人家的,不會惹上什麽人吧?”
“啪”地一聲,那聲音接著道,“操……小五,你老是這麽烏鴉嘴,是嫌活得太舒坦是吧?再多嘴,小心老子下次就不是用手砸你了……”
……
不知道開了多久,車子終於停了下來,故意繼續裝昏迷,好讓他們放鬆警惕,找到機會逃走,不知道他們在外麵說了些什麽,不久感覺到後車門被打開,有個人摘下我的麵罩,捏著我的下巴,左右擺弄了會,好一會才開口,“這次的貨,質量不錯啊……估計可以拿去拍賣,到時候按老規矩分成。”
“是是是,謝謝鴻哥。”是之前抓我那男人的聲音。
拍賣?什麽鬼?靠!我不會被賣到什麽窯子裏吧?
昏昏沉沉中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期間有人喂我喝水吃飯,我也很聽話的不做反抗。一定會有機會走的……我隻是這麽想著。
最後的目的地好像是在一艘遊輪上,我聽見了“叭……叭”嘹亮的輪船鳴笛聲,被兩個人拽著手臂架上船,最後丟進了一個房間裏,那個房間還有很多和我一樣被綁的女生,有的在哭,有的發出“唔……唔”想要喊救命卻開不了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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