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去傳旨,祁循仍枯坐在那裏,用手撐著額頭打起瞌睡。


    午後的陽光暖暖地散落進來,逆光中,一身粉色衣袍的祈衍,手捧一束鮮花走來。他俊逸的臉龐與手中的鮮花相映,好一個花樣美少年。


    他微微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還是那副純白模樣。走至近前,輕輕喚了聲“循弟”,將祁循從短暫的睡夢中驚醒。


    他滿臉驚色,伸手去摸茶盞,卻將其打翻,旁邊的折子都被浸濕了。門口伺候的宮人慌忙進來收拾了,又奉上新茶。祁循將那些拜年帖都推到疊席上,自己鋪紙磨墨,開始作畫。


    他畫的就是剛才夢中祈衍的模樣,那是祈衍此生最美的樣子,他怕日子久了會忘掉,他要將那畫麵留下來。


    難得清閑,這幅畫,祁循畫得很細,整整畫了半日,直到日暮才完成,落款寫上“某年春,循弟祭三哥”。


    這幅畫,他想長久地留著,又不想被別人看到,所以不想拿去太學的畫坊裱糊,便讓沐春去尋了裱畫的工具來,自己裱糊。


    夕玥睡醒了,聽說祁循還在禦書房,便來尋他。她來的時候,祁循剛好將那畫作裱好,讓沐春掛起來晾著。


    無論遠觀近看,那畫中的祈衍都是個難得的翩翩公子,連夕玥都忍不住多看兩眼,還稱讚道:“好一個翩翩公子,怎不令人傾倒”。


    這若是誇旁人,尤其是張歡,祁循早吃醋了,定會將那畫作當場撕碎。現在夕玥誇讚祈衍,他卻由心自得。


    沐春將剩下的拜年帖都看了一遍,多是報平安,說些拜年的話,隻有西寧王周秀有事詢問。一問周景何時返迴西寧州,二問他的另外兩個弟弟,周明周曜,能否被寬恕,放他們迴西寧州。


    提起周景,祁循才想起來,丁盛和妙儀都進了宮,他怎麽沒有一起來?他與夕玥感情一直很好,怎麽說也該來拜年。


    周景的事,祁循要問他本人的意見,周明周曜的事則要與群臣商議,所以暫時不用迴信。


    入夜禦花園中會放煙花,禦膳房早早將晚膳備好了,子佩帶著幾個孩子,已經在秀芳齋用晚膳了。


    珠兒坐在主位上,不時關照另外幾個孩子吃這個,吃那個,主人的姿態頗為顯著。


    茉莉來問夕玥,晚膳擺在哪裏,祁循答道:“自然是永福宮,少讓你家娘娘走幾步路,你等的頭才待得更安穩些”。


    茉莉並不懼怕,笑稱“是是是”,吩咐宮婢去擺置晚膳。


    一張桌子分成兩半,一半都是肉菜,那是祁循的。另一半都是素菜,是夕玥的。


    祁循那邊是雞鴨魚肉樣樣俱全,而夕玥這邊是一碗五穀粥,一碟花卷,一碟雜糧饅頭,還有烤得兩麵焦的燒餅。菜是清炒菜心,糖醋白菜,還有一碟脆醃蘿卜。


    祁循朝對麵看看:“怎的就吃這個,可憐了我兒”。


    他說得一本正經,滿屋子人卻都想笑,夕玥朝茉莉說:“將太醫列的單子給他看看,看可否有違醫囑”。


    茉莉自是不會去拿單子,隻低頭偷笑,祁循搖搖頭道:“好吧好吧!我兒的事他娘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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