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方向三百裏,鬆江畔。祁循騎馬沿著白馬河一路狂奔,江若寒在後麵拚命打馬追趕。


    三百裏,不算遠,天黑前應該能到了。


    茫茫草原,一眼望不到邊,前麵好像是有一個人迎麵走來。她沒有騎馬,身邊也沒有羊群,也不像北夷裝束。


    江若寒眼尖心細,欣喜叫道:“皇上,那會不會是夫人?”


    一句話提醒了祁循,他催馬向那個人的方向馳去。遠遠地看見,那個人步履疲憊,不時停下來彎腰喘息。


    馬跑得很快,他越來越覺得那人像夕玥,忍不住高聲喊道:“玥兒,是你嗎?玥兒,別走了,在那兒等我”。


    那人像是聽到了他的唿喊,真的就坐下來等。她是夕玥,她就是夕玥。


    跑到跟前,沒等馬站穩,祁循就跳下來跑了過去。夕玥也撐著站起來向他奔來,兩人緊緊相擁,久久沒有分開。過了好一會兒,江若寒在一旁說:“夫人,咱們快走吧!天黑前能趕迴王城”。


    夕玥推開祁循說:“王城,那戎昊……”


    “我已將王城拿下,現在它是我們的了,走”


    祁循將夕玥抱起來,輕輕放在馬背上,兩人同乘一匹馬,沿著白馬河逆流而上。


    行至城外軍營,夕玥問:“這營中可有你的軍帳?”


    “有”


    祁循讓江若寒迴王城,他和夕玥在河邊停了下來。


    一夜亂戰,一路勞頓,他們都很累,在河邊簡單梳洗,坐下來休息。


    夕玥靠在祁循肩上,兩人誰都不說話,還是祁循先開了口:“蘇曼死了,是替戎昊死的”。


    “哦!”


    “還有之前,我和她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生,是她給我下了蒙汗藥,你知道蒙汗藥嗎?”


    夕玥笑道:“知道”。


    “那……”


    “我信了”


    祁循用下巴在她頭發上蹭著,蹭著,夕玥的肚子“咕嚕咕嚕”叫起來。


    “安塵,我餓了”


    “走,今日軍營中一定有好吃的”


    剛走兩步,夕玥便齜牙咧嘴走不動了,祁循迴頭問:“怎麽了,受傷了?”


    “腳大概磨破了”


    祁循俯身將她抱起來,放在馬背上。三百裏,她走了快兩百裏路,腳能不破嗎?


    迴到軍帳,祁循將夕玥放在床邊,命親兵去打熱水,拿傷藥來。他輕輕脫下夕玥腳上的鞋子,那雙鞋子已經磨破了,褪去襪子,她的腳上有兩處破皮,還有好幾個大水泡。


    她把腳往迴縮了縮:“我自己來”。


    祁循握住她的腳腕道:“我來”。


    他挽起袖子給夕玥洗腳,夕玥的眼睛卻隻盯著他手臂上的兩道傷疤。淚水在兩個人的眼中打轉,落入水盆裏,掉在對方手上。


    洗好腳,塗了傷藥,又吩咐親隨去拿酒菜來。


    夕玥餓壞了,狼吞虎咽起來,祁循斟了杯酒遞過去,她仰頭便喝了。肚子裏有了底,夕玥才意識到自己吃相難看,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


    祁循自己也倒了杯酒喝了,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夕玥的身上,臉上。


    千言萬語,不知道從何說起,過了好一會兒,祁循幽怨說道:“我這顆心已經被你誅碎成沙,再難塑迴原來的樣子了……”


    “對不起”,夕玥淚流滿麵,祁循伸手去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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