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祁循自己也不清楚是在哪裏,隻覺得渾身酸痛,口幹舌燥。身下是疊席,身邊除了亂七八糟的酒壺酒杯,還有酣睡的丁盛。


    他坐起來揉揉眼睛,一名小太監捧著托盤進來,躬身道:“萬歲該服藥了”。


    “服什麽藥,朕口渴得很,快拿水來”


    小太監放下托盤出去拿水,口中小聲念叨:“成將軍不在,春公公也不在,這宮中再無人能管得了萬歲爺的身子了,可怎麽好”。


    丁盛被吵醒了,坐起來伸個懶腰也要水喝,祁循皺眉問道:“丁盛,你昨夜對朕做了什麽,為何朕覺得渾身酸痛”。


    他抖抖衣衫站起來分辯道:“你別胡說,我們昨夜隻是飲酒而已”。


    “是嗎?你沒有趁朕喝醉,肆意報複,打朕一頓嗎?”


    怕被訛上,丁盛趕緊離開了這裏。


    祁循喝了水,伸手讓小太監拉他起來,怎奈身上還是酸痛難忍。


    “不行,朕身上痛得很,去太醫院叫個太醫來”


    “您這是受了風寒”


    “這是哪裏?”


    “歡怡殿”


    歡怡殿,怎麽會睡在這裏,真是邪門!


    小太監扶祁循迴永福宮,路過禦花園,聽見涼亭那邊有珠兒的聲音:“寶兒,那邊的花好看,快給我摘來”。


    “它開著多好看,摘下來很快便枯萎了,我們日日來看便好,不要摘了”


    “我不管,就要摘”


    “那就摘一朵”


    “行”


    看來這兩個孩子玩得很好,珠兒也不再哭鬧了。


    迴到永福宮,祁循便齜牙咧嘴趴在床上,等著太醫前來。這還是他為皇宮之主以來,第一次自己召太醫。


    兩名太醫來到永福宮,說皇上是風邪入骨。針灸,藥劑都來得太慢,他們建議用藥浴,說會好得快些。


    配好了藥,備好熱水,兩位太醫親自服侍皇帝入浴。泡一泡,出一身汗,入骨的風寒被逼出來,身上的酸痛果真好了許多,隻是感覺頭有些發昏


    兩名宮人扶祁循出浴,才邁出木桶,還沒等披上衣服,突然腳下一滑便向後仰倒下去。一旁的宮人和太醫都過來幫忙扶住,才不至於摔倒在地。這一滑隻驚得心髒狂跳,感覺天旋地轉,暈得找不到東南西北,再也顧不得什麽儀態。


    宮人替他掩著衣襟,將他扶到床上躺下,這才覺得一顆心有了著落,閉著眼,一動也不敢動。


    白玉青進宮來探病,聽說皇上今早醒來就渾身疼痛,還召了太醫,沒等詔命,便自行進了永福宮。


    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草藥味道,艾的味道尤為明顯。太監宮人正在收拾洗浴之物,床上的祁循衣衫不整,神誌不清。


    “你們給他用了些什麽?”


    兩太醫迴道:“隻是些逐風寒的草藥而已”。


    “艾草故能去風邪,可是也升陽。這些日子皇上本來就心火太旺,肝火上延,實實的陽旺陰虛,再加上體內還有餘毒未清,切忌陽經大通。輕則頭暈心悸,重則會陰絕而亡”


    兩太醫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再斥責他們也沒有用。白玉青過去給祁循診了脈,陽亢陰虛,脈象亂得不成樣子。幸好他年輕,若是年紀大的人,隻怕會暈厥過去。


    此症施針無用,煎藥還要等,白玉青吩咐太醫:“快去取些左歸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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