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鞭子,夕玥使出八分力氣。即便是在受馴之初,飛雲也不曾挨過這麽重的鞭子。它驚得前踢高高抬起,高聲嘶鳴著想掙脫韁繩。


    又是一鞭子,飛雲有些受驚了,更用力想掙脫,夕玥用力拉韁繩,被它拖得一個踉蹌。祁循過去拉住馬韁繩,伸手想去撫摸飛雲的頭,讓它安靜下來,誰知道它竟然不買賬,仍舊嘶鳴著亂踏步。


    夕玥再一次舉起鞭子,祁循將她的鞭子抓住,帶些怒氣道:“你幹什麽?寶馬吃不得鞭子!”


    “它是我的馬,我想打便打”


    “你有氣衝我來,欺負一個不會說話的畜生算什麽本事!”


    “畜生才需要調教,讓它認清楚誰才是它的主人”


    飛雲是夕玥的馬,卻是祁循從小養大,一手調教出來的,聽他的話也在情理之中。之前夕玥對這件事就一直耿耿於懷,不過那時候她和祁循很甜蜜,沒有真的生氣。現在,她不能容忍她的馬聽別人的話。


    飛雲安靜下來,祁循把韁繩交到她手上:“是我沒有把它教好,以後它都由你來教,我不再管”。


    平日踏焰和飛雲都是生活在一起,因為飛雲還沒有完全成年,每到發情時節,成玖都會將它們分開些日子。眼下又快到八月了,而成玖不在,沒有人注意這個問題。


    踏焰過去在飛雲身上蹭著,動作親昵,受驚的飛雲得到撫慰,也在踏焰身上蹭著。得到迴應的踏焰非常高興,竟然想與飛雲做那事。


    夕玥看得來氣,揚手朝踏焰又是一鞭子。踏焰何曾挨過這麽重的鞭子,高聲嘶鳴著,四蹄亂跺。祁循過去牽住踏焰的韁繩,夕玥又揚起鞭子,他想都沒想就趴在踏焰身上。


    鞭子是軟的,夕玥想收是收不住的,她盡力將鞭子的力量往旁邊帶,祁循的背還是未能幸免,吃了這一鞭子。他身子一抖,眉頭微鎖,夕玥心裏也是一顫,想過去看他的傷,腳卻沒有邁開步子。


    戰場上都沒有受一點傷,如今卻被自己的夫人傷了。稍滯片刻,他就像沒事一樣轉身對夕玥說:“走吧!我們迴燕平州”。


    說罷,祁循飛身上馬,背上的傷蹭在衣服上,火辣辣的疼。夕玥仍然沒有說話,他的心裏更慌。上次夕玥發火,隻看到他掉了一滴眼淚,就立刻跑過來認錯哄他。這次用鞭子抽了他,連問都沒有問一聲。


    這次真的不同!


    夕玥打馬跑到前麵,祁循追了上去:“玥兒,我們迴燕平州,此生再也不來北夷了”。


    飛雲跑得更快,踏焰緊隨其後……


    終於能看見望玥嶺了,想起嶺上的梅林,梅子,梅花,還有嶺上的小木屋,夕玥的心裏敞亮了許多。


    她喜歡燕平州,想一輩子都住在這裏。


    有句俗語,望山跑死馬。眼看著很近,飛雲疾馳了一個時辰才到望玥嶺下,迴家的喜悅讓她暫時放下了心中的不快,她沒有過隘口,直接從陰麵上了嶺。


    現在這嶺完完全全屬於雲周國了,她要光明正大地上去!


    到了陡峭之處,飛雲走得吃力,夕玥下了馬,朝嶺上奔去。她一路跌跌撞撞,登上嶺峰才停下來喘口氣。


    “這是我的嶺,我的……”


    她開心地叫著,笑著,跟在她後麵的祁循也笑了。


    他們向小木屋方向走去,才走出去幾步,夕玥發現嶺峰下有一座新墓。是什麽人將墓建在這麽高的地方?


    墓在嶺的陰麵,墓碑朝向北夷方向,她轉到墓碑正麵,一眼看見墓碑上寫著“夕將軍之墓”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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