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文山自知身份特殊,在府中隻以夕玥親戚的身份自居,從來不到處走動,更不會和他們同桌而食。


    飯後,祁循說要去看看夕文山的身體,夕玥自然也要同去。其實祁循是想和夕文山商量一下戎昊借兵的事。


    夕文山用兵的高深,祁循從小就聽過。


    “前輩,以您看來,皇帝會同意借兵嗎?”


    夕文山凝眉思索片刻:“需要有人推動才行”。


    “您看誰來推動這件事合適?”


    “這些年你一直戍邊,你父王也不參與朝政,你們在朝中沒有什麽勢力,這也是皇帝沒有收你兵權的原因之一。皇帝對你有疑,你越是表現得不想借兵,他就越認為你有你的目的,所以……”


    “欲擒故縱?”


    夕文山點點頭,像祁循這樣聰明的人,不需要把話說得太明白。


    夕玥為夕文山點了一支醒神香,兩人離開後,夕文山才頹然倒在床上,肆意地喘息著。


    這夜,書房的燈亮到很晚,祁循正在凝眉思索,門被推開了,夕玥穿著睡衣出現在門口。


    薄如蟬翼的輕紗下,她玲瓏的曲線若隱若現,墨色長發散落在肩上,如雲瀑傾瀉下來。


    “你怎麽還不睡?”


    “都睡醒了”


    夕玥腳上穿的是鞋底極薄的絲絹涼鞋,腳被什麽東西硌到了,低頭一看,是揉成一團的紙。再一看,旁邊還有好幾個紙團,她彎腰撿起來一個,是祁循寫給皇帝的信。


    “陛下尊鑒,聽聞北夷左翼王欲向我國借兵……”


    “在給皇帝寫信?”


    “是,不過沒想好,這個欲擒故縱的度要控製在什麽範疇,若是縱得過了,他直接同意我的建議怎麽辦?”


    他是太在乎了,太想得到望玥嶺,心有所累,想問題往往就比較片麵。


    “不會的,此信以兄弟身份來寫,就像以前那樣,向你三哥發發牢騷而已,不能讓他看出你想要什麽”


    “可是”


    “別太在意了”


    “我就是想送你點什麽……”


    “我有你就夠了”


    祁循拿起書桌上的一個小瓶子,放在鼻翼下。那是一個綠色的小琉璃瓶,顏色翠綠晶瑩,還配了金蓋子,非常好看,夕玥沒有見過。


    “那是什麽?”


    “鎖餘生”


    “我的香?”


    “是我的”


    祁循將那瓶子握入掌心,不給她看。


    “你從哪裏買到這麽好看的琉璃瓶?”


    “是我用一匹馬從一個西域商人那裏換來的”


    “這麽個小瓶子用一匹馬換,你真是敗家”


    “爺我看上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他這話讓夕玥想起自己,他那樣在乎自己,不知道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你快些寫好信休息!”


    說罷轉身離去,裙裾飄過門檻,消失在夜色中,令祁循想起白狐的故事。這隻小狐狸,究竟是來報恩的,還是索命的?


    寫給皇帝的,是一封兄弟之間的家書,稱唿也從陛下改成了皇兄。畢竟祈衍現在是皇帝,再直接叫三哥也不妥。


    書信大意:北夷人想借兵,不能借,我與軍中將士親如兄弟,豈能讓他們白白去送死。若為保家衛國無話可說,可是隻為每年幾百桶火油,和百裏草原,不值得。我軍中新收入的士兵都是魯地人士,吃的也是魯王兄借的糧,他們都不願意去為北夷人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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