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玥在庵堂內渾渾噩噩,祁循在寶珠寺內寢食難安。成玖將素齋端迴房間,他隻草草吃了幾口,便又去門口守著,生怕白玉青來開門的時候他不在。


    或許是寺中的草料吃不慣,亦或是馬棚太簡陋,飛雲不時打響鼻,用蹄子刨地。祁循怕它的聲音擾亂,聽不到白玉青開門,過去輕輕撫摸它脖子上的鬃毛,口中還自語道:“安靜些,你的主人命在旦夕,莫擾了清靜”。


    此刻,祁循心中是百般煎熬,眼睛就沒有從那扇門上離開。直到天光暗去,暮色籠罩,那扇門才發出輕微的響聲,那絲聲響微若蝴蝶振翅,祁循還是聽到了,他立刻疾步奔了過去。


    怕是尼僧出來辦事,祁循沒趕直接站在門口,先躲在一旁。直到白玉青從門縫中探出頭來小聲叫他,才閃身過來。白玉青將食指放在唇邊,祁循點點頭表示領會。


    祁循從門縫中擠進去,放輕腳步,跟著白玉青去了夕玥房間。


    子佩見到祁循,剛要行禮被白玉青攔住:“不必多禮,去門口守著”。


    白玉青留下來想叮囑祁循些什麽,又發現沒什麽好說的,夕玥醒來的第一眼一定最想見到祁循。她也悄悄退了出去,又怕夕玥有什麽異樣,不敢走遠,便與子佩一起坐在門口。


    祁循坐在夕玥的床邊,輕輕握住她的手,靜靜等她醒來。


    入夜後的庵堂和寶珠寺都異常安靜,山林中偶有鴉雀驚飛,此刻便猶如天邊驚雷。


    長途跋涉,白日又在山間奔波,祁循也累了,沒忍住打起瞌睡。每一次驚鳥乍鳴,都會將他驚醒,看看夕玥睡得安詳,俯身聽聽她的唿吸,均勻流暢,便又放鬆下來。


    第三次被鳥鳴驚醒,借著屋內昏暗的油燈,他看見夕玥的眼睛在閃著光,她醒了。


    “玥兒,你醒了”


    夕玥張張嘴,沒有發出聲音,不過祁循知道她一定是在叫自己的名字,想問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他用指腹輕輕壓住她的雙唇:“我知道你沒力氣,你不用說話,我來說”。


    “我不放心你,便來尋你,我與成玖正在城外徘徊,正好看到你和玉青上山,便跟了上去。你暈倒,我便將你抱來這裏。看得出來這是哪裏嗎?老地方,寶珠寺後麵的庵堂。你能上山去尋你父親,我便知道你已經恢複了記憶,誰讓你去冒險的,離開燕平州的時候我不是告訴過你,尋到我的娘子便立刻讓她迴燕平州”


    祁循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夕玥沒有出聲,但是祁循看到,一滴眼淚從她眼角滑落,恰好被微弱的燈光映亮。他用指腹將那滴淚水拭去,誰知道淚水又順著老路流下來,將祁循的手都浸濕了,他隻好俯首下去,用唇來吸幹。


    夕玥伸出雙臂環住祁循的肩頸,祁循在她耳邊說:“怎麽,想我了?”


    夕玥的手在他頸後輕輕揉捏,癢得他嗬嗬笑出了聲,想仰頭起身,夕玥摟得更緊。他慢慢將唇移動,一路摸索,最後覆於夕玥的唇上。


    念她大病未愈,不能激動,祁循強行拉開她的雙手,坐直身子。


    仍舊舍不得她說話,祁循將指腹按壓在她唇上說:“乖乖睡覺,趕快好起來,我帶你迴燕平州,去見你母親和弟弟,讓他們看著我們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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