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玥抓住祁循的手,清脆地叫了聲“循哥哥”,祁循渾身一抖,喉嚨似被棉花塞住。


    “循哥哥,你答應我要快些迴來的,你說話不算數,為什麽去那麽久都不迴來,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很想你”


    “對不起,對不起”,祁循再也忍不住淚水,緊緊將夕玥摟進懷裏,二人相擁而泣。


    哭了一陣,夕玥慢慢將祁循推開:“對不起,我醉了,說的都是胡話,郡王不必當真”。


    她每日就是這樣一人分飾兩角,頂著別人的臉,過著別人的日子,隻有在酒醉後才敢說出心裏的話。


    夕玥躺下去,雙眼緊閉,不再說話,祁循知道她沒睡,接著說:“我一直在暗中打聽你家人的消息,一有消息會立刻告訴你。我已盡力尋訪當年的人,沒有人看見定國候和你母親弟弟的屍首,他們很有可能還活著。若說祈家虧欠定國候府的,隻有我那一箭,你若過不去那道坎,還來便是”。


    夕玥翻身坐起:“還就還,你以為我不敢嗎?郡王果真是好箭法,一箭穿心,我當時隻剩下一口氣,撐著看見了你的臉。你知道當時有多疼嗎?你看到我流了多少血嗎?當時你們都忙著進城受封,恐怕是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吧!”


    “不,不,我看到了,看到了,血,鮮紅色的血,染紅了你的素衣”


    祁循唿吸急促,渾身顫抖。


    這些年,祁循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無數次在夢裏看到夕玥的死狀。每次從噩夢中醒來,他便緊緊握著那顆玄珠,渾身顫抖。


    祁循正看見夕玥的玄珠在眼前,他顧不上多說,一把抓起來握在手裏,用力攥著,努力想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祁循在北疆的時候,曾遇到過一個女大夫,名叫白玉青,那個白玉青醫術高明,尤其擅長醫治癔症。在她的悉心醫治下,祁循的心病已經很久都沒犯了。


    他依著白玉青的叮囑,閉上眼,深唿吸,讓頭腦放空。過了片刻,他的唿吸漸漸均勻了,夕玥握住他的手腕,慢慢將他的五指一根根掰開,他的手心裏已經被手指甲掐出了血印。


    玄珠滑落,夕玥將它從腰上解下來遞給祁循:“給,這個原本就是我要送給你的”。


    夕玥親手將玄珠給祁循拴在腰上,又將珠子遞到他手裏:“都忘了吧!我原諒你了”。


    祁循怔怔地看著夕玥,奪命之仇,她都放下了,若是再能幫她找到家人就好了。


    祁循清醒了,腦子也好使了起來。陳慶餘為什麽偏偏也有一個女兒叫夕玥,為什麽又偏偏住到了東華街,夕玥為什麽又偏偏在他家醒過來。而陳慶餘很明顯就是故意將夕玥引到他麵前,明知道他與夕玥密切往來,卻視若無睹,這可不像是個真正疼愛女兒的父親。


    若是父親真的疼愛女兒,定不會對她如此放縱,也應該來找他為女兒討個公道。一無媒,二無聘,他竟暗許了女兒與男人來往,不是勢利小人,便是另有圖謀。


    現在他們都知道了,陳慶餘並不是夕玥真正的父親,祁循難免為她擔心:“玥兒,小心陳慶餘,他對你一定另有目的”。


    夕玥點點頭,祁循說:“注意陳慶餘的行蹤,看看他有沒有秘密跟什麽人來往,不要輕舉妄動,有發現第一時間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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