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聽瑾兒這話就知道,妙儀一定是日日都盼著祁循能來。


    二人進了忘憂閣,妙儀已經在恭候他們。她妝容齊整,還是一如既往地端莊,看起來和在皇宮的時候沒什麽兩樣。


    妙儀看看他們兩個濕漉漉的衣襟問:“你們這是……”


    祁循答:“我們是從雅舍過來的,須趟過山穀裏那條小河,所以,就這樣了”。


    聽說祁循為了來看她不惜涉水,妙儀的心裏一暖:“謝謝安塵還能記得我”。


    宮人備了茶,上了茶點,便退了出去,讓他們說話。若祁循和妙儀情投意合,應該希望丁盛離開,不要妨礙他們說話,可他們不是,丁盛留下來倒能緩解尷尬。


    這別院雖然是在山腰,但終究是皇帝行宮,所以一應俱全,隻是少有人來。


    既然沒什麽話說,祁循提議下棋,開始是他和妙儀對弈,丁盛觀戰。一盤棋才下了一半,祁循就嗬欠連天說累了,讓丁盛代替,他到一邊去睡覺了。


    一連幾天祁循都睡得不好,這清涼閣內陰涼舒適,他倒睡得踏實,直到黃昏才醒。一看天都快黑了,祁循催著丁盛快迴去,丁盛不耐煩地答:“急什麽,棋還沒下完呢!”


    看他們兩人你來我往,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祁循又說:“不如今日我們就留宿在別院可好,雅舍不能起火,也沒有什麽好吃的”。


    丁盛立刻說“好”,妙儀當然也高興他們留下。而祈衡的禁軍得到的命令是:公主不能隨意出宮,卻沒有說不許人來探望,也沒有說不可留宿。


    若大的別院,平日隻有十幾個人,靜得可怕,尤其是到了夜裏,蛙蟲的鳴叫聲都聽起來極其悅耳。


    妙儀吩咐宮人去準備晚膳,雖不及皇宮中的精致,幾道小菜也是可口的。關鍵是這裏比皇宮少了諸多規矩,若是在皇宮,像丁盛這樣的外臣豈能與公主同席。


    今日相處,祁循發現妙儀有了變化,不再像以前那樣隻盯著他看,也許是因為有丁盛在場的緣故吧!


    飯後,三人在別院的涼亭中飲茶,妙儀親自為他們撫琴助興。丁盛對音律也是造詣頗深,隻可惜他平日喜歡吹的碧玉簫沒有帶來,不然便可以和妙儀合奏。


    夜靜風閑,丁盛妙儀輪番彈奏,琴聲在靜謐的山穀中飄蕩。今夜,連棲息的鳥獸都耳福不淺,唯有祁循是度日如年。什麽仙音繚繞,什麽曲入柔腸,對他來說都不過是聒噪之聲,不及夕玥一個笑容來的好。


    丁盛和妙儀談論詩詞歌賦,絕音妙曲,祁循一個人趴在涼亭的欄杆上看星星。夕玥喜歡滿天的星星,喜歡晴朗的夜,此時,不知道她在做什麽,是不是和花間一起在看星星。


    那天她說花間去過他家,她家裏人對花間都頗有好感,她這是什麽意思,那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花間,怎麽可能會比他平郡王更好!


    或許是思緒太多,亦或是下午睡多了,這一夜,祁循在榻上翻來覆去,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丁盛要去禮部辦公,祁循也要迴城,二人便迴了靜心雅舍,各自乘坐自家馬車迴了城。


    別院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不過自此,妙儀有了夜晚撫琴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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