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人盡皆知,當今皇帝的皇位來之不正,但是滿朝文武沒有一個人敢多說一個字。


    皇帝多疑,日日膽戰心驚,夜不能寐,在麗嬪小產這件事上,明顯偏袒淮王府。這說明,他對淮王有愧,或者是在淮王手裏有什麽把柄。


    夫子的課上,能夠暢所欲言,他的言論也非常新穎,的確比京城那些學究講得生動有趣。眾人都聽得很認真,隻有夕玥,初始還算聽得進去,可是要一坐大半天,她腿都坐麻了,哪裏還有心聽講。


    這裏不能起火,所以中午丁盛隻為大家備了些清淡的冷食。那些吃食看起來很精致,夕玥卻隻顧著捶腿,都沒吃兩口。雲曦看著她愁眉苦臉的樣子說:“看來平日的冥思時間你都在睡覺,並沒有認真打坐冥思,花間,你這是在害她”。


    夕玥和花間都不敢再多說,大師兄一出關,他們的日子又沒有那麽好過了。


    因為他們還要趕著迴城,申時便結束了講學。眾人向夫子和丁盛辭行,魚貫踏過小橋,祁循和妙儀在最後。雲來宮眾人上馬,妙儀上車,夕玥卻沒有看見祁循的踏焰。眼看著妙儀的車都上了路,祁循還站在原地,並沒有上妙儀的車。夕玥問:“踏焰呢!被人拐走了?”


    祁循負手而立:“我讓成玖牽迴去了”。


    “那你怎麽迴城?”


    “我住在這裏”


    “什麽,這裏還能留宿?”


    這時候花間發現夕玥沒跟上來,調轉馬頭來喊她:“凝煙師妹,快走啊!是不是馬不聽話”。


    花間轉迴來,用馬鞭抽了夕玥的坐騎一鞭,兩人並馬疾馳而去。


    靜心雅舍是丁盛的地方,別人或許不能留宿,但是祁循可以。書童剛剛擺上酒食,二人正欲把酒言歡,溪邊又來了一位客人,祈衍。


    “循弟,這麽好的地方你怎麽不叫我來”


    “不是給你送請帖了嗎?白日講學的時候不見你來,現在才來”


    祈衍踏過小橋,丁盛剛要站起來迎接,被祁循攔住了:“文嘉(丁盛的字)這不是京城,不是朝堂,是你的靜心雅舍。這裏隻有文人雅士,沒有什麽皇子王爺。隻要踏過這道小橋,便是人人平等,你隻管叫他的字安民便好”。


    “這不合適吧!”


    祈衍正好進門,恰好夫子與他同聲說道:“合適”。


    祈衍自顧坐下來:“循弟說得沒錯,在這裏沒有什麽大人皇子。文嘉你和循弟是同窗,也便是我的好友”。


    祈衍舉杯敬夫子,夫子安受,幾人這才坐下來暢談。要說談資,當然是祁循身上最多。祈衍講起他從小的頑劣,用彈弓打傷過當今皇上,翻牆進定國候府去玩兒,戲弄學堂先生。到了十三歲,依然劣性不改,他爹才狠心送他去了白鹿洞書院。


    到了書院,正是拜在吳夫子門下,又認識了整個書院書讀得最好的丁盛。丁盛書讀得好,本來與生性頑劣好動的祁循完全不搭,沒想到卻成了最好的朋友。


    說起祁循在書院的往事,少不了是頂撞先生,逃課被罰。聽他今日在課上說,書院的訓則背得極熟,就知道他沒少挨罰。


    離開白鹿洞書院以後的事,隻有祁循自己清楚,無論祈衍和丁盛怎樣鼓動,祁循都不願意說,最後是夫子一句“不要強人所難”解了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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