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注定無眠。


    京城東華街的定國候府,大小姐夕玥剛剛練完功,正準備休息,忽然聽到不遠處的禦街傳來紛雜的腳步聲,馬蹄聲。聽聲音,絕不是巡邏的禁軍,似有千軍萬馬。


    夕玥喚來府中的護院詢問,護院迴說似有兵亂。


    兵亂!如今負責京城守備的正是她的父親定國候夕文山。夕玥迴身看看父親的書房,燈是熄的。晚飯的時候人還在,莫不是真的有兵亂,他去平亂了?


    父親這幾日身子不不適,在家休養。否則他一定會親自帶兵去北疆禦敵,怎會放手將兵符交給祈家兄弟。


    夕玥不放心父親,顧不得穿戴盔甲,提上她的“秋風掃”,徑自牽馬出門去了。


    夕玥騎馬到了禦街,整個禦街都被兵士占滿了,根本無法通行。夕玥抓住一個士兵詢問,那士兵隻說是祈將軍迴京了。


    祈將軍,祈家兄弟。三天前他們才帶兵出征,現在應該連北疆都沒到,怎麽就迴來了。再說現在是亥時,城門早關了,他們怎麽能進的來。除非是有緊急軍報,否則城門一旦關閉,絕不可能開啟。


    帶兵持械入城,若無皇命,那就是造反!


    祈家兄弟造反啦!那定國候現在一定在皇宮護衛。夕玥繞路去了皇宮,發現宮門已經開了,連皇宮都破了,禁軍都不知所蹤,哪裏有她父親的影子。


    城中家家戶戶都門戶緊閉,街上隻有軍人,沒穿盔甲的,大概隻有夕玥一個人。


    她逆著士兵來的方向出了城門,士兵還在陸續往城裏進。夕玥一眼看見右將軍祁哲,他騎在馬上,正向城外的官道張望。


    看樣子,帶兵進城的是左將軍祈允,祈哲在斷後。夕玥沒有看到禁軍抵抗,也沒有找到她的父親,她自然認為父親可能已經被害了!


    此刻夕玥的心裏隻有仇恨,她不由分說,催馬到了祁哲跟前,舉起手中的“秋風掃”就劈了過去。祁哲早聽到了身後的馬蹄聲和兵器的風聲,他閃身避開,一支快箭從他肩頭掠過,徑直射在了夕玥的心口。


    祁哲迴首看時,夕玥已經墜馬。官道上,一匹快馬疾馳而來,馬上正是祁哲的兒子祁循。


    “循兒,你鑄成大錯了!”


    說話間,祁循已經到了跟前,他聽父親說自己鑄成大錯了,急忙去看被他射下馬的人。雖有鬆明照亮,祁循還是沒有看清楚那人的模樣。


    “父親,這是誰?”


    “你下馬看看”


    祁循下馬走過去看,那人束發未加冠,身上也沒有甲,他那一箭深深釘進她的心口。祁循將遮住臉的頭發撥開,她撐著最後一點力氣叫了聲“循哥哥”,便閉上了眼。


    這個稱唿一下擊醒了祁循。這是夕玥,是他時常會想起的女孩兒,過去五年了,她長大了,已經可以提刀上馬。祁循幻想過無數次,他們一起騎馬,一起練功……


    祁循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們的相見是這樣的!


    他一遍又一遍唿喚著夕玥的名字,可惜她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血,從傷口裏一點點浸染出來,染紅了她的白色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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