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雨走過去一看,忍不住也愣住了。小女孩嬌嫩的皮膚上疤痕累累,極為駭人,但最為顯眼的,是女孩後背下方的一個黑色印記。那像是一個骷髏頭的形狀,通體漆黑。這個印記,和之前薇薇安手心上的印記極為相似,但又有些不同。洛雨小心地伸出手,輕輕觸碰上去,竟然有觸電一般的感覺,令她馬上抽迴手。


    “這是...怎麽迴事?”采兒在旁邊一臉茫然,不敢貿然伸手。


    “小丫頭,如果你還想在我們身邊待著,必須老實交代你的來曆,以及這些傷疤和印記的原因。”洛雨板起臉,嚴肅的問道。


    “姐姐我餓。”小女孩沒有接話,而是抬頭,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


    “賣萌也不行,老實交代。”洛雨眯起眼睛,盯著她看。


    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讓誰。


    “算了,先洗澡吧,不然待會水就涼了,洗完了一邊吃一邊說。”采兒歎了口氣,細心幫小女孩清洗起身體,小心避開了那塊印記的位置。洛雨幫忙提水,換水,倒也分工明確。


    等三人忙活完了,就是去用餐的時間裏。這家小旅店已經將食物送了上來,一盤熏魚,一盤火腿,一大盆蔬菜濃湯,再加上一籃子白麵包,就是幾人今天的晚飯了。店家並沒有給調料,洛雨看了一眼采兒,從空間背包裏拿出之前儲備好的蜂蜜,遞給了她。采兒微微一笑,開始熟悉的塗滿整片麵包。小女孩之前已經吃過火腿麵包了,眼下對著濃湯和熏魚大快朵頤,吃的小肚子鼓鼓,才心滿意足的停下,舒服的靠在椅子上。


    洛雨舀起一口濃湯,輕輕喝下。不得不說,有些寒冷的夜間,一口熱湯下肚,就是享受。“小丫頭,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你家裏人呢?”總沒名沒姓的稱唿人家也不好,洛雨決定先問問她的個人信息。


    “我也不知道我多大,家裏窮,爸爸媽媽喜歡哥哥,就不要我了,把我丟出來了。”小女孩冷漠的說著,眼神中卻沒有一絲波動。


    “...”洛雨愣了一愣,心裏湧動起複雜的情緒,她伸手輕輕摸了下小女孩的頭。“那你一直一個人嗎?”


    “嗯...王老大帶著我,還叫我小麵包。”小女孩拱進她懷裏,聲音乖巧。


    “王老大?小麵包?”洛雨有些疑惑。這一看就不是正常人的姓名,更像一個代號。


    “王老大是之前這一片巷子的頭頭,教我們偷東西,給我們一口飯吃。”小麵包又忍不住拿起一片白麵包,一邊吃一邊說道:“我最喜歡吃小麵包,王老大就叫我小麵包了。不過我喜歡姐姐哦,姐姐給的食物更多。”


    “王老大現在在那呢?”洛雨不用想就知道,她身上的傷疤是怎麽來的了。為了讓小孩子去偷竊謀財,利用暴力威逼,食物利誘,這是很常見的手段。隻是,這和印記有什麽關係呢?


    “王老大被打死了。”小麵包睜著大眼睛,完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像她這樣的孩子,很難生出什麽感情。


    “被誰打死了?”洛雨一句一句引導,盡量讓她多說一些。


    “是個穿黑衣服的大哥哥,他打死了王老大,還給了我們肉粥吃,哪個粥可好吃了!”小麵包眼睛中帶上點光彩,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顯然迴味無窮。


    “肉粥...”洛雨有些疑惑。因為魔法大陸上普遍的食物為麵包,稻米極為少見,更何況要熬製成肉粥。“那個黑衣服的大哥哥呢?去哪了?”


    “他隻待了一天,就走了。不過他說我們喝了粥,就是神教的一員了,以後還會見麵的。”小麵包撅起嘴。“王老大死了,我們就跑了。今天我被他以前的打手抓到了,要賣到紅花區。幸虧有姐姐,我就有飯吃啦。”


    “紅花區...”洛雨愣了一愣,猜測應該是妓院一類的地方。她忍不住抱緊了小麵包,有些無奈。至於神教,她自動代入了各種宗教和教會,以為是福利施粥,救濟窮人讓老百姓感恩戴德的,就沒多想。


    “那你身上的印記,之前就有嗎?”一旁的采兒開口問道。


    “那個東西,是喝完肉粥以後才有的。”小麵包眨巴眨巴眼睛。“大哥哥說這個可以保護我們,是好東西。”


    “好東西...”洛雨思索了一下,問道:“那你會不會感覺到疼?”


    “會,但是習慣就好啦。”小麵包甜甜的笑起來。


    “...”洛雨和采兒對視一眼,彼此都感覺有些不對。不過也沒有解除的辦法,隻能多給小麵包一點好吃的,讓她開開心心的,不去在乎這點疼痛。接下來幾天,洛雨幾人一直在找合適的地方,最後終於找到了一家心地較好的人家,以一袋子金幣為報酬,暫時寄養小麵包。目前救援薇薇安,接應賀晟,尋找靈石更為重要,眾人著急趕路,也沒有辦法帶孩子。


    站在農家小院裏,小麵包拉著洛雨的衣角,苦著小臉,顯然不希望她走。


    “姐姐,你還會迴來嗎?”小麵包眼圈紅了。


    “會的,等我哦。”洛雨你捏了捏她的小臉蛋,柔聲細語道:“你也要好好的,等我迴來見你。”


    “好。”小麵包這次沒哭也沒鬧,隻是靜靜地看著載著洛雨幾人的馬車離開。洛雨知道,她不是沒有感情,也不是無理取鬧的孩子,隻是習慣了被拋棄,習慣了被利用,再也不敢去期待了。可她又能怎麽樣呢,在這個位麵世界,她不過是一個過路人,她又能改變什麽呢?洛雨有些無力,情緒陷入了低落。


    馬車開出一段距離,洛雨忍不住拉開窗簾,去看小麵包怎麽樣了。但她已經不見了,後方的道路是空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


    “不帶她是對的,這一去,誰也不敢保證能安迴來。”采兒握緊她的手,輕聲安慰道。


    “謝謝你,采兒。”洛雨閉上眼,呢喃道:“我也沒有辦法保證你的安呀,真的要和我一起冒險嗎?”


    “我們是朋友啊。”采兒聲音無比溫柔,似乎是在承諾什麽。“我會陪著你的。”


    “嗯。”洛雨輕輕應下。


    坐在前排的唐恩一言不發,隻是眼神中多了幾分堅定。他不但要救出薇薇安,也要保護住朋友,讓她們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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