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琅聞言也不反駁,隻是挑了挑唇:“又或許是因為在你手裏拿過的緣故。”


    他的長發是煙灰色的,眸子則是薄透的綠,五官立體,是油墨重彩下奪目取眼的美人,身上的衣相服比起來卻樸素的多,沒有那些花哨的紋飾。


    林荔知常常會覺得,伯朗頓伯爵平日裏刁難他一定是嫉妒他比自己長的好看。


    她與諾琅相識是在她來到紅馬騎士領域的第二天晚上。褚桕帝國的天氣變幻莫測,往往前一天還熱的出奇,第二天就下起了大雪。


    初來乍到的林荔知並沒有經驗,因此偷摸出去閑逛的她當晚隻能披著薄紗哆哆嗦嗦的往本竺台趕。


    沒想到剛翻過後院的牆,腳就踢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低頭一看,這人穿的比較自己還要單薄,半邊人臉正朝下臥在雪裏,血色染紅了他身下的土壤。


    林荔知險些以為自己這次領的戲碼其實是一個驚悚片,一聲驚叫生生卡在喉嚨裏,忍了半晌才化為了一句低低的“我去”。


    不是她心理素質好,而是她突然想起自己也是偷跑出來的,所以還是夾著尾巴低調做人為好。


    正當林荔知躡手躡腳的打算繞過地上這個不明人物時,一隻冷瘦的手輕輕搭了她的腳踝。


    啊啊啊啊!


    林荔知在心裏瘋狂尖叫,這一定是驚悚領域吧是鬼片吧!


    她的甜心小可愛呢?急速需要嘬一口來壓壓驚。


    然而隻有冷冰冰的雪迎麵打在臉上,逼著她不得不低下頭去查看一下情況。


    那人分明是受了傷,又在極低的溫度裏呆了不知道多久,卻還有力氣抬起頭,慢慢的吐出幾個字:“美人,救我。”


    滿天飛雪裏隱隱透著一縷光,正正好打在那雙水綠色的眸子裏。


    蘭和大陸的西域盛產一種叫陽光玫瑰的葡萄,飽滿多汁,與眼前這人的形象不謀而合。素手剝去了薄皮,汁水沾了些到手上,露出剔透的果肉。


    ……


    他剛才管自己叫什麽?


    這人才是真正的美人吧。


    林荔知隻猶豫了一秒,就認命的俯身把男子背起來。


    不是她顏控為美色低頭,隻是,咳,怕留下這人多生事端,還是留在身邊盯著為好。


    銜尾蛇無聲的出現在她的手腕上,頃刻間就將留下痕跡的雪吞吃下去。


    林荔知反手接住重新纏繞迴身體上的小蛇,有些驚訝的發現它又陷入了沉睡。


    是天太冷需要冬眠嗎?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很快就被怎樣把人搬運迴房的現實問題給掩蓋了下去。


    或許是之前扛元讓矜扛出了經驗,這次居然感覺輕鬆和嫻熟了不少。


    不過諾琅起碼沒有一醒來就拿劍指著她,而是提供了很多褚桕帝國的信息給她作為報答。


    這件事情告訴我們一個道理,路上撿迴來的崽也不都是小白眼狼。


    雖然……他往本竺台跑的頻率也太頻繁了一點。


    林荔知看了諾琅一眼,重新把劍掛迴了牆上。


    這種裝飾用的細劍,真怕一個不小心就給它弄斷了。


    諾琅說他是伯朗頓伯爵莊園裏的一個下人,上次因為一些家事被打出了門,慌不擇路才跑到了本竺台的後院。


    林荔知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不過其它送上門的情報倒是可以聽一聽。


    “最近有什麽新鮮事嗎?”


    “沒有什麽大事,”諾琅想了想,“倒是香子蘭王後新收了一個男寵,聽說十分得寵,風頭正盛,下個周還專門為他準備了一場晚宴。”


    林荔知默默的把邀請函拿起來彈了一下:“該不會就是我要去的這個晚宴吧?”


    “你被邀請去參加晚宴了?”諾琅神情有一瞬的驚訝。


    “是啊,怎麽了嗎?”


    “沒什麽,褚桕如今動亂不斷,上位者還能安然享樂,覺得有意思罷了。”諾琅垂下眼,好像剛才泄露出的情緒隻是錯覺。


    ……總覺得你剛才好像並不是這個意思。


    林荔知識趣的沒有追問:“你去過王宮嗎?我對那裏不熟悉,怕壞了規矩還不知道,沒等表演呢就被拖下去看頭了。”


    “怎麽會,王後早就將所謂規矩踩的什麽都不是了。”提起那位權勢在握的王後,諾琅的語氣並沒有多少恭敬之意。


    “唔,是因為她沒有安於當一個牢籠裏的金絲雀,反而幹涉養了男寵的緣故嗎?”


    “你可知道,香子蘭王後本來是褚桕王從戰場上救迴來的,隨後他平定各處的叛亂,建立起了褚桕帝國。隻可惜盛景沒有維持太多年,褚桕王就重病不起,而大權則被這位王後握在了手裏。”


    聽起來還真有幾分蛇蠍美人的既視感。


    林荔知問道:“那些公爵伯爵都會聽從她的命令嗎?我聽聞現在主持會議的是溫爾諾公爵,手段出了名的狠辣,他既然能壓製住其它元老,又怎麽可能甘願屈於人下呢?”


    這番話放在外麵就是要殺頭的罪過,但正在聊天的兩個人神色卻沒什麽變化,語氣平淡的好像在聊一會兒吃點什麽。


    “手段出了名的狠辣……連你也是這麽聽說的嗎?”


    “唔,”林荔知點點頭,“還有更離譜的呢,說他長相看起來就很兇,能把小孩子嚇哭。”


    諾琅:……


    林荔知一談起這些流傳在小巷子裏的八卦就就格外興奮,滔滔不絕說了一堆:“還有的人說他的莊園裏之所以沒有女人,是因為他好男色,但是又不得不靠女人的汁液來維持不老的容顏,所以他的後花園的蘋果樹下埋的都是屍骨,每到結果的時候,個個殷紅似血……”


    “停——”諾琅揉了揉眉心,“你這些都是從哪裏聽來的?”


    “大家都這麽說,可能越是神秘的人,人們在畏懼和好奇交雜下越容易生出無限的想象。對了,你在伯朗頓伯爵身邊呆了這麽久,有看到過溫爾諾公爵嗎?”


    “我莊園裏呆的時間也不長,隻有一年多的時間,”諾琅迴憶了一下,“溫爾諾公爵……倒是有幸見過一麵,看起來挺正常的,不似傳聞中那麽可怕。”


    林荔知說:“哦,原來是這樣,果然傳聞不可盡信。”


    諾琅:?你這失望的語氣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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