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晚飯之後,宋關恬就和當年一樣,自動自覺地去廚房洗碗,哈延福本來是想幫忙,結果他卻說,“去把今天買的禮物換上,讓我看看有沒有需要改動的地方,什麽樣的造型更合適。”


    一聽他這麽說,哈延福樂不顛兒地跑去換衣服,等宋關恬洗完碗出來時,她已經換好了衣服,正準備跑廚房去,那提著裙子,準備百米衝刺的樣子,哪裏像是穿著禮物,就像是穿著一條大褲衩似的。


    宋關恬默默地捂起了眼睛,他其實有時候真的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品味,會看上這麽個貨。


    “宋神,宋神,你看怎麽樣?”


    宋關恬看著這襲黑白相撞,款式簡單的長裙,說起來,整體來說還不錯,但裙子更偏典雅一點,與她歡脫的氣質並不相符。


    勾勾手指,他讓她走近一點,她提著裙子幾大步就衝了過去,“怎麽樣?怎麽樣?”


    “這裙子價格應該不便宜吧?”


    “應該吧,不過老鄭他錢多,又是他求我幫忙,就當是跑腿費了。”聽到她的解釋,宋關恬有點想笑,不知道鄭颶風聽到這話會是什麽感想。


    “既然不便宜,那介意我稍加改動一番嗎?”


    “不介意不介意,快來快來吧。”她歡樂地提著裙子走近他,就像量隻主動投懷送抱的狗子,就差吐著舌頭上來舔兩口了。


    不過說實話,他其實不太介意她上來舔兩口的。


    可惜,她隻是站到他半步遠的地方,就不動了,他有點遺憾地暗暗歎口氣,他想想著如果她撞上來,他就借勢倒到沙發上,到時——


    宋關恬沒再往下想,伸手扳過她的肩膀,把人在自己眼前轉了兩兩圈兒,然後直接拉起她的手,朝著他家裏的工作室走去。


    宋關恬有個習慣,不管住在哪裏,總會給自己騰出一間工作室,不管是畫畫,還是畫圖紙,或者剪裁。


    這裏的工作室不大,滿滿當當的,這是哈延福第一次來到他這個工作室,隱約間發現這裏的亂的風格和五年前在老街那邊居然有點相似,她不由懷念地笑了起來。


    “笑什麽呢?”他拿著剪刀和縫紉工具走了過來。


    “笑你這裏亂的風格和幾年前一樣,可想而知,你工作時的習慣應該是沒什麽改變。”


    宋關恬頓了頓,幾剪子就把她的裙子剪短,她也沒在意,任他在自己的身上剪來剪去,縫來縫去的。


    宋關恬圍著她轉圈兒,但嘴倒是沒嫌著,“左童那件事,你打算怎麽辦?”


    提到工作她有點犯難,“左童不想被打擾生活,這事兒如果捅出去,必然會給她帶來麻煩,可是如果這事就這麽著,她也未必過得痛快,除非她搬離這裏,不過依針啟光的家勢,針太太如果真要找她麻煩,隻要在國內都不會安生,還有莊嶽正,就像你之前的說的,他不可能想不到那些可能出現的問題,他如果真的是為左童好,再怎麽樣都不應該讓我這個記者查,好歹也是找私家偵探吧?”


    她低頭思索的時候,不知不覺已經被宋關恬按到了椅子上,手正對著她那一頭好像永遠都梳不順的頭發一段的試驗研究。


    等她尋思完了,一抬頭就看到眼前有麵鏡子,鏡子裏有一張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臉來。


    那臉其實並沒有化什麽精致的妝,清湯掛水兒的,可是那一頭亂發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造形清爽,卻又有點與眾不同的馬尾。


    在哈延福這裏,馬尾就隻是在腦後麵紮一下,可是這個馬尾好像有點不一樣,可是她看不到後麵,就隻覺得自己的臉一配上這個馬尾,好像都上了一個檔次似的。


    宋關恬看著自己的傑作點點頭,“你這臉太二,撐不起太複雜的發型,這麽簡簡單單,清清爽爽,和你的氣質和大腦都挺配的。”


    哈延福默默地把臉側到一邊,去看在鏡子後麵的他,“宋神,為什麽我總是聽不出你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呢?”


    “嗬嗬,那這就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了。”


    “什麽問題?”


    “智商不夠。”


    “……”


    看著她呲出兩顆虎牙一副要咬人的樣子,他拍拍她的頭,笑道,“沒關係,咱智商不夠,顏值還湊,去照照鏡子,看看衣服改得怎麽樣?”


    工作室裏就有一麵試衣鏡,他一邊說著,就把她給推到了試衣鏡麵前。


    哈延福站在試衣鏡前,看著裏麵立著的女的有點發愣,這裙子她在試穿的時候看了,確實是挺好看的,她覺得自己的氣質都變得高雅了幾個百分點,可是被宋關恬這一改,那份典雅高貴似乎少了幾分,但整個人好像都明快了起來,再配著那簡單的高馬尾,那明快歡脫的感覺,莫名的讓她想起了在雪裏撒歡奔跑的哈士奇。


    她默默地轉頭看宋關恬,“宋神,衣服和發型都很好看,可這風格為什麽讓我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哦?怎麽樣的熟悉感?”宋關恬雙手五抱,倚著身後找作台,笑看著她。


    她很誠實地迴答,“雪地裏撒歡的哈士奇。”


    宋關恬先是愣住,隨後就爆出一陣大笑聲,“哈哈哈哈,好好,這個比喻形象,特別的形象,本來我還在想要為這個造型起個名字,現在好了,名字有了,還這麽貼切,哈哈哈哈……”


    宋關恬很少笑得這麽開懷,他的笑永遠都有所保留,而且帶著一層隔閡,也就是和哈延福在一起時,笑得真實,可是這種大笑也是不多的,他大多時候都是對著她壞笑,嘲笑,獰笑啥的。


    看著他大笑,哈延福默默轉過身再看鏡子,其實鏡子裏的人真的很好看,剛才她看第一眼,自己都被自己驚豔了,可是再看第二眼時,又覺得自己本該就是這樣的,等再想下時,她又有點不好意思,這樣的想法好像是在說自己本來就很好看似的。


    宋關恬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站到了她的身後,他的雙手放在她的肩上,下巴則壓在她的頭頂,沒有用力,不會痛,卻感覺有一種莫名的親昵,這讓她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我不是故意這樣的,我隻是順著自己的感覺,和你的氣質還處理。二哈有什麽不好的,永遠都開開心心地按著自己的思維方式活著,從不去在意別人的怎麽看自己,他的歡樂就是像一縷陽光,不分對象地照著每一個人,別人都說他們二,可又誰知道,這其實是不是二哈故意這樣逗人類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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