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每隔24個小時,那些黑霧就會從阿楠鎮的所有黑暗角落裏蔓延出來,吞噬周圍的一切,當然,有時候它也會忽然出現一下,但這些時候出現的往往並不久。”


    “在黑霧之中,所有人都會失去感知,所有怪物都會變得更加強大,唯有持有提燈的人,才能看穿黑暗……”


    一邊帶著秦律走向避難所,女人一邊為其解釋著迷霧到底是什麽。


    而秦律聽到之後,也是眨了眨眼。


    所以……這是給自己補充劇本設定了?


    “是這種提燈嗎?”


    他亮了亮自己手中從鍾樓底下的地牢內帶出的提燈。


    “……或許吧。”


    女人隻是看了一眼,就微微搖頭,收迴了自己的視線。


    “我也不知道所謂的提燈到底是什麽……我也嚐試過尋找所謂的提燈,但目前為止,除了大主教手中以外,其他的提燈都隻是普通的提燈。”


    “後續我們仿照的提燈都沒類似的作用,我們考慮其中是有某些特殊的設置,但是到現在我們沒有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說著,女人也是遲疑了一下,微微伸手,攔著秦律的步伐。


    而秦律也是探出頭去。


    就在麵前,幾個光禿禿的人,正緩緩的朝著這邊靠近。


    “……”


    怪異的人形看上去高高瘦瘦的,灰白色的像是抹了香灰的皮膚下,看不出它們到底是男是女,身上沒有衣服,也沒有毛發,血紅的瞳孔和被削去的鼻子讓它們看上去分外猙獰。


    骨細的爪子尖尖的,嘴巴內密密麻麻的遍布著不知道幾排牙齒……


    看上去分外惡心……


    就在秦律觀察它們的時候,它們也在觀察著這邊。


    不出片刻,它們就確認了這邊的幾個都是人類,紛紛張大嘴巴,低吼著朝著這邊衝來。


    “這可真是……”


    秦律眉頭一皺,握緊了武器。


    但一旁的女人卻隻是低聲開口。


    “保護好自己……這裏交給我。”


    說罷,她也是壓低身形,衝了出去!


    “碸——!”


    長劍揮舞,幾乎是眨眼之間,就有幾顆頭顱飛起!


    “嗚!”


    低吼之間,怪物絲毫不在意自己同伴的死亡,前仆後繼的朝著這邊襲來。


    而女人麵對如此局麵,卻毫無退意,提著利劍,就一步步的壓製著在場所有怪物!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不多時,幾個怪物就全部倒地。


    而旁觀了全程的秦律也是好奇的走了過去。


    蹲下,看著那雙眼緊閉的蒼白頭顱。


    也是這個時候,秦律才發現,這些家夥的天靈蓋幾乎都沒有,鮮紅的大腦就那樣透過一層薄薄的皮,可以很輕鬆的就觀察到。


    “你不怕嗎?”


    女人看到秦律做出這樣的舉動,也是有些錯愕。


    在她的記憶裏,那些被她帶迴去的人能不害怕的亂叫已經是心理素質好的表現了。


    但秦律此時的狀態,卻好的有些嚇人。


    他不但不怕,反而還特意靠近去檢查屍體……


    這種心理素質,確實難得可貴。


    思索之間,女人心中又有了些許想法。


    而秦律則是拎著那蒼白的頭顱,將其拿起來。


    或許是死亡後的肌肉緊繃,秦律費了一點力氣,才將其嘴巴打開。


    “死的東西最多是惡心,活的東西才能殺人。”


    提起自己身邊的提燈,秦律透過它們的口腔看到的,是足足五排密密麻麻的尖細牙齒。


    密恐一點的都看不得這種東西。


    而秦律卻沒有在意這些,而是皺著眉頭,又是強行撬開了幾個怪物的嘴巴。


    最後起身,臉色微妙的看著一旁的女人。


    “你之前把我錯認的……不會就是這種東西吧?”


    “是的。”


    “我和它有什麽相似的地方嗎?”


    秦律提著一個頭,就看向了女人。


    兩顆腦袋臨近的擺放著。


    “我和這些東西……不說一點不像吧,起碼也是毫不相幹,你是怎麽認錯的啊?”


    “……白皮膚,紅腦袋,而且都在庇護所外麵。”


    女人認真的迴答了秦律的問題。


    這反而讓秦律的表情更加微妙了起來。


    又是遲疑片刻,他無奈的搖頭。


    “你說什麽是什麽吧。”


    “這東西,應該不是人類吧?”


    “現在不算是了。”


    “你的意思是,它們曾經是?”


    “嗯。”


    女人繼續帶路,一邊走著,還一邊和秦律解釋。


    “他們都是在黑霧降臨之時,沒有來得及迴到庇護所的人……他們運氣好的會被其他食腐者給吃掉,而運氣不好的,就會變成這幅模樣。”


    女人說著,也是有些隱約的歎息。


    而也是在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的時候,一座燈火通明的教堂就逐漸出現在秦律麵前。


    整座教堂看上去也很有年頭了,到處都可以看到粗糙的修複痕跡,其邊上還有很多加固建築出來的小木屋,從秦律這個位子,依稀可以看清楚其中些許人影晃動。


    而教堂後方,一棟高聳的燈塔,聳立在那邊。


    “這裏就是我們的庇護所……你是第一次來,所以你先跟我一起去見見大主教吧,跟我來。”


    女人說著,又是轉頭開始為秦律帶路。


    而秦律也落後對方半步。


    “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把我給送出去呢。”


    路途之上,秦律找著機會和女人交流著。


    這個劇本的設定,感覺還挺多……


    “沒有人想要呆在這裏,隻是大家都走不出去而已。”


    女人開口,話語也變得緩和了不少。


    顯然,對比起在外麵時候那種緊繃冷冽的模樣,在這裏的她放鬆了不少。


    就連說話都變得溫和。


    “我知道你可能會想你在外的家人,在外的朋友或者別的什麽……但我可以告訴你,不用想了……來到這裏的,就沒有能逃出去的。”


    “至少,我們是沒有見到能逃出去的。”


    說著,女孩還拿起了先前讓秦律看到過的機械懷表,給他指了指除了末端以外的表。


    “這些……都是守夜人傳承下來的東西,一代傳一代,直到它損壞後,更新下一個……”


    而秦律也是趁著機會粗略的數了數。


    大概十幾個。


    而秦律沒有記錯的話,一塊機械表在沒有遇到什麽大問題的情況下,是可以15年以上,保養的好,甚至可能使用到20至30年。


    而這裏足足有十幾塊表,其中大部分表殼都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少部分有問題的,也隻是幾道劃痕。


    也就是說……


    “從開始記錄起,就至少度過了150年了?”


    秦律眉頭一挑,倒是有些思索。


    而帶路的女孩很快就帶著秦律來到了教堂的禱告室內,秦律也見到了一直被女孩掛在口中的大主教。


    但比起人,現場的情況卻讓秦律更加皺眉。


    高聳的石壁兩側,彩繪的神像玻璃殘破不堪。


    數百名教徒都雙膝跪地,排列在豔紅色的紅毯兩側,用雙手捧起一小塊白色的蠟燭,低頭吟唱著禱告。


    微弱的火光在房間裏搖晃著。


    名為大主教的人就那樣安靜的站在所有人的對麵講台之上,潔白的禮服披掛在了他的身上,他一手握著厚實的皮書,一手晃動著連接著鐵鏈的香爐。


    透明的玻璃瓶身讓其中的血紅在不停晃動,蒸騰出緩慢的雲煙。


    而他的背後,則是一整麵足足有十餘米高的彩繪玻璃牆麵。


    明亮的月光透過玻璃,變成了別樣的蔚藍色,散落在他的身上。


    看上去既神聖,又壓抑……


    而也是此時,大主教抬起頭,望向了這邊的秦律。


    他視乎有些錯愕,但片刻後,還是保持了溫和的笑意。


    “歡迎你,新來的同胞。”


    他放下書本,提著提燈,緩緩的來到秦律的麵前,友善的伸出了手。


    而秦律也是下意識的與其接觸。


    隨後……


    一個名字就彈了出來。


    【布萊恩·格裏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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